第四百三十一章 大結局
第四百三十一章大結局
天光穿過了窗帘微微透進來了一些。
時間其實還早。
也就六點多一點的樣子。
詹依蓮卻如同以往一樣，早早地睜開了眼睛。到了鍛煉時間了，鍛煉了身體才會健康，才不會生病，依蓮不能生病的。
只是，今天她張開眼睛時，卻覺得似乎有些什麼不對。
被子裏似乎太暖和了一些。
還有，自己的背後似乎有一個人。
詹依蓮鑽出了被子，那人似乎也被她的動靜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張開了眼睛。是一個陌生的女人，長得很漂亮，不過，從來沒有見過。
她盯着向晚晴。
向晚晴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睛。
好黑好純凈。
好漂亮。
向晚晴想都沒有想，就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依蓮醒了啊？肚子餓了嗎？媽媽去給你做早餐啊。”
說完，她就蹬蹬蹬地下樓了，昨天夜裏幾乎看了依蓮一個晚上，到快天亮時才迷迷糊糊地睡着，這會兒還有些愛睏，腦袋也不太清醒。
媽媽？
詹依蓮念着這個有些陌生的詞。
這個陌生的女人說是她的媽媽？
詹依蓮打量着周圍，這裏已經不是她昨天所在的卧室了，這裏又是那裏呢？那個女人說的話是真的嗎？她真的是她的媽媽？
這時，一個人出現在門口。
詹依蓮默默地看着她，沒有想到，還會再一次看到她。
她以為再也不會看到她了。
意依生對着詹依蓮點了點頭。
“是的，她就是你的媽媽。我找到她了。”
詹依蓮沉默地點了點頭。
原來，是真的啊。
“我要洗臉了。”
詹依蓮說道，她的聲音清清的，冷冷的，不像向晚晴的聲音，也不像她的親生父親唐昭的，倒有幾分像詹子寒的調調。
意依生指了指浴室。
詹依蓮就進去了。
意依生看着她的表現，有些後悔。當初，只想將她養得堅強些，就算只有一個人，也能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如今看來，卻有些太過了些。真真，怕是為會這樣的依蓮傷心吧？
詹依蓮在浴室里看到了毛巾和牙刷、牙膏，她搬來了一個凳子，自己爬上去，刷牙、洗臉，又換了衣服出去做運動，一切有條有理。做完運動之後，又自己回到房裏，洗澡、換衣，然後，下樓吃飯。
向晚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一小口一小口吃飯的依蓮，一分一秒都捨不得移開視線。
在向晚晴告訴詹依蓮已經跟唐家的人說好，她以後都會跟着她住的時候，詹依蓮也只是點了點頭，什麼話也沒有說，就這樣呆下來了。
唐家的這個早上，卻過得不那麼愉快。
在吃飯的時候，唐傲的淚水幾乎快將客廳淹沒了，只要一想起他可愛的依蓮不在了，唐傲的淚水就停不下來。
唐娃娃無奈地將唐傲扶回了房，要不然，大伙兒都別想吃早飯了。
她拍着唐傲的背，安慰着他。
“以後你想看依蓮的話，隨時都可以去，不是都說好了嗎？”
“可是，這能跟住在一起一樣嗎？”
唐傲仍然耿耿於懷。
“昭也真是的，就算那個晚晴的確跟依蓮的媽媽長得一個樣，可是，畢竟不是她真正的媽媽，為什麼同意將依蓮給他們帶走啊？”
唐娃娃嘆道。
“你以為昭真的願意？你看依蓮來咱們家這麼久了，跟第一天來有什麼差別？昭大概也是想，也許讓依蓮跟着依生小姐和同她媽媽這麼想像的人，也許能讓依蓮有所改變吧？那個孩子，看着叫人心疼。”
“哼，當初我就說不能將孩子交給她的，你們偏全不聽。”
“那是藍玉真小姐的遺願，如果不是為了生這個孩子，也許，她是有機會活下來的。又怎麼好違背她的遺願呢？”
這麼一說，唐傲也沒有聲音了。
可是，表情仍然很難過。
“家裏，很久沒有孩子了。”
雖然是個基本上不開口的孩子，可是，他們唐家的孩子，怎麼可能跟那些庸人的孩子一樣，而且，見過長得這麼漂亮的孩子嗎？
唐傲的偏心眼簡直是仿到家了。
唐娃娃用手劃過唐傲的胸膛。
“要不，我們再製作一個？”
唐傲地臉紅了，小心地看了看沒有關嚴實地門。
“都說什麼話，流水、流風都這麼大了？”
唐娃娃本來只是說說而已，看到唐傲這一副面紅耳赤，彷彿見不得人的模樣，卻被逗得興趣了，她湊近唐傲的耳側，輕輕地呵着氣。
“真的不行嗎？可是，人家很想要呢”
很想要？
唐傲發覺他的身體正在背叛他的理智，而且是以兵敗如山倒的氣勢。唐傲情的手情不自禁地扶住了唐娃娃的腰。
“好吧”
如果她這麼想要的話，他是可以將就啦。
只是，話音剛落，唐娃娃就從他的膝上跳了下來，朝外頭跑去。
“喂，你去哪裏啊？”
唐傲莫名其妙地問道。
不是她說要的嗎？現在又跑什麼？
唐娃娃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容。
“我這就告訴唐流水，讓她趕緊去給我製作一個娃娃回來，你不是剛同意了嗎？”
說完，發出一連串的笑聲出遠了。
唐傲恍然。
“原來，是說讓流水製作啊。”
不過，立馬，他從床上跳了下來。
“不準，要製造也得先結了婚啊。”
這一回，他絕對不要這種意外人驚喜了，一定要保證是在合法程序下，正正噹噹地生下來的，那樣，就再也沒有人能搶走了。
意依生在補回了卡之後，請清潔公司的人重新將他們以前住的屋子徹底清潔了一番，同向晚晴、詹依蓮搬回去住了。
小區裏的人雖然對向晚晴同藍玉真一模一樣的容顏感到好奇，但是，這世上無奇不有，現在的人，各自的生活都顧不了了，哪裏管得了這麼多，因此，她們的生活也沒有碰到什麼太大的困擾。而蘇家，譚素心不知道得了什麼病，病得十分嚴重，精神恍惚，為了讓她靜養，一家人搬到山上去了，不過，意外的是，蘇正煥和周芷蘭不知怎麼地扯在了一起，目前，正在談婚論嫁，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這些，向晚晴只是聽說的，因為當事人都不在，周芷蘭為了上學方便，在學校的附近租了房子住，甚少回來。向晚晴想到譚素心對她的好，想得抽時間去探望她一下才好。只是，卻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名目。藍玉真已死，如果以向晚晴的身份探上門去，未免有些冒昧。跟意依生說了此事，意依生卻讓她不要去，向晚晴訝異地問為什麼，意依生說畢竟蘇正煥以前對她有一段情，現在他要開始新的生活了，去了，只會給他添麻煩。向晚晴一想也是，於是，只是偷偷地打聽了住址，在遠處瞧了瞧譚素心，見她好像情形還不錯，臉上也帶着笑容，便也放了心，悄悄地離去了。
只是，依蓮卻讓向晚晴擔心。
她很乖、很聽話。
只是，卻不笑、也不哭，話也極少。
持着這樣的依蓮，向晚晴很心疼。
但是，她也知道，這樣的情形不是一天兩天能改變的。在依蓮所讀的幼兒園的老師對向晚晴說，也許，還是讓依蓮去上特殊學校好一些之後，向晚晴起了離開H市的心思，在這樣的大都市裏，人情比較冷漠，孩子也沒有什麼玩伴，或者，去像自己曾經住過的那個小鎮一樣的地方，人們淳仆、熱情，人與人之間的交流也多，或者，會對依蓮有比較好的影響也說不定。跟意依生說了這個想法之後，意依生倒是挺贊成的。不過，有一個人就不怎麼高興了。
詹子寒目前正在接受手術中。
他本來對自己的臉沒有什麼意見，毀容就毀容了，還省得麻煩。但是，他禁得住柳青絲的威脅、利誘，最後，卻在一次事件中破功了。事情是這樣的，有一次，他和向晚晴兩個走在路上，結果，一個男子竟不顧向晚晴的身邊已經有他了，還走上前來搭訕。儘管被詹子寒瞪得兩腿都在發抖，不過，他還是堅強地將手裏的玫瑰花塞給了向晚晴。第二天，詹子寒就給柳青絲打電話了，讓她安排手術事宜。詹子寒所受的燒傷嚴重，必須經過多次手術才能好，那麼，肯定不能跟向晚晴她們一起走了。
而且，去的那是什麼鳥地方？
這麼遠？
詹子寒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天空，暗自腹誹。
外頭一架飛機飛過，不曉得是不是向晚晴他們乘坐的飛機。詹子寒沒有去送向晚晴，他不喜歡送人的感覺。
一年多之後的春天的下午
小鎮的街道上，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褲的向晚晴正在挨家挨戶地詢問。
“看到我家依蓮了沒？”
“沒有。”
“沒有。”
……
人們紛紛地搖頭。
去哪裏了呢？
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了，依蓮一向很乖，這一年多，她雖然還是話不多，表情也不及其他孩子豐富，但是，比起以前，已經有着很大的進步了。向晚晴能從她細微的變化中看出她的心情是好還是不好，心情好的時候，她的眼睛顯得格外地亮，不然，就黯淡很多。鎮上的孩子開始有些排斥依蓮，不過，在依蓮揍了一個比她大好幾歲的男孩子之後，倒一下子有人氣起來了，男孩子們都挺愛找她玩，儼然快成了鎮上的大姐大了，一頭的長發，也在她的要求下剪成了短髮。向晚晴有些擔心，這樣下去，她會不會產生性別認識錯誤，將自己當成一個男孩子了。但是，擔心是擔心，向晚晴也不曾阻止她和男孩子們玩在一起，畢竟比以前老是一個人拿着一本書看要好多了。依蓮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叫過向晚晴媽媽，向晚晴倒也不在意，能像現在這樣陪在依蓮身邊，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其他的，就隨緣吧。即使一輩子依蓮不叫她媽媽，她也是她的寶貝女兒，這一點，不會有任何改變。
向晚晴一路往鎮外找去，有時候，孩子們會在鎮外的一個廢磚廠玩躲迷藏，或許在那裏也說不定。
走出鎮子不久，向晚晴正準備往工廠那邊轉去，突然後到孩子們慌亂的聲音。
“救命、救命，有人落水了。”
不會是依蓮吧？
向晚晴心中一慌，沒命地換了個方向，朝那邊跑去。
卻沒有看到，就在她轉過身往那邊跑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另一邊的路上，有些迷惑地看了看向晚晴消失的方向。
剛才好像看到媽媽了。
她抬起手腕上的卡通表一看，有些遲了。
大約是來找自己的吧。
真是的，怎麼往那邊跑？
她不是跟自己說過，那邊有水庫，讓自己不要去那邊的嗎？她怎麼會去那邊？詹依蓮有些不高興向晚晴懷疑自己不聽話，她是個聽話的好孩子，才不是壞孩子。
不過，這時。
“救命啊、救命啊——”
陸續傳過來的聲音讓詹依蓮知道，原來，是聽到有人喊救命啊。詹依蓮便也朝那邊跑去，她將手藏在後面，手裏面卻是一束漂亮的鮮花。
她到的時候，正好看到向晚晴毫不猶豫地跳進了水裏，嘴裏還大聲地喊着。
“依蓮、依蓮。”
聲音焦急。
她一游到孩子們所指的落水的地方，就扎了下去，過了一會兒，出了水面，又扎了下去，詹依蓮想說，我在這裏，裏面不是我，可是，嗓子不知被什麼堵住了，就是喊不出來，只能看到向晚晴一次次地出來，又進去，再出來，又進去。最後，她終於將那個孩子抱了出來，她的意識已經模糊了，什麼也看不清，她使勁了所有的力氣，將孩子推上了岸邊，自己想要爬上去時，腳卻抽筋了，無力地她在孩子們驚恐的眼裏緩緩地朝水下沉了下去。孩子們驚叫起來，詹依蓮卻看到向晚晴擔心地看着那個她以為是自己的孩子，在頭也要沉下去之前，大聲地道。
“不要慌，小明，趕緊將依蓮背到醫院去，大家也去，小明累了就靠你們了，不要管我，快去。”
沒有主意的孩子們聽到向晚晴的話像有了主心骨，趕緊由力氣最大的小明背上了向晚晴救上來的人，一路擁着去了。也沒有人記得跟向晚晴說一聲，那並不是依蓮。
向晚晴的頭也沉入了水裏，咕咚兩聲，水面恢復了平靜。
詹依蓮這才發出了像失去了母親的幼獸一樣的悲鳴。
“媽媽”
就在她呼聲響起的那一剎那，一個男子如同飛魚一般，躍入了水裏。
向晚晴張開眼睛，不意想看到了一張久違的臉，她疑惑地道。
“你怎麼會在這裏？”
詹子寒對向晚晴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顯然很不滿意，他手術一完，把公司里的緊急的事情一處理就跑來這裏了，這女人竟然給他上演一出落水記不說，還，問出這種問題。這是對一年多沒有見面的老公該說的話嗎？
不過，向晚晴現在可沒有心情顧及他想什麼，她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一疊聲地問道。
“依蓮呢？她沒事吧？”
詹子寒懶得理向晚晴，但到底不忍心她太擔心。
“沒事。”
向晚晴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詹子寒卻惡狠狠地擰住了她的臉頰。
“你這個女人真是笨得像頭豬，連是誰落水都沒有搞清楚就這麼跳下去了，你想找死啊？”
“不是依蓮嗎？”
向晚晴聽着這話似乎有些不對。
“是你個頭。”
詹子寒一副要算總帳的趨勢。向晚晴趕緊從床上跳了下來，討好地問道。
“累了嗎？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去把菜熱一下，再多炒兩個你喜歡吃的，好了再來叫你。”
說完，就將詹子寒推到了床上，順手蓋上了被子，熟練地在額頭上親了一下。
然後就出去了。
詹子寒被她這一串動作搞得措手不及，竟然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向晚晴的人就沒影了。詹子寒似要發怒，隨即又嘆了口氣。
真是，一會沒看到她，就又差點出事。
下回再敢這麼不小心，就準備被綁在他的身上生活吧。
向晚晴輕輕地帶上了房門，回過頭，便看到詹依蓮站在自己的面前，大大烏黑的眼裏有着擔憂。現在，她雖然不大有表情，可是，一雙眼睛，卻似乎有着千言萬語，向晚晴漸漸地讀懂了她。
向晚晴蹲了下來，抱了抱她。
“讓依蓮擔心了啊？對不起啊，媽媽下回不絕對不這樣了。”
詹依蓮在向晚晴的懷裏掙扎了一下，向晚晴以為她不自在，忙放開了她，一年多了，依蓮還是不太習慣這種親密，不過，向晚晴從不放棄努力。她想通過這樣的舉動告訴依蓮，她是個多麼可愛的孩子，她有多愛她。
但是，這迴向晚晴放開了詹依蓮之後，她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有些害羞地躲開。
而是舉起了手。
她的手上，一束非常漂亮的鮮花，雖然都是野花，可是，有很多種，而且，扎得很漂亮，顯然費了一番功夫。
“這是給我的？”
向晚晴驚喜地問道。
詹依蓮看着腳尖，沒有抬起頭來，只看到頭頂微微動了動。
向晚晴接了過來，開心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還是她第一次從依蓮手中接到禮物。
“謝謝你，依蓮，謝謝。”
向晚晴忍不住又開心地抱住了詹依蓮。
這一次，詹依蓮沒有掙扎。
反而用她小小的手輕輕地回抱住了向晚晴。
意依生穿着圍裙，從廚房裏看到這一幕，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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