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只是個跑腿的
試衣間外，方別百無聊賴。
無聊的時候吸煙是最能打發時間的活動，而且還可以放空精神思考。
但這裏是公共場所，還是室內。
所以哪怕他不是小鮮肉，他也不能吸煙。
因為會罰款。
所以他坐立不安。
這局促的樣子在陳妍看來就是面對這種奢侈品店的自卑。
於是她皺了皺眉走了過去。
“方別？”
聽到有人喊自己，而且這聲音還有那麼點兒熟悉。
方別回頭，見到一個長得還不錯的姑娘走到了自己面前。
他微微一愣，大腦開始回憶這是誰。
哦，她叫陳妍。
哦，她跟自己是大學同學。
哦，她還是自己前女友。
哦，自己貌似是被她甩了。
扯了扯嘴角，方別覺得這平行世界的自己跟原本的自己還有有不一樣的地方嘛。
平行世界的自己居然會被女人給甩了！
自己可就強多啦！
大學期間壓根就沒談過戀愛！
當你沒有女朋友的時候，你就不會被甩，當然你也不會有前女友。
這樣一想，好像也沒毛病。
但這股想要流淚的衝動是怎麼回事......
見方別神遊物外，陳妍微微蹙眉：“你怎麼在這兒？”
難道是看到自己給他發的消息之後，他還有什麼想法，所以找到了這裏？
難怪之前他沒回自己消息。
“陪朋友來買衣服。”方別露出一副見老朋友的熱情笑容，“你是這兒的員工？”
他看見了陳妍的胸牌。
“上個月剛升的店長。”陳妍有些不自然地玩兒着頭髮。
“恭喜恭喜。”方別笑着跟她敘舊，“年紀輕輕就能當上蒂羅尼的分店店長，未來年薪百萬在等着你了。”
他倒是沒什麼感覺，就當是故人敘舊唄。
畢竟他剛剛拿到大老闆給的一百萬“買水果錢”。
陳妍皺眉看着他，忽然道：“方別，你跟我是不可能的。”
方別愣了：“？？？”
陳妍看到他的表情，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我知道不該給你發喜帖的，但我想着哪怕分手了也能做朋友，沒想到你卻走不出來。”
方別：“哈？”
“你家庭條件一般，怎麼跟他比？我也不想的。”
陳妍淡淡道：“是，你是說過自己是潛力股。可以你那個內向的性格，又沒有家庭的支撐，你這輩子什麼時候能達到他的地位？他才二十九歲，就已經是蒂羅尼這種牌子的地區經銷商了，就算有他爸的幫忙，可他也是有真本事的。”
方別：“額......”
自己這是遇到那種劇情了嗎？
就那種都市劇情里被人踩的那種？
這也......太狗血了吧......
方別沒什麼感覺。
因為平行世界的自己過去的記憶，在他看來也不過就跟看電影似的走馬觀花。
要說有什麼憤怒不甘的心情，那是沒有的。
原本就算如此，他也應該有不爽的情緒，但他昨天才剛剛到手了一百萬......
而且在肉眼可見的未來，他還能得到更多，只要他好好拍爛片。
所以他是真的沒什麼感覺。
不過最起碼鑒定出來了，這姑娘恐怕是個腦補達人。
“換成是你，有個有錢的白富美追你，你難道就不會放棄我？”
陳妍繼續居高臨下的說著。
甚至她都說服了自己：“所以早點兒走出來吧，以後好好過日子不好嗎？你肯定能遇到比我更好的。”
方別差點兒沒笑出聲：“額......抱歉，我真不知道你在這兒上班。我今天就是陪別人來買衣服的。”
他是真的覺得好笑。
上輩子二十齣頭就出來混了六七年社會，什麼事情他沒經歷過？
這姑娘跟自己是同學，怕也就是二十三歲剛出社會一年。
所以他也沒有那種要打臉回來的想法，畢竟大家以後就是陌生人，他也沒打算以後再聯繫。
“你陪人來買衣服？”
陳妍眼神狐疑：“蒂芙尼是高端女裝品牌，這兒隨便一件衣服都是五位數起，你......”
“嗨，我就是一跑腿的。”方別擺擺手，“這不是陪着人家大小姐來逛街嘛。”
他抬抬下巴：“喏，這不是來了。”
............
換好衣服的蘇沐凜剛一走出試衣間，就遠遠看到方別在跟一個女的聊天。
看那樣子，好像還是認識的人。
原本她打算等兩人聊完再過去，可聽到兩人間的談話之後，她不爽了。
並非她對方別有什麼想法，而是她覺得以方別的才華，這女的憑什麼看不起他？
她算哪顆蔥？
於是她走了過去，動作略顯僵硬的挽住了方別的手臂，爾後上下審視着陳妍：“認識的人？”
陳妍有些驚疑不定。
好漂亮的女孩兒......
不只是漂亮，甚至她的氣質，就完全不是自己能比的。
這種人陳妍也見過，不過那都是來買衣服的大客戶，就那種看中之後也不試穿，一次性買光一整個貨架的那種白富美。
但那些人都不如這個女孩兒漂亮。
更別說氣質了。
這個是裝不出來的。
方別也沒在意，他只是隨手按住蘇沐凜的腦袋把她推開：“大小姐，你這是玩兒的哪出？”
爾後他回頭對陳妍道：“別跟她一般見識，小孩子鬧著玩兒的。”
陳妍遲疑片刻，問道：“這位是？”
“這就是我陪着來買衣服的大小姐。”
見陳妍表情驚疑不定，方別笑着解釋：“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就一跑腿的。”
“我是方別女朋友，請帖是吧，到時候我們會去的。”蘇沐凜把手插進方別衣服兜里，兩人之間看起來更加親密。
“不是，你別搞我啊大小姐！”
方別是真的慌了。
剛才他都看到燕雙鷹在斜對角一直盯着這邊了。
這特么可真的是腦漿警告啊！
“她這衣服多少錢？”
他現在只想趕緊買完東西撤退。
陳妍回過神來：“三......三萬九千九百九十八。”
方別扯扯嘴角，掏出手機：“微信還是支付寶？”
“刷卡就行了。”蘇沐凜手從方別衣服兜里伸出來，手中還拿着一張黑卡，“你就是喜歡懶省事，微信什麼的能一次交易那麼多嗎？”
說著，她手一指身後一排衣架：“從這邊到這邊，全打包了。”
方別眼角抽搐。
陳妍同樣抽搐。
但她還是勉強露出一個職業微笑：“不好意思，您說的是那一排全部？”
蘇沐凜淡淡道：“有什麼問題。”
“沒有，只是您不需要試一試嗎？”
“不用，都打包吧。”
蘇沐凜拉住方別的手：“就給我買嘛~晚上我會補償......補償你的。”
她臉頰浮現兩抹暈染。
方別：“......”
腦漿警告了啊！
他扯扯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不好意思，麻煩都給打包了吧。”
陳妍露出一個比他更勉強的笑容：“好的先生，請稍等。”
幾分鐘后，目送着兩人離開的背影，陳妍表情複雜。
她覺得自己可能錯過了什麼，又覺得自己剛才的樣子......真的挺可笑的。
而現在最慘的是，結婚的時候還要再看一次......
............
走在回家的路上，方別提着大包小包，表情無奈：“大小姐，你玩兒我是吧？”
蘇沐凜抿着嘴不說話。
“你身上有多少錢？”
“三百萬。”
“這下直接沒了幾十萬，你電影還拍不拍了？”
蘇沐凜保持沉默。
方別還是沒忍住點了根煙：“不是，咱倆非親非故的，你這是打算幹嘛？”
“我看她不爽。”蘇沐凜抬起頭，露出少女獨有的倔強表情，“她不能看輕你。”
“這是我的問題，我自己都沒在意，你在意什麼？”
“有才華的人不該被人看輕。”
“就為了這個花了幾十萬？這些衣服你穿得了嘛？”
“這些衣服都是我自己設計的，我為什麼不能穿？”
“？？？”
“蒂芙尼就是我家開的。”
方別忽然停下了腳步。
蘇沐凜表情疑惑：“怎麼了？”
方別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香煙，滾燙的煙氣充斥着整個肺部。
然後他緩緩呼出一口煙氣：“你這是在跟我裝逼？”
可他確實特么被裝到了！
蘇沐凜打了他一下：“別說髒話！”
“髒話？我特么都想打人了！”
“別鬧！我可不想去派出所撈你。”
沉默半晌，方別輕聲道：“謝謝。”
“不客氣，幫朋友是應該的。”
“白富美也能跟普通老百姓做朋友？”
“我交朋友不在乎他有沒有錢，反正都沒我有錢。”
“......你還是派出所撈我吧。”
“討厭！”
兩人打打鬧鬧漸行漸遠。
半晌，一輛粉紅色小綿羊緩緩駛過。
“真是和平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