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人的執念到底能大到什麼程度呢?是能死後眷戀人世還是能穿行萬世,通行宇宙?誰知道呢?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女人接起電話,突然她情緒失控大聲喊了起來,路邊的行人紛紛駐足向她張望,可女人這時已經顧不得其他的了,急忙淚流滿面的攔了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留下路人望着離去的車影和他們心中的各種善意或惡意的猜想。一陣涼風拂過路邊的樹冠,一片已經枯黃的樹葉輕輕飄落。
黑白色調的告別廳里放滿了黃白的菊花,莊重而悲涼的哀樂飄蕩其間。在菊花之中放着一具敞開的棺槨,裏面躺着一個男人,男人年紀不大也就三十多歲,臉上看不出任何痛苦,意外的是他看上去臉上竟還帶着絲絲莫名的釋然。前來悼念的人群中有人小聲說著現在的收斂師技術真好。女人擁着一名男童,男童的歲數不大也就是也就八,九歲,清澈的眼中充滿了茫然和痛苦,他的意識中隱約已經知道了父親也許已經永遠的離開了自己,而母親已經泣不成聲。
而人們看不見的是,一個靈魂正飄蕩在棺槨的上方,下面的遺體正是這個靈魂的,他叫孟慶強,是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人,有幸福的家庭和可愛的孩子,年幼失去父母的他憑着自己的艱苦奮鬥有了自己的小幸福,一份還算滿意的小生意,相愛的妻子可愛的孩子。也是因此他也格外的珍惜自己的家庭,將自己的所有都給了家庭和孩子。可這幸福的生活在兩年前失去了,孟慶強查出了絕症,開始只是簡簡單單的不舒服,沒想到竟是絕症。大夫坦言他只有一兩年的時間了。孟慶強不相信,於是他又偷偷自己以出差的名義去權威的醫院做了多次檢查,結果還沒有任何變化。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就要到頭了,可他還沒有享受完自己的幸福。他痛苦無助幾近崩潰,但是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自己還有沒做完的事情。
孟慶強與妻子的感情很好,他知道如果自己的病情被妻子知道後妻子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花光他們的每一分錢甚至是舉債也要為他治療,而曾經在幼年的時候經過同樣經歷的自己明白,如果這樣的話等待他和他的家庭的是什麼,人財兩空,而家庭的未來也將因為失他的支撐和所有積蓄而充滿艱辛!於是他決定不讓自己的經歷降臨在自己的妻兒身上。
回到家中的孟慶強沒有和任何人透露自己的事情,然後給自己買了一份意外保險。受益人是妻兒。第一年中的他更愛自己的家人,領着他們旅遊,體驗各種人生的風景,珍惜每一眼中妻兒的歡笑。
第二年他的身體每況愈下,痛苦不期而來,靠藥物和意志堅持的他開始物色目標,他要為妻子和孩子留下一些不同。終於讓他在快要堅持不了的時候找到了機會。一名喝酒後開着豪車的傢伙,一切都很順利,和他計劃的一樣,一場完美的事故,他在事故中死亡,唯一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以靈魂的方式依然存在。“這樣也好”孟慶強心中想到,擺脫了病痛,也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大筆的保險金和賠償金應該可以讓妻兒過上不同與自己的生活。
懸浮的靈魂看着自己的身體被緩緩推進焚化室,看着燃料噴射,火焰燃起,噼啪聲中他感覺到上空莫名的空間中的引力。
“還以為會消散呢,沒想到是升空啊”靈魂喃喃自語,回頭望向窗外的妻子,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兒子,靈魂放開了抗拒,緩緩升上那莫名的所在心中帶着心中無窮的不舍和眷戀,“不知道那裏是天堂,還是,地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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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天氣依然炎熱,沒有一絲涼風的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腥臭,路邊翻到的汽車還冒着淡淡的青煙。散亂的鞋帽,手包等雜物無力的散落在各個角落預示着它們主人在那一瞬間時的慌亂與驚恐。
一種從未見過的病毒突然出現在世界上,與其他病毒不同的是它們是突然出現在全世界空氣中,水中,還有人體中。只有一部分的人能夠免疫這種病毒。各國的專家完全沒有頭緒,唯一可以慶幸的是這種病毒初期的癥狀很輕,只是略微的感冒癥狀,病人也只是眼睛發紅而已,由於病患實在太多根本無法隔離,感染者多到如果把所有患病的人隔離世界將陷於癱瘓。所以經過短暫的恐慌后的人們依然平靜的生活着,而這種病毒也被人們如同對待身邊無所不在的細菌般的遺忘了。但是還沒等專家們研究明白這種莫名其妙的病毒,突然間地獄降臨了。
如同有一聲發號令響起,全世界的病毒患者同時死亡並屍化,眼睛血紅的屍人撲向了身邊的親人朋友同事和陌生人,撕咬抓扯下的身體破碎血液噴向天空。少量的免疫者在一時間大量死亡,而死亡后同樣屍化並加入撲向活人的大軍。人類的在這一瞬間如同新生兒一般的脆弱,智慧,語言,武器也在這一瞬間失去力量,剩下的只有掙扎。
末日般的街道上奔跑着三個人,丈夫手裏握着一根拖布桿抱着八,九歲兒子跑在前面,妻子則跟在身後。他們拚命繞開趴窩的汽車全力奔跑,身後卻傳來無數嚎叫,大量的屍人或快或慢甚至爬行着向他們追來,這些不知疲倦的魔鬼越追越近。
突然妻子被雜物絆倒在地,而跑的最快最近的屍人離他們也就幾米的距離。丈夫回身拉起妻子后又將兒子塞到妻子的懷裏指着旁邊的一間賣五金雜貨的小商鋪,大喊道“快進去!“,然後掄起拖布桿將近在眼前的幾名屍人打倒在地,可是越來越多的屍人趕到,而打倒的屍人也重新爬了起來,滿頭大汗的丈夫大聲嘶吼的揮舞着手中的武器。
看到妻兒跑進商鋪,他也扭頭沖向商鋪,眼看就要到門口的時候,一名瘦小敏捷的屍人猛的撲上他的後背然後瘋狂撕咬他的脖頸,丈夫發出痛苦的嚎叫,一把把背後的屍人甩脫然後撲向店門口。
商鋪門口一片凌亂,拉了一半沒來得及鎖的防盜柵欄顯示着主人離開時的急迫與不顧一切,丈夫不顧滋滋冒血的脖子兩三步來到門前,看着裏面的妻兒驚恐的目光,不顧已經抓撓到後背屍爪,猛地拉上防盜柵欄並拿起搭在旁邊的鐵鏈穿過兩片防盜柵欄忍受着背後的撕咬和抓撓給鐵鏈緊緊系了幾扣,失血和恐懼讓他的意識開始喪失,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這些魔鬼進到商鋪傷害自己的妻兒,但只來得及看一眼慌亂驚恐中的妻兒,就在她們的呼喊中被側面衝過來的屍人撲倒在門口側面。
倒地的丈夫面對撲過來的血盆大口,瞪大眼睛抓起手邊的石頭奮力搏鬥,不管自己的腹部已經破損,內臟被拖出吞吃,摟住一名屍人拚命砸着。
終於手中的石塊滾落一邊,意識馬上就要失去,可僅剩的一隻眼睛死死斜瞪着商鋪的方向,嘴裏不停說著“我還不能死。。。不能死”。馬路對面的樹上的一片枯葉伴隨着陣陣越來越低的呢喃,撕裂,咀嚼還有哭喊的聲音,緩緩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