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突厥王子
小風波后，又恢復平靜。
“大唐天子到！…突厥大汗到！…”
一個接一個的宦官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浩浩蕩蕩的隊伍。隊伍中我看到了我想見的人，等所有人都落座后，我們才起身行禮。
“臣等參加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突厥大汗，大汗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愛卿都坐下吧！”
自從他進入我視線開始，我的目光就沒離開過他。他落座在我斜對面不遠處，李建成他還是那般溫文爾雅的模樣，只是如今眉宇之間多了一絲凌厲。
他彷彿感受到了我的視線，微微皺了皺眉，抬頭看向我。熟悉又陌生的眼神，我微微一愣，這兩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
只是一瞬間，他便又轉過頭去和他右手邊的突厥王子講話，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一陣疼痛感襲來。
我壓制住那種說不出的難受感，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個突厥王子。不由微微一愣，五官精緻，皮膚白皙，一雙細長靈動自帶眼線的眼睛妖孽霸氣，緋薄紅潤的唇笑起來微微有些嫵媚。我微微皺眉，這張臉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那突厥王子像是感覺到一般，轉頭看向我，隨後微笑着點了點頭，我微微皺眉，禮貌性地點了點頭，隨後便將目光移開。撞上了一旁李世民的目光，我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他旁邊坐着長孫無雙帶着他的大兒子李承乾。
今晚李老夫人並沒有出現，所以小傢伙也沒出現，此次進宮來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見李建成，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見見小傢伙，他是段靜雅留下的唯一骨肉。
我記得歷史上，小傢伙會夭折，這件事一直都掛在我心裏，原本當初就想要帶走他，讓他遠離這皇城，可後來得知他在李老夫人身邊，也就放心了。前兩天卻聽聞李老夫人身子有些不適，老人家，也不知道還能護着小傢伙多久…
想着，李淵的聲音響起，宴會開始，各位王公大臣的女兒兒子們爭先恐後的提出展示才藝。
有彈琴的、有吹笛子的、有跳舞的還有自己作詩畫畫的，真是好不熱鬧。
台上的琴聲剛剛落下，就感覺到身後一陣響動，只見段秀雅扭動着她的水蛇腰走上前去，段偃師捋着鬍鬚笑看着自己的二女兒。
只見段秀雅對李淵行禮后也不知是否有意衝著那突厥大汗勾魂一笑，然後走上台，那突厥大汗看着眼前這個妖嬈的女人眼睛都直了，我微微皺眉，這段秀雅是要搞什麼么蛾子？
只見一個丫頭拿着一把琵琶上台交給段秀雅，那琵琶異常眼熟？我瞪大眼睛看着段秀雅手中的琵琶，頓時火大起來！那琵琶是段靜雅的遺物，而且是我唯一帶回段府的東西，我不是記得它被我鎖在箱子嗎？怎麼會？怎麼會在她手中？
只見段秀雅轉頭看了看我得意一笑，我激動得想要起身，卻被一旁的段志玄拉住了，我轉頭看向他，他眉頭微皺搖了搖頭，示意我別衝動！然後看向四周，我也隨着他的目光看向四周，這才冷靜了下來，如今的確不是衝動的時候。
我努力平復着自己要上台揍人的衝動，這段秀雅還好死不死的彈奏的是段靜雅的成名取，我看向對面的李建成，只見李建成眼神直直的盯着台上的段秀雅。
我心微微顫抖了一下，這是怎麼？是看上了嗎？他明明知道段秀雅是怎樣的一個人！在場所有人沉浸在段秀雅的琵琶聲中。
段秀雅指尖落下最後一個音，兩秒之餘殿中想起不少讚歎和掌聲。
李淵拍手叫道：“好！段愛卿，真沒想到你這二女兒也彈得一手好琵琶呀！”
段偃師起身行禮回道：“陛下過獎了！”
那突厥大汗也笑道：“沒想到這中原的女子一個個都是才女呀！不錯，我想此女的琵琶也算是前無古人了吧！”
段秀雅看了看我，微勾唇角隨後起身行禮道：“陛下，大汗謬讚了，我琵琶卻是不及我大姐姐萬分之一的，只是可惜…”說著還抬手來掩面故作傷心。
果然那突厥大汗看到後轉頭問李淵到：“她大姐姐，段將軍的大女兒？”說著向我這邊看來，微微皺眉然後笑了笑道：“那就是段將軍的大女兒，既然說你的琵琶比你妹妹彈得好那就請…”
突厥大汗的話還未說完，邊上出來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話。李建成起身行禮道：“大汗！實在見諒，她不是段將軍的大女兒，她是段將軍的三女，她不會琵琶。段將軍的大女已經…逝了。”
只見大殿一下子安靜下來，我看向李建成，一時之間竟無人來打破這僵局，我緩緩起身，段志玄拉住我的手，我低頭看着他眼中擔憂的神情，笑着示意他放心。他這才鬆開我的手，我走上前，微微附身行禮，從容自若開口道：“參見陛下，大汗雖小女不會琵琶，但小女會琴，若陛下和大汗不嫌棄，小女願意表演助興。”
段秀雅還站在台上，我說完也不等那兩位大人物回答，轉身直接走上台，直直的向段秀雅走去，段秀雅看着我愣在原地。神色間閃過一絲害怕之色，但很快恢復如初的得意。我勾了勾不染自朱的薄唇，走到她身邊，用只有我和她能聽見的聲音道：“你最好把琵琶給我還回去，不然我宰了你那雙彈琴寫字的手。說到做到！還有，別想着自己不該想的，不然…”
說完我微微轉頭看向她，如毒蛇吐着信子馬上就要撲向自己的獵物，段秀雅抱着琵琶嚇得微微後退一步，驚恐的看着我，我笑了笑道：“姐姐是還有表演嗎？那妹妹等姐姐表演完了再上來。”
段秀雅立即搖了搖頭道：“不…不了，還是妹妹上來為陛下和大汗表演吧！姐姐先下去了。”說著逃似的回到自己位置上，立即將琵琶交給我自己的丫頭，然後抬頭看着我。
在外人眼中我倆就是親密無間的好姐妹，可知道內情的人都知道，這隻不過是我倆演出來的罷了！
原本此次進宮我就沒打算表演什麼才藝，只是為了進來見見那個日思夜想的人。我坐在從樂師那兒借來的琴后，思量着要彈什麼的好。抬頭卻對上李建成投過來的目光，他眼中的冷漠，使我心中一陣刺痛。
我深吸一口氣，抬指輕輕撥動起琴弦，一首熟悉的曲子想起，隨着指尖撥動薄唇微啟：
…
天青色等煙雨
而我在等你
炊煙裊裊升起
隔江千萬里
…
天青色等煙雨
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撈起
暈開了結局
…
我輕唱着，看向李建成，這首《青花瓷》是當初我為《玲瓏閣》招來服裝秀大會時唱的，如今長安城中大火，不過有許多地方我都改動過，而留下的幾句歌詞，就如今我想要傳遞的信息，不知道他能否聽出來。
李建成微微動了動眉，在對上我的目光下一瞬間轉過頭去，舉起桌上的酒杯，抬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我心裏依舊刺痛不已，掃過他身旁的人，那個突厥王子，只見那人正皺眉看着我聽得極為認真，我不再去看其他人，低頭認真彈琴，直到指尖撥動最後一根弦，落下最後一個音。
等待的是整個場中琴音回蕩，人們靜靜地享受着，直到我起身行禮道：“陛下，大汗，小女獻醜了。”
隨後場中傳來雷鳴般的掌聲和讚賞聲，接下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我看着來人有些不可意思和疑惑，只見來人手中端着兩隻酒杯停在我面前。
我附身行禮道：“王子有禮了。”
來人笑道：“唉，不用行禮，本王子因為段小姐的琴曲實在動人心魄，所以前來敬段小姐一杯。”
我微微一愣，隨後看了看他身後李建成的方向，見他還在喝着酒，又看了看主位上的李淵正和突厥大汗討論着什麼？看來這杯酒是不得不喝了。
就在我要接過酒杯時，一旁的段志玄的聲音響起：“殿下，我妹妹她不會飲酒，不如由我代她喝了吧！”
段志玄走上前來，我看着他，他走到我身邊，將我護到身後，接過突厥王子的酒，一飲而盡，突厥王子也不氣，笑着也將自己手中的酒喝下，然後看着我道：“在下統葉護。”
他像是自我介紹，又像是在說，這是我的名字，你要記住。
我看着眼前這個有着莫名熟悉感的男子，他打過招呼后就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段志玄和我也各自回位。
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不是這位突厥大汗的兒子，而如今這位大汗就是歷史上有名的阿史那莫賀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