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監牢裏走一遭
是知府衙門說了謊,還是王爺在騙人?我隱隱感覺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如果不是為了找人頂包,那抓這些乞丐幹什麼?思考了半天,我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候,有個乞丐慌裏慌張跑進來,一臉的着急,氣兒都快喘不過來了。
“大王、大王,我見着瘦猴兒了,他說……說……”
“別慌,先喝口水,慢慢講。你怎麼見着瘦猴兒的,他不是在牢裏嗎?”
“對,就是在牢裏,我翻牆進去的。”
聽了這話,我嚇出一身冷汗。明朝的監牢雖然沒安電網,可爬進去容易,跑出來難,讓捕快逮着就是個死。
“瘦猴兒說這事兒是衝著大王來的,捕快反覆拷打他們,就是要他們把你咬出來,但他們誰都沒慫。”
衝著我來的,我也沒幹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啊!造槍?難怪平陽王要對我撒謊。
叫花子們的意見很統一,讓我馬上跑路,可又能跑哪兒去呢?我在台灣三聯幫又沒有表哥。
我一晚上沒睡着,腦子裏全是皮鞭、烙鐵之類的東西。瘦猴兒他們沒慫,可我不確定自己不會慫。但我還是決定明早去衙門,屌絲了一輩子,活是活不出個人樣了,那就死個壯烈吧。
抱着這樣的決心,我敲響了衙門前的大鼓。
面對嚴刑拷打,鐵骨錚錚、大義凜然、堅貞不屈、視死如歸,一鞭子下去,這些形容詞都和我無關了。
“別打了,我招、我招。”
“那就招吧!”
“招什麼,你們得問吶。”
兩個衙役面面相覷,自言自語道:“這小子招得也太快了,上頭還沒說問什麼呢!”
我的個蒼天啊!還好哥慫得快,要不然不知道死得多冤。
過了會兒,吳正行親自過來審訊,看來我的面兒還不小。他把衙役們都支出去,只留下個捕頭做記錄。
“說吧!平陽王是如何勾結雷公山清風寨匪首王操意圖謀反的?”
造槍的事兒都到嘴邊了,要不是他這麼一問,估計就抖落出來了。
知道了不是查造槍的事兒,我大大地鬆了口氣,可這清風寨的屎盆子是怎麼扣到我頭上來的呢?
“大人,你說平陽王勾結匪首要造反,可那關我什麼事啊?”
“你就是他的同謀,這是從你手下身上搜出來的密信,證據確鑿,容不得你抵賴。”
“我哪個手下?可否叫過來當面說清楚。”
“那人狡猾至極,本已被捕快擒獲,不想押解途中讓他使詐逃走了,不過同黨全部落網,都是你破廟中的乞丐。”
我大概有點明白了。
沒想到“賤人”還真敢造反啊!開始以為他就是意淫一下,造支槍出來玩玩就得了,畢竟手下就那麼幾個家丁,每人配挺加特林也白搭呀!
“張老六,你認是不認,招是不招?”吳正行大聲呵問着。
記錄的捕頭也在一旁幫腔:“這小子盡耍滑頭,我看還得先過一遍傢伙才行。”
看到地上的鉤子、皮鞭、烙鐵、夾棍……強烈的求生欲刺激着全身的血液湧向大腦,飛快地思考着死裏逃生的辦法。
“大人,你知道我跟着平陽王的時間還不長,也就給他看看相、算算卦什麼的,要緊的事情怎麼可能知道,不過只要大人瞧得上,小的願意戴罪立功,到平陽王身邊卧底,把情況打探清楚了一五一十報告給大人。”
吳正行似乎對我的主意有些興趣,摸着鬍鬚思索了起來。
可那捕頭卻立馬反對道:“大人,不可輕信此人,只怕是他一出去就逃得沒影了。”
“我要是想跑還會自己送上門來?”
捕頭被駁得一時語塞,我趁機加大火力講道:“平陽王可是王爺,大人要是沒有真憑實據,只怕到時候不但立不了功,反而落得個構陷皇親的罪名。我一個小乞丐,死了和條狗沒什麼區別,只可惜大人錯過了揚名立萬的機會。”
吳正行終於被說動了,對我講道:“姑且信你一回,就算跑了也不過世上多條狗。只是你就這麼從牢裏出去,平陽王不得懷疑你嗎?之前沒有抓你,我就是怕打草驚蛇。”
捕頭插話說:“要不然來出苦肉計?”
“不、不、不,大人,還是來出美人計吧!”
他們最終還是忽視了我的正確意見。
鞭子抽出的傷口火辣辣地痛,我趴在床上完全不敢動彈,可一看見鶯兒滿臉心疼的樣子,忽然又覺得什麼都值了。
頭上汗珠一顆顆往下掉,可我就是一聲不吭,男人嘛!
擦完葯,我看到鶯兒的眼睛是紅的,就問她:“是因為心疼我嗎?”
“幹嘛要心疼你,世上的人多了去了,我也心疼不過來。”
“那你幹嘛哭?”
“想起傷心的事兒了。”
長這麼大,除了我媽,不記得還有女人心疼過我。心疼是不是意味着愛一個人?難道被愛就是我現在這種感覺,像冬天裏的陽光一樣,柔柔的、暖暖的。
“聽他們講,你對我有意思。”
“那是燕兒胡說八道,她這個人就是喜歡這樣。”
不知道是因為我,還是因為燕兒,她忽然有些生氣,拿起藥膏就出去了。
我趴在床上,看着她的背影。
過了會兒,王爺進來倒了一杯酒給我,香氣撲鼻。他先將自己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問我:“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我說:“不怎麼樣!”
他冷笑一聲,說“我很佩服你,為了手下幾個乞丐,敢去監牢走一趟。”
“他們為了我可以把命豁出去。”
“那又是為什麼?”
對呀!為什麼呢?待過很多的工地,相處過很多的人,從來沒有誰在乎過我,只有這群乞丐是真心把我當親人看,但我不知道為什麼。
“我不應該騙你,但確實有苦衷。”
“不用解釋,雖然你在騙我,但我不會騙你的。我能夠出來是因為答應給吳知府做卧底。他查到了你和王操的往來書信,但造槍的事情還一無所知。”
“書信是王操寫的,都是些暗語黑話,拿着沒什麼用的。既然你能坦誠相待,我也保證不會再騙你。至於卧底的事情,就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以後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