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峰迴路轉
都說同行是冤家，可江遠國不這麼認為。事實上，他和胡漢良交談的過程中，他也從胡漢良口中學到了不少東西。
一個能將養殖業發展到大規模的人，絕對是有一定智慧的。而相對於胡漢良來說，江遠國的養殖場雖然小，但有些地方十分創新，比如給豬聽歌，每天活動一小時。
自家養殖場這幾天正在進行大規模清洗消毒，胡漢良正沒什麼事，便想着通過趙磊介紹過來看看，沒想到還真的有了一些收穫，這令胡漢良十分驚喜。
聊完了這些，兩個人互相留了聯繫方式，胡漢良道：“最近我那正忙活着，等結束了，請你過去看看，你可不要推脫啊。”
“哪裏哪裏，胡哥在這上面可是前輩，到時候我一定會來的。”
送走胡漢良，江遠國長長吐了一口氣，緊接着又扭頭準備回豬棚，卻碰到剛出來的江小梁和江宇。
江小梁好奇道：“怎麼又要進去？”
“剛剛聊得太起勁，還沒察看母豬的情況，對了，小梁，你去取妊娠測定儀，江宇和我進去。”江遠國哈哈一笑，然後和江宇又回了豬棚。
沒多久，江小梁換上防護服，拿着妊娠測定儀進來了。
除了用妊娠測定儀，江遠國還用碘化法和指壓法對每頭母豬進行了檢查，幸運的是，除了隔離室那兩頭，剩下的五十三頭母豬有十五頭成功受孕。經過連綿大雨後，又頂着豬流感風波，還能有這種受孕率，江遠國還是略微頭疼了一下。他了解過其他廠子的情況，別家的受孕率，基本上在0.01左右。他這邊有十五頭能夠受孕，這種情況還算是好一些了。
不過，也不算是特別大的事情，上一批出欄的豬還有一些，再加上第一批母豬懷孕生下來養成的豬，養殖場這邊足夠運轉的起來。
剩下的三十八頭母豬，重新做一次人工授精就好了。
對養殖場的影響並不算特別大。
檢查完畢后，江遠國挑選了兩頭豬，三人拖到屠宰廠進行宰殺，然後將豬肉凍進冷櫃，緊接着對屠宰廠來了個大消毒。
回到宿舍，江父剛做好飯，三人吃飽喝足，江小梁和江宇便上山回家去了。江遠國打開電腦，照舊把今天一天記錄的東西輸入在文檔里。
外面豬流感風波還在風頭浪尖上，生鮮超市那邊銷量卻依舊紅火，江遠國更加細心起來，便一直在養殖場待着，送貨的事徹底交給了江小梁，費用照給不誤。
沒幾天，江遠國接到一個電話，打電話的人是鄉鎮上鄰村的飯館老闆。
“喂，遠國，你最近有沒有空啊？”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一道有些不自然的男聲。
飯館老闆說話的時候，江遠國還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正是本村飯館老闆的聲音。
江遠國笑道：“最近一直在養殖場，這不母豬受孕了嘛，要多照顧照顧。”
飯館老闆應和道：“是是，那個什麼，遠國啊，你這還有沒有豬肉？”
江遠國道：“哥瞧你說的，咱乾的不就是這買賣嗎，怎麼，哥那賣光了？”
這段時間豬流感，根本沒有人吃，也就沒有賣光一說，江遠國這麼說，只是隨口給對方一個台階下。
聽出那邊有本村的人的聲音，再聽這飯館老闆說話的意思，這還不明顯嗎？
“啊，是是是，所以打電話問問，你要是有空的話，照舊給我送一批過來。”飯館老闆立刻應了聲，也沒有剛才那麼不自然了。
不過有生意，自然是要做的，江遠國答應下來。事情傳的出乎意料的快，電話剛掛，江遠國又接到了其他兩家的電話，依舊是讓他按照之前的分量，有空送豬肉過去。
這無疑是一件好事。江遠國掛了電話，便起身去清點冷藏的豬肉，足夠。
清點好后，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江遠國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喂，你好，這裏是遠芳娟養殖場。”江遠國擦擦手，接了起來。
那邊很快響起地道的家鄉話：“是遠國吧，我是趙家村的，你那邊還有豬肉不？”
“還有不少，大哥貴姓，要多少？”江遠國一聽這話，頓時眼前一亮。看來鎮子裏也和生鮮超市的情況差不多，那些人看到本村那家飯館的豬肉依舊再買，而且沒有出問題，便也向自己購買豬肉。
記下對方的姓名電話，以及要的斤兩，江遠國樂呵呵回宿舍睡覺去了。
第二天，他便開着車去了鄉鎮，挨家送過去后，掉頭去了本村那家飯館，將特地多拿的豬肉送給了老闆，然後留下吃了頓飯。
回了養殖場，江遠國認真檢查了一邊養殖場的情況，然後又不慌不忙宰殺了幾頭豬，處理好屠宰廠后，去了養殖場附近的農地。
馬上五月了，這片地上種的蔬菜已經快要成熟，江遠國每天都會過來打理一下，其他的農地也是一樣，江遠國已經挨家挨戶打電話通知過了。
打理了農地，江遠國便回了宿舍，開始記錄今天的情況。
就目前來看，養殖場的銷售渠道有鎮子上五家飯館，和市區王向前的生鮮超市，但主要收益還是要靠生鮮超市那邊。
母豬孕期情況已經穩定下來，豬流感的風波也漸漸過去了，所以江遠國打算去市區待一段時間，看能不能拿下其他銷售渠道。
這樣打算着，江遠國把養殖場平日的打理交給了江宇，隔日便開車去了市區。
他先去了醫院。距離秦浩和周文山出事快一個月了，江遠國從電話里，也得知秦浩已經可以下地慢慢走路，周文山最近也正在鍛煉下地。
兩個人的傷勢終於見好，江遠國懸着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到了醫院，蘇晚晚正扶着秦浩在病房裏走，周文山也在妻子的攙扶和醫療工具的幫助下，正在慢慢起身。
見到江遠國，幾人互相打了聲招呼，江遠國看了眼咧嘴笑的秦浩：“怎麼樣？”
“已經可以奮鬥在養殖場一線了。”秦浩展示身體，露出一口大白牙，一邊蘇晚晚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似是想起什麼，蘇晚晚道：“江哥，我的離職手續已經辦理得差不多了，等勞動節收假回來，我就可以正式入職了。”
江遠國點點頭：“不急，秦浩還在醫院。”
“收假我和晚晚一起到養殖場報道。”秦浩繼續咧嘴笑着。
江遠國笑了笑，拍拍秦浩肩膀，看向不遠處的周文山：“周哥恢復得怎麼樣了？”
“挺好，再過半個多月，我也能出院了。”周文山笑了笑，臉上卻因努力站立承受的痛苦流下了汗珠。
“那就好。”江遠國點點頭，卻看到周文山妻子臉上色不太對勁，江遠國愣了愣，轉而看向秦浩和蘇晚晚。
“對了，江哥，還沒吃飯呢吧，我們先去吃，一會給你們買回來。”只是一個詢問的眼神，蘇晚晚便明白過來，扶着秦浩在病床邊坐下，然後依次問了有什麼忌口的，便和江遠國出了病房。
兩個人坐着電梯，蘇晚晚輕聲道：“周哥工作丟了。”
江遠國一愣，還沒說話，就聽到蘇晚晚繼續道：“是我偷偷聽到的，周哥和嫂子應該不想讓我們知道。”
聽到這，江遠國點點頭。這段時間接觸以來，周文山夫婦的品行他不說了解，但也看出了一二。
因為自己的事害周文山丟了工作，江遠國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兩個人在醫院附近的飯館吃了飯，然後給秦浩他們各打包一份，便回了病房。
秦浩又自己在病房裏三步，周文山也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哥，嫂子，吃飯了。”
蘇晚晚是個活潑的性子，她一來，病房裏就好像有了活力。她把周文山和妻子的飯菜單獨拿過去，然後和他妻子一起扶着周文山坐下，周文山夫婦連聲說著謝謝，然後問飯菜多少錢。
蘇晚晚假裝沒有聽到，扶着周文山坐下后，便到秦浩這邊，看得周文山夫婦一陣無奈。
吃過飯，江遠國離開醫院去了生鮮超市，超市得生意果然和王向前說的一樣火爆，專櫃前圍着的，都是買豬肉的人，其中有不少熟悉面孔。
江遠國和他們打了聲招呼，然後和王向前聊了一會。
“最近唐峰有沒有給你打電話？”似是想起什麼，王向前突然開口。
江遠國聞言一愣。只聽王向前繼續道：“前兩天他過來買了三十斤豬肉回去，我也是聽我媳婦說的，這幾天我一直在，不過他沒有來。”
江遠國點點頭，心道之前唐峰說合作延後，現在想想，倒也不是隨口一說。
在生鮮超市待到四點，江遠國便離開了，回家路上順便去菜市場逛了一圈，詢問了幾家賣豬肉的攤子，發現豬肉的價格比豬流感前低了幾塊錢。
看來市場還沒有徹底回暖，江遠國想起胡漢良說的，一些跟隨養殖業潮流的養殖場，已經淹沒在了這場豬流感中，也讓一些正在觀望的人望而卻步。
胡漢良還說，依照他多年的經驗來看，不出半個月，豬肉市場就會供不應求。他這句經驗之談，算是變相給江遠國了一道消息。
回了家，江母剛睡醒，見到江遠國后，連忙拉着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然後不輕不重拍了他一巴掌：“自己是養豬的，怎麼還把自己養瘦了。”
“媽，我總不能把自己當豬養吧……”看江母又氣又心疼的樣子，江遠國乾笑兩聲，利索地提着菜去廚房做飯去了。
身後響起江母日常絮絮叨叨，江遠國扯了扯嘴角，感覺生活前所未有的充實。
做好飯沒多久，杜雲芳便帶着小娟回來了，一看到桌上的飯菜，小娟立刻跑去廚房，緊緊抱住江遠國：“爸爸！”
“哎，洗洗手，去吃飯。”江遠國一邊盛米飯一邊笑着回應。
小娟應了聲，把江遠國盛好的米飯端上飯桌，又是拿筷子，又是拿勺子，跑前跑后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