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起平安 第五章:你讓我躺會兒,秋梨膏……

第一卷:風起平安 第五章:你讓我躺會兒,秋梨膏……

山頂的日頭已經開始有些炎熱,一隻耳百無聊賴的靠在一棵大樹下嘴裏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眼睛時不時的望向半山腰上的大路。

吳麻子坐在不遠處跟大夥吹着牛皮,這次他的官職是錦衣衛指揮使,他在講自己當錦衣衛指揮使時的輝煌業績,除寇平叛,開疆拓土,一語定山河,吳麻子吹的忘乎所以,生生把所謂的個人經歷吹成了神話小說。

馬憨坐在另一側,手裏提溜着一條半丈長短的赤鏈蛇不停的擺弄着。

他把蛇纏在自己的左手上,右手將蛇放開,蛇立刻對着他的面門襲來。

就看馬憨不緊不慢的再一次抓住蛇的七寸,然後再將蛇重新纏回自己的左手上,右手再一次放開。

這條蛇是馬憨剛出山寨門的時候撿來的,一隻耳從出門開始就看到馬憨在這麼玩,約摸着已經玩了兩個時辰了。

這條蛇也從也開始的活蹦亂跳,一副不報此仇誓不為蛇的模樣變成了現在綿軟無力隨意可欺的樣子。

如果不是馬憨時不時的抓住蛇尾在地上一陣亂甩,估計這條蛇這會兒已經不會想着報仇了吧。

一隻耳很羨慕馬憨,這個鐵憨憨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能找到最簡單的快樂。

眼看着時間已經快到中午還沒有見那輛所謂運送黃金的車隊過來,一隻耳有點想帶着人回寨子裏了。

就在這時,一隻蜜蜂嗡嗡的飛到了一隻耳旁邊轉了幾圈然後飛走,一隻耳斜眼看了一陣之後,再回頭便看到了兩輛馬車,十餘個人正沿着大路向著自己這邊走來。

“都打起精神,點子到了!”一隻耳壓低了聲音,嚴肅的說了一聲。

一瞬間,周圍百無聊賴的山賊們都聚精會神的看向了半山腰的大路。

馬憨也不例外,被一隻耳一喊馬憨趕忙要收起自己的蛇,誰知這蛇突然腦子靈光了,一瞬間掙脫了馬憨的魔掌。

馬憨有些氣急敗壞,一隻大手衝著蛇尾巴就抓了過去。

這蛇一個蛇皮走位,順勢就朝着一個黑洞洞的地方鑽去。

吳麻子正在聚精會神的盯着兩輛馬車,突然覺得褲腿一涼,也不知是個什麼東西正在往自己褲子裏鑽,當即嚇的跳了起來。

這蛇也是受了驚嚇,好不容易鑽進一個洞裏以為能逃脫馬憨的魔掌,卻不想這洞裏居然還有一個同類……

本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這蛇張大了嘴上去就是一口……

“哦……哦……哦哦哦……”

一聲悠長的慘叫從山上傳來,就看見吳麻子一臉扭曲,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馬車旁的十幾個人也注意到了山上的人,看樣子是來者不善,領頭的立刻抽出了佩刀,其他人也匆忙抽出自己的佩刀眼睛死死的盯着山頂的眾人。

一隻耳剛剛轉好的心情被吳麻子破壞了。

瞥了一眼此時正躺在地上翻着白眼渾身抽搐的吳麻子,又看了看自己身後的七八十號人,從身後掏出一把殺豬刀,大吼一聲:“打劫!”喊罷便沖了下去。

眾土匪一看一隻耳已經帶頭沖了下去,於是紛紛拿出各式各樣的武器也向山下衝去。

馬憨提着一把大刀,路過吳麻子身邊的時候深深的看了一眼嘴角已經開始吐白沫的吳麻子,又看了看吳麻子的褲子。

蛇還在,一會兒回來再捉它。

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俗話又說得好亂拳打死老師傅。

領頭的護衛看到對方七八十人衝下來的時候心中暗叫一聲不好,隨後大吼道:“哪個盤子裏夾菜的?”

這是黑話,意思是問對方是哪個山寨的,也是想讓對方知道自己也是走南闖北見識過大場面的人。

可惜非科班出身的一隻耳不懂這個,聽到對方的問話一隻耳盯着對方想也沒想的就回答道:“還夾菜?哪有菜?老子已經半年沒吃過菜了,今天就要靠你們開開葷了。”

說話間,一隻耳的口水很配合的流到了地上。

護衛中有人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吐沫,聲音顫抖的問領頭人:“高為良師傅,這些人不會是山裏的野人,想要吃人吧?”

高為良心裏也有些發毛,但是經驗告訴他此時不能逃跑,一旦逃跑被對方七八十號人追上那可真就橫屍當場了。

此時最好的選擇是將自己押送的貨物送給對方,但是看到一隻耳那盯着自己流着口水的樣子,高為良也有些拿不準,這些人究竟是不是衝著貨來的。

一隻耳在衝到距離對方還有十多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把殺豬刀放在自己身前提了提,這才中氣十足的喊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套詞是去年在平安縣城跟說書先生學的,說書先生說那些打家劫舍的英雄好漢們都說這套詞,就因為兩個字——專業。

就是旁邊有不知是蒼蠅還是其他什麼東西的嗡嗡聲讓人心煩,破壞打劫的整體美感。

高為良皺了皺眉,實在是沒想到對方居然是這種過時的套路,走南闖北多年的他深知這種套詞已經在外地不流行了。

眼前這個一隻耳的漢子居然還用這種套詞,高為良心中有些鄙視。

這次路過平安縣接了這趟鏢居然遇到了這種愣頭青,高為良對自己的運氣深表無奈。

雖然鄙視對方,但是高為良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對着一隻耳說道:“這位壯士,我乃東州府高家拳高為良,壯士可否行個方便,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井水不犯河水可好?就請壯士從兩輛馬車中選一輛,算是我高為良結交壯士的禮物。”

高為良有一點沒說,自己還是東洲第一高手,平日裏七八個人根本進不了身的那種高手。也就是一隻耳帶來的人太多,但凡少點高為良都要拼一波。

一隻耳饒有興趣的聽高為良把話說完,這才喃喃開口:“高英雄千萬別這麼說,兩輛馬車中選一輛這叫什麼話?只有小孩子才做選擇題,作為成年人的我,當然是全部都要。”

後面這句話是一隻耳前段時間跟着王樂學的俏皮話,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一隻耳突然覺得以後要和王樂多多接觸,學習是真的有用。

高為良被一隻耳噎的有些說不出話,鐵青着臉朝着身後一揮手,這才說道:“就依壯士所言,兩車貨都留給壯士,還請壯士放我等一條生路。”

說著,高為良雙手抱拳還對一隻耳拱了拱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自己雖強,但是遇到這群人數佔據絕對優勢,而且還不講理的山賊也只能白給。

傻嗶克高手,尤其是一群傻嗶在佔據人數的絕對優勢時更是真理。

一隻耳聞言臉上立刻洋溢出了快樂的笑容,這可是兩車黃金啊。

“好說,好說。”一隻耳滿口答應道,接着衝著馬憨努了努嘴:“小馬,上去給咱們驗驗貨。”

馬憨也不多言,將大刀朝地上一扔便向其中一輛馬車走去。

馬車的護衛們見馬憨要來開貨箱早已作鳥獸散,向山下逃去。

看着周圍的七八十號大漢又向自己身邊靠近了幾步,高為良除了打心眼裏鄙視自己的隊友以外,毫無辦法……

馬車的貨箱密封的很嚴實,唯有幾處通風口有幾隻蜜蜂在飛舞。

馬憨直接用手摳住貨箱的通風口,只聽一聲大喝整個貨箱被馬憨直接抬了起來,露出了貨箱裏的貨物。

只聽“嗡”的一聲,一隻耳瞬間把殺豬刀往地上一扔,大喊一聲:“跑!”

再看他身後,無數蜜蜂騰空而起。

特么的人在家中坐,或從天上來,蜜蜂覺得自己好好搬個家怎麼就遇上強拆了?

蜜蜂當然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但是這絲毫不妨礙它們嗡嗡的飛着尋找那群十惡不赦的拆遷工人,跟他搞一波一換一。

馬憨的反應更快,剛把貨箱抬起便意識到了不對,立刻轉身逃跑,順手還把高為良攥在了手裏。

高為良掙扎了幾次都無法掙脫馬憨如同鐵鉗般的雙手,不免心中發苦。

這壯漢什麼來路?這麼強硬嗎?

高為良平生第一次對自己東州第一高手的名頭產生了懷疑。

可能……自己被騙了?

再說另一邊,一眾山賊聽到一隻耳的大吼,也沒管一隻耳看到了什麼拔腿就跑。

眼見着跑了半里地,這才有相對聰明的人回頭看了一眼,然後驚訝的向眾人喊道:“是蜂,好大一片蜂!”

有人不明就裏,一邊心裏嘀咕一邊回頭,風有什麼好怕的,還好大一片風,真是沒文化,風是論陣的!

結果一回頭,這位喊的更凄慘:“真是蜂!黑壓壓的蜂!”

於是乎,二人的歷史不斷的在一群山賊中重演。

在跑出一里多地時,終於有明白人反應過來:“往水裏跑,前面半里地有條河。”

一群烏合之眾在有了主心骨之後終於跑到了河中,蜂群盤旋了一陣之後還是不甘心的飛走了。

期間有人被蟄了幾下但是無傷大雅,頂多腫兩天就好了。

眼見蜂群已經飛走,馬憨拎着高為良從河裏站了起來,緊接着便是一頓胖揍,幾記老拳捶的高為良是毫無脾氣。

高為良趴在地上有些胸悶,馬憨卻還在錘擊着高為良。

高為良欲哭無淚,也不知道這時候拍地板認輸,這個大漢能不能放過自己。

眼看着高為良被馬憨按在地上錘了一炷香的時間,一隻耳終於從剛才的心理陰影中走了出來,制止了馬憨針對高為良的持續性打擊,陰沉着臉站在高為良面前問道:“是誰讓你害我的?黃金呢?”

高為良呲牙咧嘴的吸了幾口氣,這才回答道:“黃金?哪有什麼黃金?你聽誰說的有黃金?我受平安縣蜂王林的委託,將這批蜂窩運送到一百三十裡外的杏林溝,你說的黃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原本高為良還想挽回一些自己的形象,結果在看到馬憨突然握緊的拳頭時突然覺得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慫下去吧。

沒什麼比命更重要的。

聽到高為良的回答,一隻耳的表情略微凝重。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消息來源。

那日攻打平安縣城,一隻耳喬裝打扮進入縣城準備到茶館裏獲得一些情報,就聽到隔壁桌一個貴公子打扮的人在和旁邊的人悄悄說著什麼。

由於只有一隻耳朵接收信號較差,再加上環境比較吵雜,一隻耳只是陸陸續續的聽到。

“十天後會出發……金燦燦的……純度肯定高……我家從來不往裏面摻亂七八糟的東西……”

想到這裏,一隻耳突然有些心虛的看向眾山賊。

見他們沒有望向自己,這才義正言辭的對着高為良說道:“看來就是你壞了我們的事,我們收到消息,有人會運送黃金從這裏過,你居然壞了我們的事,你說你該不該死?”

高為良哪敢說什麼,不過高手的傲氣也並不能讓他向這個一隻耳朵的傢伙低頭,若是旁邊這個壯漢問這種話,高為良覺得自己能立刻脫口而出“該死該死”之類的話。

“吳麻子呢?卧槽,吳麻子還在那邊,咱們得回去救他!”

一眾山賊中突然有人開口說道。

緊接着一大幫人似乎都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準備回去救吳麻子。

卻見一隻耳伸手一攔,隨後指着地上的高為良說道:“你們看住他,隨便跟我來幾個人去把吳麻子救回來!”

說著一隻耳便帶頭順着原路返回。

有幾個人也跟在一隻耳準備去搭把手,他們都是吳麻子傳奇故事的忠實擁躉。

馬憨想了想也跟了上去,他還沒忘記吳麻子褲襠里的那條蛇。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一隻耳等人終於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吳麻子。

一隻耳趕緊快跑幾步,一手托起吳麻子的後腦勺,眼看着吳麻子雙眼緊閉一臉紅腫,臉上到處都是蜜蜂蟄的包。

一隻耳撕心裂肺的哭喊:“麻子,你怎麼樣?你不能死啊!你說話啊!你說話啊!”

馬憨站在一旁盯着吳麻子的褲襠,似乎有些擔心。

似乎是聽到了一隻耳撕心裂肺的痛哭聲,吳麻子悠悠轉醒,眼睛極力在睜大,但是因為臉實在是太腫了,還是只睜開一個小縫。

“大哥,我感覺自己全身都腫的厲害,一說話就疼,你就讓我躺一會兒,秋梨膏(求你了)……”

吳麻子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艱難的說著。

話音未落,就見一旁的馬憨突然脫掉了吳麻子的褲子。

吳麻子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但是終歸是臉太腫看不太出來。

從吳麻子的褲子裏拿出那條跟自己相處了半天的蛇,卻發現這蛇早已被蜜蜂蟄的胖了一圈。

馬憨頹然的坐到了地上,口中喃喃。

“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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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霸從山賊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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