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探索
這個看起來弱不經風，而且精神狀態不是很良好的老頭子，竟是毫不畏懼門外那個隨時可能破門而入然後把二人剁成肉餡的怪物。
更讓唐居易無法理解的是，那個明顯有着輕而易舉地破開病房大門能力的的六臂怪物居然真的如同這老頭說的那樣，遵守了所謂的“醫患守則”。
這在唐居易的理解中，無疑是說不通的。
但是很快，唐居易就聯想到了之前靠着在檔案室中的柜子裏“躲貓貓”來求生的經歷，而一種大膽的猜測也是浮現在心頭：
“莫非......這真的只是一個遊戲？”
原本，在唐居易的推測中，兔子面具男口中的“遊戲”只是一個瘋子的自我娛樂而已，就像是《電鋸驚魂》中的木偶小丑所說的“我想跟你玩個遊戲”一樣。
但是現在，隨着種種非正常的情況在自己身上發生，唐居易不得不開始深深地思考這兩個字背後的含義。
“X光片類似於遊戲中的劇情線索，而背後的黑色字則相當於推動劇情或者求生的一種提示......這麼說來的話，那個反覆遊盪的怪物正像是在嚴格的範圍內巡邏的NPC，會隨着劇情推進來觸發某些即死flag......”
唐居易的思路很快便將這些蛛絲馬跡聯繫到了一起：
“407號房間的老人也可以看作劇情任務的一個節點，而他的作用就是在迫使我前往2樓后獲取某個特殊物品，隨後來交換給我另一個有助於了解真相，也就是遊戲獲勝的東西。”
想到這裏，唐居易看着身旁這個一直死死盯着自己的老頭，一種奇怪的感覺也是油然而生：
“這麼說來，剛剛的【醫患守則】也是一種佐證——類似於必須遵守的遊戲規則，在限定的條件下，明明可以衝進來的怪物卻必須退走，這不僅是在提示我活命的途徑，更是在暗示我這個遊戲的真實本質......”
回想起來，從3樓的手術間醒來，再尋找到第一張X光片開始被怪物追殺，然後是靠着冷靜迅速的思維意識到線索所在，再一路來到現在的408房間，唐居易期間所經歷的一切都像是一個恐怖遊戲一樣，不僅有着線索物品和flag劇情的設置，還掩蓋了一些關鍵的線索。
就像那被塗抹了的病人信息腕帶，和被污漬覆蓋的地圖，這些都像是蓄意為之。
唐居易的思考到此為止，而對於自身的處境也已經是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
“原來如此......還真是精妙絕倫的設置......”
唐居易笑了，笑容中滿是嘆服的意味。
隨後，唐居易站起了身來，也是將目光放在了一旁的老人身上：
“如果我能幫你修好這個手電筒，你能給我什麼？”
老人聞言，目光變得有些不善：
“你剛剛不是已經答應了——”
“我是答應了幫你修——”
唐居易直接打斷道：
“但是我並沒有答應你會幫你修好。我們現在談論的是，如果我修好了它，你能給我什麼？”
老人的目光令人有些不安，但他還是用惡狠狠的語氣妥協道：
“好吧......如果你能修好它，我會給你一個東西，它應該能幫你找到那個孩子。”
唐居易眼前一亮：
“那個孩子？你說的是誰？小哲？”
老人沒有理會唐居易的猜測，只是繼續說道：
“但是如果你沒能做到你所承諾的......”
“我會讓之前那個沒有禮貌的傢伙將你這個騙子帶走。”
那個“沒有禮貌的傢伙”，說的自然是之前被驅趕走了的六臂怪物。
唐居易心中有些凝重，也是清楚這個老人說的很可能不是狠話，而是事實。
如果說自己沒能完成修理好手電筒的任務，他或許還真會將那個怪物呼喚過來，然後把自己做成人肉叉燒包。
雖然唐居易不知道《醫患守則》裏有些什麼規定，但是按理也應該有類似於“向病人提供他們所需要的幫助”之類的條款。
而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那個追着唐居易從3樓一直到4樓的老夥計應該很樂意向老人提供“幫助”。
但是，眼前似乎也只有這樣一條路可以走。既然這個老人鬆口了，就說明唐居易沒有陷入思維誤區，也就是說，本身就存在着從這個408號房中獲取一定線索的可能。
既然存在這種設置，那麼如果以一個遊戲的角度來理解，意味着必然有着修理好手電筒的可能性存在。
這麼想着，唐居易也是開始將注意力放在手電筒上起來。
唐居易擺弄了一下這個老舊的手電筒，隱約覺得有些地方不對，便皺着眉頭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終於是明白了那種矛盾感從何而來。
小時候這種手電筒很常見——龐大的體積、結實的材料、刺目的光亮、沉重的手感。
而此時，唐居易意識到手中的手電筒並沒有它應該具有的重量。
當著面前這個老人的面，唐居易也是毫不客氣地打開了手電筒的電池蓋，並露出了“果然”的神色。
“你知道怎麼修了？”
老人用懷疑的眼神盯着唐居易。
“怎麼說呢......修是可以修，因為它之所以不亮，原因是裏頭沒塞電池。”
唐居易將手中的手電筒換了個角度，將空蕩蕩的電池盒展示給這個消瘦的老人看了看。
“電池......？電池......唔......對！電池！”
老人好像想起了什麼，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看他那勁道，唐居易甚至都害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拍出毛病來。
“我的電池忘在主治醫師那兒了......”
行吧，聽到這兒唐居易也就明白了，和之前407的老人所說的煙斗類似，這一次的電池也是一個需要進行搜索的任務，只不過算得上煙斗任務的前置。
不用眼前這老人多說，唐居易順理成章地便接過了話頭：
“您腿腳不方便，這電池還是我去幫您找吧。”
還沒說出的話被噎在喉嚨里，半晌之後，這老人才充滿疑慮地說道：
“就像你說的那樣......麻煩你去找到電池吧。”
唐居易攤了攤手，顯然也是明白自己無論如何也會接到尋找電池的委託，因此也就懶得廢話，直接是步入了正題。
但是，考慮到有一個拿着六把刀的兄弟可能正在外頭晃悠，而主治醫生辦公室或許也有着未知的危險，唐居易還是沒有貿然前往，而是先試探性地詢問道：
“話說回來，如果我要去那主治醫生的辦公室，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
這句話問的就很巧妙了，因為唐居易並非詢問有什麼危險或是有什麼東西，而是說“需要注意的地方”，這樣一來囊括的範圍就很廣泛了。
老頭撓了撓頭，彷彿在儘力回想着什麼：
“應該......別大聲喧嘩就行了。”
唐居易神色一凜：
“知道了。”
已經逐漸熟悉這個遊戲的規則后，唐居易當然不會傻傻地把“不要大聲喧嘩”當作一個無關緊要的文明標示，相反，唐居易很是重視這一條提醒。
“難道是什麼發出聲音就會出事的劇情嗎......”
唐居易一邊走向病房門口，一邊開始推測起可能遇到的情況。
“不僅是我自身得保持安靜，恐怕拿取東西也得輕拿輕放吧？若是不小心製造出了什麼動靜，會發生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唐居易的想法很縝密，畢竟他的性命在這家醫院裏顯得是那麼脆弱，任何一個可能竄出來的東西都能輕鬆將他虐殺。
既然會有第一個怪物，自然也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嘆了口氣，唐居易也是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態，小心翼翼地推開了病房的大門，並且向外張望了一眼。
地面上殘留着之前的怪物行走的痕迹，褐色的粘稠腳印一直延伸到樓道口，空氣中還殘留着淡淡的腥味兒。
“看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出來了。”
唐居易猶豫了片刻，便決定抓緊時間前往主治醫生辦公室去一探究竟。
至於其他的病房，唐居易為了儘快取到電池的緣故，也是沒有再去一個個嘗試。畢竟從X光片上給出的線索來看，理論上可以觸發下一步劇情的房間也就是408和407兩間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為了避免出現“先入為主”邏輯的陷阱，唐居易還特地嘗試開啟了一下409的大門，直到發現該門鎖死的時候，才完全堅定了自己的判斷，即407才是第二張X光片中的自述者所在的房間。
稍微加快了一些腳步，唐居易一邊謹慎地觀察着廊道的情況，一邊向著記憶中的主治醫生辦公室摸索而去。
這個時候，智慧強化過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強悍的記憶能力讓唐居易對先前所見了如指掌，而明顯有了飛躍式成長的空間感也是讓他能夠在第一時間判斷出辦公室的位置。
沒用多久，唐居易便來到了這4樓最深處的主治醫生辦公室的門前。
看着玻璃門板上密佈的血手印，唐居易也是有些膽寒：
“這算不算是在警告我別進去呢......”
雖然這種惡意滿滿地環境暗示讓唐居易感受到了極大的不安，但是為了了解到醫院的真相，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吱——”
門板生鏽的鐵軸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而這間散發著寒氣的辦公室也宛如地獄的惡鬼，向著唐居易敞開胸懷，發出了最誠摯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