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女子當自強
不管別人把女子會所看成了什麼,許文嵐總還是通過三個人牙子把人買齊了。
五十個女子,最大的十六,最小的只有十三歲,看着這一群和鵪鶉似發抖的姑娘,許文嵐真的覺得自己是萬惡的資本家了,不、不只是資本家,而是奴隸主了。
嘆了一下,她把姑娘們接到園子裏,先安置妥當了住宿,又讓雇的僕婦澆水,先是讓她們洗了澡,清了蚤子臭蟲的,換了乾淨的細布衣裳,再吃了一頓飽飯,看着倒是都有了些血色。
可是被招到清華樓的大堂聚在一處時,還是大多數都是低着頭,帶着怯意的。
沒賣進來的時候,就聽說這家是開什麼會所的,雖人牙子說不是青樓是酒樓,可這些姑娘卻是心裏沒底。
就沒聽說過哪家酒樓開業還要這麼多姑娘的,不都是趕緊地雇着廚子夥計嗎?
存着這樣的疑心,這些姑娘自然是放不開的。
不過卻也有膽大的,其中一個眼睛大大的姑娘,洗了頭也沒再梳起來,就那麼攏起來,直直地盯着許文嵐,捏了拳頭道:“我們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兒,要是你想讓我們做那些噁心人的事兒,我們是絕不會做的。你要是逼我們,最多也不過是要了我們一條命去。”
“怎麼說得這麼嚇人,我怪怕的。”許文嵐笑盈盈的,哪怕面對那麼多不信任的目光,她仍是微笑道:“我知道大家都很怕,怕被賣到臟地方,被逼迫做了不好的事。可大家相想,若我是做那種皮肉生意的,又怎麼會和你們定的是活契,自然得定了死契,讓你們賺錢賣命到死才覺得夠本是不是?”
她這麼一說,那些怕的更怕了,膽子大的卻是睜大了眼睛來看她。
許文嵐看了看,伸手指了下那個大眼睛姑娘,笑問:“你叫什麼?”
“花、花巧,”那姑娘是個膽大的,見許文嵐和氣,也不那麼怕了,直接就問:“既不是那種樓子,你買了我們這麼多姑娘做什麼?”
許文嵐笑了,和聲道:“我這園子是咱們關外第一間女子會所。”說的像是這大清旁的地兒還有女子會所似的。
“我今個為了給大傢伙釋疑,就好好講一下這個會所是什麼,若說這是酒樓,那是,咱這賣好酒好菜好吃食;要說是戲園子,也是,咱們這裏到時會請最好的戲班子,現在我就已經下了貼子去京里請戲班的。可咱們這女子會所,還有些別個有趣的地兒,你要是喜歡遊園賞花,這裏有;要是喜歡小宴開個詩會,咱們這也能;就是想投壺鬥草沒問題,還有最好的一條跑道專供跑馬,也有練武場可射箭比斗……總之呢,一切娛樂項目女子會所都有,可這招待的卻只限女子,而且還得是咱們的會員。”
許文嵐說的這些,這些姑娘家實在是沒聽過,一時間心馳神往,沒人說話,還是花巧壯着膽子問:“那,我們就是像酒樓里的夥計一樣做活就是了?”
“正是,”許文嵐笑着應了:“不過你們具體會做什麼活,又能拿多少的月例銀子,就得看你們這段時間學得如何了。”
“還要學東西?”有的姑娘就不大樂意了。
“不學東西怎麼能好好做事呢?我們會所的女侍都要能識字的,活計也要做得乾淨漂亮,若是你們有不肯學的,那現在就出來,我還送你回去。”
許文嵐這麼一說,那些姑娘低頭摸摸身上的細布衣裳,再想想剛才吃的那頓飯,立刻消了聲兒,過後果然老老實實地去學識字做活。
這麼著小半年過去了,也算是略有所成,再不濟的也能認一百來個字了。做活更是個個用心。
許文嵐就按着眾人平時學習的成績還有拿手的活計給分了崗位,好些的自然是分到服務一線,差些的就分到幕後了,像馬欄這樣的地方不也和分派人手。
這麼一分派,吃穿用連帶着月例銀子可不就一樣了。
被分去照顧馬匹、打掃園子的,尤其是要管茅廁的可不就不樂意。
鬧到許文嵐面前,許文嵐只問她:“讓你認字你認真學了嗎?教你幹活你好好乾了嗎?既不認字,又不用心學細緻的活計,自然只能去派去做粗使。”
當著所有人的面,許文嵐沉聲道:“你們既然被賣出來,那肯定就是家裏境況不好的。也可能有人抱怨老天不公,讓你生到了那樣貧寒的人家。可我今天把話放這兒,這老天爺他就沒公平過!哪怕同是生在一處,那也有過得好的過得不活的。這人啊,過成什麼樣兒,得看她自己。”
頓了頓,她又道:“十年前,我家也只是農家,可是現在我有鋪了有廠子有會所,說不上富豪,可總算富裕。就是我家兩個哥哥也是憑着自己的本事考了進士做了官,上了戰場當了將軍。這人的命啊,除了老天爺還看你要怎麼過。”
目光緩緩從左掃到右,許文嵐望着眼前這些女子,沉聲道:“女子當自強!今天你們肯用心學,好好做,不說現在,就是他日離開了會所,也一樣有門技藝傍身,可賺錢可養家,有什麼不好?”
許文嵐這麼說,倒不指望所有人都能聽得進去,可只要有一半聽進去了總是好的。
那花巧聽許文嵐的話聽得熱血沸騰,也不知心裏怎麼想的,直接就問:“那要是我不想走呢?”
“不想走也好啊,你們若是有本事,以後或是升管事或是升帳房,甚至還可能被派去別處開會所的分店,也做個大掌柜,賺的月例銀子自然會更多。”
訓練一批成手不容易,若真做起來了,這些人自然是用得的,就是真的去別處開店,也要用老人帶新人的。
有了許文嵐的軟硬兼施,那些不服氣的倒不敢再鬧了,只盼着自己能做得好,真的有機會往上升。
壓住了這些女侍,許文嵐就着手旁的事兒,要開業需要忙的事太多,她已經有兩個多月沒見着白勝文了,全部心思放在準備工作上。
說去了京里發貼子請戲班,不是虛話,只是那戲班子應了請要來也還得兩個月才能走到,其中路上情況誰也不好說,她就又請了關外出名的一個班子作後補,京里戲班來了自然最好,他們跟在後頭演也是一樣的,或是沒來就先頂上,也誤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