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過年回家再還錢？！

呵，蘇暖暖要是信了這鬼話，那她就是個傻子！

“大嫂，我前兩天已經和我朋友借了不少錢了，這才幾天的時間啊，哪裏開的了這個口！”

“暖暖啊，不是我說你，你這讀書都讀傻了，這放羊的都知道不能逮着一隻羊薅羊毛，你幹嘛要抓着同一個人借錢呢？你換個朋友不就行了！”

蘇暖暖翻了翻白眼，心中腹誹，你還不是逮着我一個人佔便宜，你有本事去找歡歡要錢啊！

想到這，蘇暖暖忽然眼前一亮，“嫂子，要不這樣吧，和朋友借錢我是開不了這個口了，我找歡歡先借點吧，她知道網絡轉賬怎麼弄，回頭你也不用還我錢，直接還給歡歡就行，歡歡反正時不時的也要回家吃飯，你等她下次來吃飯的時候給她就可以了！”

“算了算了，這事弄來弄去的這麼麻煩，我和你大哥商量一下，換另外一個禮物送給璐璐就行，知道你貴人事忙，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掛了！”

也不等蘇暖暖這邊說話，周靜‘啪’的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蘇暖暖勾了勾嘴角，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重新將注意力放到眼前的電腦屏幕上，可她才剛整理了思路，剛剛才放下不久的手機就又響了起來。

蘇暖暖歪頭一看，竟然是蘇東的號碼，周靜這邊才掛斷電話，蘇東就打過來了，這為的是什麼事，蘇暖暖心裏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爸~”蘇暖暖長長的嘆出一口氣，這才按下通話鍵，叫了蘇東一聲。

“暖暖，你怎麼回事？你嫂子不過就是讓你幫忙挑一下給璐璐的生日禮物，又沒說不給你錢，你先墊付一下又怎麼了，用的着這樣折騰來折騰去的嗎？還有這金墜子一個樣兒一個價，你都還沒去看就說錢，都是一家人，你知道這樣多傷和氣嗎？你大嫂現在可還懷着孕呢！你別惹她不高興，她肚子裏的可是我的大金孫，要是有個好歹，我和你沒完！”

蘇暖暖眉心一皺，“金孫？這都沒生出來，爸你就知道是孫子了？”

“當然！”說到這個，蘇東原本滿是不悅的語氣瞬間就好轉了起來，“你大嫂今天剛去找相熟的醫生偷偷檢查了，我和你大哥都在呢，那醫生說肯定是個兒子,那B超里看的清清楚楚的。”

“爸，國家不是不讓查嗎？而且你們查這個幹什麼？難道是女兒就不生了嗎？”

“.......”

聽着電話那頭的沉默，蘇暖暖的心裏一涼，“爸，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什麼人命不人命的，沒生出來就不算，而且你大哥已經有璐璐這一個女兒了，再多一個女兒幹什麼？咱們老蘇家三代單傳，這香火總不能斷在你大哥手裏吧！”

“爸，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怎麼思想還這麼古板，女兒怎麼了，女兒身上難道就沒有你的血脈了嗎？”

“暖暖，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麼？現在不是很好嗎？你大嫂現在檢查出來是個兒子，這孩子自然是要生下來的，行了，你就別廢話了，聽我的，晚上去商場給璐璐買個金墜子，就當是給你大嫂賠個不是，這錢不錢的就別提了！”

蘇暖暖閉了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冷着聲道，“爸，我沒錢！”

“沒錢給我借去！總之你這次要是沒寄這個金墜子回來，過年你就別回家了！都三十好幾的人了，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你也不想想，你這麼大把年紀了不嫁人住在家裏，你不巴結着點你嫂子，你就不怕她趕你出去？”

說完這話，蘇東也是‘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接連兩次被人掛電話，而且說的還都是這些糟心事，蘇暖暖如今是徹底沒了碼字的心情，她招誰惹誰了，都已經躲的這麼遠了，怎麼就安寧不了呢，不嫁人犯法嗎？至於這樣將她當成一個罪人似的嗎？

不買墜子不準回家過年，好啊，不回去正好省了她的紅包呢，要不然她爸那裏過年的時候要給小一萬，璐璐的壓歲錢也要幾千，這錢都夠她付三個月房租了。

雖然不回去有着這諸多好處，但一想到大過年的，自己卻要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外面過年，蘇暖暖還是覺得心頭一陣凄涼，這要是沒家人也就算了，可她明明有這麼多家人在呢！

蘇暖暖從書桌後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站定，看着樓下的人來人往，她不自覺的就紅了眼眶。

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她怨不得任何人，只能怨自己沒有能力改變現狀。

璐璐，你會是另外一個我嗎？還是說你會是另外一個周靜，坦然的接受這男女性別帶來的不公，等到你長大了，再將這不公延續到你的子女身上？

蘇暖暖攥了攥拳頭，暗自下定決心，以後她要是有機會擁有自己的女兒，絕對不會讓她去體會這不公帶來的委屈。

這一個下午，蘇暖暖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的站到了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她本想讓自己平復一下心情之後就回去碼字，奈何過了這麼長時間，她腦子裏盤旋的始終都是蘇東方才說的那一番話。

他們竟然真的想過，如果周靜肚子裏的是個女兒就去做流產，這麼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在他們眼裏竟然賤如草芥，而這僅僅是因為這孩子是個女兒，而現在檢查出來是男孩兒之後，蘇暖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蘇東在對待周靜的態度上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之前可能還是因為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才會退讓，而現在他完全就是追在周靜屁股後面捧着她。怪不得周靜會有臉來要金墜子，這是來向她邀功嗎？

真是笑話，這生的又不是她的孩子！

等這金孫落地之後，蘇東眼裏還會有璐璐這個孫女嗎？

蘇暖暖苦笑一聲，“蘇暖暖啊蘇暖暖，你自己都還在這重男輕女的泥沼里爬不出來呢，倒是有這閑功夫去替別人擔心了，就算璐璐真的因為這個弟弟的出現而被人忽視，你又能怎麼辦呢？難道要將璐璐接出來帶在身邊？姑且不說璐璐願不願意跟你走，人家親生父母都還在呢，你這個做姑姑的哪裏有這個權利和立場做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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