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非歡背着手在二樓的花花草草包間裏逡巡着,不時嘀咕一句,或“金彩銀寶那兩個死丫頭哪裏去了”,一會兒又變成了“芙蓉間到底在哪啊啊啊”。
天香樓雖說規模不小,二樓統共也只有數十間包間,可她一一看過去,無論如何也看不到哪個牌子上寫的“芙蓉”,不由心煩意亂。
恨不得把那個耍大牌裝風雅重口味低品位的boss君拉出來痛打一頓,娘希匹,玩老娘呢?
她扶着額慢吞吞向前挪,冷不防旁邊一包間裏門忽然開了,隨後幾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隻手伸進來將她拽了進去,還沒等非歡叫,忽的又一隻手過來捂住了她的嘴。
“嗚嗚”非歡含糊的嗚咽幾聲,看清了面前捂着自己嘴那人的面容——是個女人?
一個濃妝艷抹眼圈猶如打了三天三夜麻將的女人正瞪着眼睛望着非歡,用一種可憐盼望的神情道:“別出聲……救救我!”
非歡打量打量她,這女人手上濃重的劣質香料味道熏得她有些神志不清,連忙狠狠、狠狠點了點頭。
上天他老人家見證我絕不出聲害你——等你放開我就不一定了。
得到了非歡的肯定后,眼前女人扣着非歡肩膀的手指猛然收緊,泫然欲泣地拉扯着她說:“救救我,有人要害我!”
“誰誰誰要害你。”
非歡卷着舌頭,學舌道。“是誰要害你?”
嚴肅的猶如一臉正義的英雄面對被賤人所害奄奄一息的老相識,痛心疾首的大吼“到底是誰要害你!”
“那幫歹人把我賣到這裏,還要逼我賣身。”
女人神秘兮兮的說道,神情又轉為急切:“他們把我賣掉了,買我的人一會兒就要到了,他們逼我賣身!”
“……哦。”非歡點點頭。
“救救我,我不想成妓女,我是好人家的姑娘,我娘還在家等着我回去呢。”
她狠狠握住非歡的胳膊,似乎非歡不幫她就要為表清白自盡一樣。
“幫幫我啊……”
她喃喃着:“只要你幫了我,我就能離開這兒……”
她打量打量非歡,忽然眼中迸出火來:“你去我床上呆一會兒好不好,他們以為我在這兒我就能逃走了,好不好?”
還沒等非歡回答,她猛的伸出手向著非歡面門襲去。
“喀”一聲,女子暈了過去。非歡搓搓手,幸好有她的保命絕學一捏必暈爪,只要在對方脖子相應位置稍加力道一捏,輕者暈個把時辰,重的恐怕就得睡個四五天。
這個神經病女人,一看眼圈烏黑渾身怪味,大把劣質香料都遮不住,說話毫無邏輯,像是吸食了某種迷幻藥物,近代管那東西叫“鴉片”,這裏叫逍遙散。統稱吸毒。
吸了毒的人容易喪失神智,這女人大概是吸了毒出來發瘋,好巧不巧遇上她一捏解決了。
非歡嘆口氣,將那女子拉回床上,覺得口乾舌燥,只得坐下來斟了一杯水喝。
反正毒品沒聽說過在水裏投放的,非歡心想,狠狠喝了幾口茶壺裏的茶水,滿屋瀰漫的濃重怪味和香料味混合到一起聞的她怪不舒服,今日出師不利,喝完她就準備跑路了。
外面傳來說話聲,隨後門應聲而開。非歡條件反射着般忽的站了起來,莫不是床上那女人的嫖客來了?
她心中飛快盤算,準備好被對方看見了后的一大長串說辭,不料一抬頭看到門前那人。嗯?“是你……”
非歡把後面的話匆忙咽下去,連是你兩個字也連帶着變得含糊不清了,那人看到她也是一愣:“是你?”
“是……不是……哈哈,走錯地方了……”非歡傻笑着,準備矇混過去,起身就往門口挪:“實在不好意思……哈哈,哈哈。”
肩膀一僵,那人手裏的扇子已經別住她:“我認識你。”
非歡苦着臉轉過頭來,佛爺,七王爺,您下輩子投個好胎,視力差點行么?
“干哈啊,攔俺干哈,俺不印識你。俺走錯了,俺現在就走。”
“異邦人?”鳳扶蘭嘴角掛起一絲嘲諷:“剛才說的可還是中原話。”
“萬妃娘娘,如不急着走,不妨坐下一敘吧。”
非歡如遭雷轟:“不,有事,很急。”
“何事那麼重要?比萬妃娘娘萬金之軀駕臨這等煙花之地還重要麼?”鳳扶蘭不急不忙坐下,拿起一枚茶盅慢慢欣賞。
“我不是萬妃,你認錯人了。”非歡咬咬牙。這位王爺除了專業修佛學還兼職火眼金睛客串吧?多少層易容也能看出來是她?
“那你是何人。”鳳扶蘭啜一口茶:“你不妨坐下同我慢慢說說,外面都是我的人,若要走恐怕不方便得很。”
可是老娘着急啊!非歡心中咆哮着。
“鄙人今日確實繁忙,有生意要談……不信可派人與我同去問那事主,就在這天香樓二樓,那個,芙蓉間。
“芙蓉間。”
鳳扶蘭輕輕嚼着這三個字,詭異的笑了起來:“閣下進來時莫不是沒有看門牌?有生意……閣下這等說謊如流的功夫,在下算是見識到了。”
非歡聽得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她想起來自己在被拽進來之前似乎晃了一眼那門牌,門牌上寫的是芙蕖來着……
芙蕖可不就是芙蓉么!
她找了半天,只死咬着芙蓉那二字,竟連這麼顯著的線索都沒注意到。自己居然已經到了約定地點半天,那位boss君呢?
她警惕的看着對面的鳳扶蘭:“你來這裏做什麼?”
“同閣下所說,談生意。”鳳扶蘭放下茶盅:“不過看來談生意這事情可以暫時緩一緩,我們先來談談萬妃娘娘的事情。”
“你談生意的對象是不是還沒有來。”
非歡連珠炮般發問:“那人是不是從屬上荒門。是不是今日你的屬下開價過低惹惱了上荒門差點招致追殺,還是你用銀錢擺平的,還約了上荒門的理事來這裏見面?”
她大喇喇走到桌前面對鳳扶蘭坐下:“對,你不必找了。那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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