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沙塵暴’槍殺親生女

第四十五章 ‘沙塵暴’槍殺親生女

他又探頭向樓下張望了幾眼,好像沒有便衣之類的陌生人。但這畢竟是三樓,跳下去倒是可以,一但扭傷了腿腳他就逃不了了。可到了二樓就不同了,這棟舊樓的對面是家幼兒園,那顆高大的梧桐樹杈已經伸展到了樓這邊。憑藉自己的那身功夫,藉助樹杈的力量落地,他還是有這個把握的。

快到樓梯口的時候,方博和郭冬拿槍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賈樹仁,你終於露面了。”方博一字一板扔下一句話。

“喲,方警官郭警官,剛才還和康萍說起兩位。怎麼?你們這一對情敵聯手了?”

郭冬上前一步,“少廢話,我們今天就是來抓你歸案的。”

“抓我歸案?那就試試身手吧。”

賈樹仁沒有必要再掩飾了。他一把拽過康萍,拎保險箱的那隻胳膊勒已死死勒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則迅速掏出一支手槍頂在了她的頭上。

“把路讓開,要不然我就打死她!”

方博厲聲道:“賈樹仁,你別傷及無辜,放了她!”

賈樹仁一邊勒着康萍往前走,一邊咆哮道:“傷及無辜?我會傷及無辜?讓她說,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起初陳淑芳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她看到賈樹仁勒住了康萍,並用手槍指着她時,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開始不顧一切地上前撕扯丈夫,“賈樹仁,你千萬,千萬別傷害小萍!”

此刻的賈樹仁面部已扭曲得猙獰可怖,他一腳踹倒陳淑芳,“閉嘴,就憑她是你外甥女?”

“不,她不是,她不是……”

陳淑芳倒在樓梯上哭嚎着,此刻她的心裏矛盾着。她不知該不該把康萍的身世秘密說出來,也不知賈樹仁此刻會不會相信她的話,更擔心康萍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賈樹仁被樓道邊堆放的雜物拌了一下,他死勒着康萍的手稍微鬆動了一下,康萍趁機掙脫了。

但是,還沒等她跑出幾步,殺人魔王的槍就響了。就一槍,很准,我們美麗善良的姑娘晃了晃身子,倒下了。

“萍兒……”

陳淑芳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不顧一切地朝康萍撲去,賈樹仁卻一把揪住了她。

“畜生,賈樹仁你這個畜生,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殺……”樓道里充斥着陳淑芳那撕心裂肺般的哭聲。

賈樹仁一愣,“你說什麼……?”他用槍頂住陳淑芳的頭,“你再給我說一遍!”

“康萍,康萍她真的是你和大姐的女兒呀……”

“啊……”

賈樹仁發出狼一般的吼叫。多少次,他曾問過陳淑芬,康萍是不是他們的女兒,但每次她都否認了。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難道他不配有這樣的女兒,不配做她的父親么?此刻,賈樹仁的心中交織着怨恨和怒火,他發瘋似地舉着槍亂射。

因為怕傷着陳淑芳,方博和郭冬只能把槍抬高了還擊。

賈樹仁很快下到二樓,他瞅准機會將陳淑芳往前一推,手撐護欄一個躍身跳了下去。隨着一聲樹杈的斷裂聲,他兩腳落了地。

陳淑芳急忙奔到了康萍身邊,姑娘已是滿身鮮血。方博呼喊了兩聲康萍的名字,此刻卻顧不上她。他奔到欄杆前,兩手一撐,也相跟着跳下樓去。但是賈樹仁早已不見了蹤影。

郭冬撲了過來,他伸手抱起了心愛的姑娘,嘴裏一個勁地呼喚着:“康萍,堅持住,再堅持一下,我送你去醫院。”

康萍已經開始神志不清了,但她還是努力地睜開了雙眼。看見郭冬在流淚,她微微喘息着道:“郭冬,對……對……不起,我……不是……不是……有意要……傷……害你,別……別……記……恨……”

她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增援的刑警到了,救護車也到了,郭冬卻近似瘋狂地吼了一聲:“你們,你們怎麼才到哇……”

令龐舒奇怪的是,自從那批女工被招回來后,高強和甘文一直沒什麼大的動作,而且對王懷恩的離奇失蹤也不聞不問。

那甘文倒真像是來度假的,每天不是去去海邊,打打高爾夫球,再不就是和高強一起下下棋,躺在休閑室里喝喝茶,讓人按摩按摩,十足的一個闊商的派頭。

只有那李影忙得兩腳不離地。淼淼健身俱樂部的體操房裏,健身會員一下子增多了不少,而且大都不是本地人。

已經夜深了,剛睡下不久的龐舒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她起身下床,開門一看竟是覃子聰。聞着他一身的酒氣,她皺了皺眉頭。

“覃總,你怎麼又把自己喝成這樣?”

“叫我子聰……”

也不管龐舒願不願意,覃子聰一步跨了進來。

燈光下,穿着一身華麗睡衣的龐舒顯得格外性感迷人。覃子聰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倚仗着酒膽,上前一下子將龐舒給抱住了。

龐舒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她有些生氣了,“覃總,再這樣我可要趕你出去了。”

見龐舒惱了,覃子聰不敢亂來,他乖乖坐到沙發上,沒頭沒腦地說了句,“王懷恩死了,我說王懷恩他死了。”

果真應驗了龐舒的判斷,“你說王懷恩死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他不是,不是和你一起,一起去的南方嗎?”

“是呀,他是和我一起去的南方。可是火車沒到山海關,他人就不見了。”

“是呀,有人,有人不想讓他回平島。”

“你是說他在火車上被人暗算了?”

“你難道,難道連一點兒徵兆,徵兆都沒發現?”

龐舒的腦海中浮現出斜對過靠窗坐着的,那中年男人的詭異舉動。“難道真是他……?”她自言自語道。

“這麼說,這麼說你有了,有了懷疑對象?”

“也不能這樣說。不過在我們回來的那趟車上,的確有一個人挺注意我們這邊的。”龐舒講了一下那天的情況。

“高強,高強不讓你關心這件事?”

“是呀。”

“那不就得了。你還不知道,不知道王懷恩被,被那個李少奎供出來了吧?公安局正通緝他呢。”

“王懷恩被供了出來?是有人……?”

“是有人,是有人要他永遠閉口,就像詹燕,詹燕似的。”

龐舒又一次從覃子聰嘴裏聽到了詹燕的名字,但是她現在還不知道以後發生的事情將與這個叫詹燕的姑娘有很大的關係。

“你是說是公司的人要他閉了口?”

“除了高強,還會有誰?你是公安局,公安局出來的人,連這點兒,這點兒都看不透?”

龐舒哪裏是看不透,她是不能明着這麼說。其實在火車上一發現王懷恩失蹤,她就已經想到了這一步。

見覃子聰眼光異樣地看着自己,龐舒婉轉地哄勸他,“覃總早些回去休息吧,都這麼晚了。”

“晚了,晚了不是更好么?”覃子聰一改往日的斯文,他猛地一下把龐舒扯進懷裏,“龐舒,求你了,別,別再折磨我了。我,我愛你愛得好辛苦……”他不顧一切地去撕扯龐舒的睡衣。

龐舒惱怒了,她狠狠地抽了覃子聰一個耳光,又一腳將他踢倒在地。

覃子聰好半天才從地板上爬了起來,酒也徹底醒了。他抱住腿坐在那裏,腦袋幾乎要低到膝蓋上。

“對不起,剛才,剛才是我失態了。”他哭笑了兩聲,“不過,我要讓你知道,我這輩子,這輩子只愛過兩個女人,一個是詹燕,一個便是你。詹燕她不在人世了,你又冷酷無情……”

終於,他像完成一宗使命似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有些傷感地往外走。到了房門口,他又站住了,背對着龐舒說:“請你留意,留意那批新招女工的去向。那只是,只是‘f’計劃的開始。還有,我不在,不在的時候,要學會保護自己。”

龐舒不動聲色,“什麼‘f’計劃?和女工有什麼關係?”

覃子聰回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複雜,也很絕望,“你只要肯,肯留意,自然,自然就會知道謎底。”他

的嘴裏又打出一股難聞的酒嗝,然後便踉踉蹌蹌奔出了屋門。

這一晚上,龐舒怎麼也睡不着。她的腦子裏老在思索着覃子聰的什麼“f”計劃,“f”計劃到底是幹什麼的?為什麼和新招的女工有關?而覃子聰又為什麼要說一半含一半?高強他們在酒店在休閑場所操縱那些婦女做一些非法的事情她再清楚不過。前期之所以沒動他們,並不是顧及他市人大代表的身份,而是為的徹底摸清這一黑社會組織所有的犯罪事實,最後一網打盡。在招收這批女工時,王懷恩嚴格把關的是她們的年齡容貌,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但就算這樣,也不用搞得這麼神神秘秘,還什麼“e”計劃、“f”計劃的。

她想着明天爭取再找機會和覃子聰談談,看他能不能如實地把這個“f”計劃和她細說一下。但是第二天在公司里,她一個上午也沒有見到覃子聰的影子,高強甘文也不知忙什麼去了。

直到快中午了,她才從一位員工那兒得知,昨天夜裏覃子聰連人帶車掉到海里去了。

事情來得太過突然,龐舒一下子感覺胸悶氣短。下午的時候,有交通大隊的兩位事故調查員來向龐舒調查一些事情。

“你們昨晚見過面?”

“是。”

“在什麼的地方?”

“我的住處。”

“什麼時間?”

“大約10點鐘吧。”

“他和你說過什麼嗎?”

“他喝多了酒,說了一些酒話。”

“具體內容。”

“這個……有必要說嗎?”

兩位事故調查員抬頭仔細打量了她幾眼,態度也隨之變得強硬,“你說呢?”

龐舒也有些不悅,“他要求在我那裏過夜,他說他喜歡我。”

“就這些?”

“他對我動手動腳,想要做那種事,讓我打了一耳光。他生氣了,就走了。”

事故調查員有所懷疑地看了她幾眼,“你?制服了他?”

“怎麼?不相信我有戰勝他的力氣?我可是我們總裁的保鏢。”

兩位事故調查員再無話可說,他們讓龐舒在詢問筆錄上籤上字,便去了總裁辦公室。

等他們走後,高強和甘文又找龐舒問了一下情況。龐舒沒看出甘文有絲毫的難過,他也沒有責怪龐舒什麼。覃子聰昨夜什麼時候去的龐舒那兒,什麼時候離開的,他都清楚。龐舒離開辦公室的時候,甘文甚至還勸慰了她幾句,說覃子聰是自己開車投海的,和她沒有關係,勸她不要上火。

龐舒一離開,高強和甘文便研究起再去招女工的事。

“該去招第二批人啦。”甘文這樣說。

“是呀,我這幾天一直在考慮這件事。這次招的人多,必須分開人手。可是派誰去合適呢?就算再把龐舒派出去,也沒人能頂替王懷恩。”

“我擔心子聰那臭小子會不會向龐舒透露什麼,但願他沒把咱們的底兒都兜出去。”

高強卻搖搖頭,“我看不會。咱們的覃總監要是能把事情抖落出來,就不會走投海那條路了。”

他們研究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由龐舒帶人去四川,讓保齡球館的閔越江去甘肅。

被叫去領命時,龐舒顯得很激動,她表示一定會好好完成這次任務。

看着龐舒那興緻勃勃的樣子,高強對甘文說:“從進龍騰集團公司,她這還是第一次授命擔當這麼重要的任務,看把她興奮的。剛才為覃子聰的事情,她精神都快崩潰了。”

“唉,我們不過是替子聰的自殺找一個託辭罷了,說他是因為失戀。其實我心裏明白,子聰早就有不願為我們做事的想法。還有那個詹燕,她的離開對他打擊很大。但當時處在那種情況下,我們也只能那麼做。他這一走也好,省得他哪一天抗不住勁了,沒準兒真會跑到警察那兒把我們給抖落出來。”說著,甘文有些傷感,“也怪我,是我把他引到這條路上來的。子聰是個膽小的人,經不了大事。等龐舒他們一走,我馬上着手為他辦後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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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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