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損友
蘇永拎着滿滿一膠袋的飯,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似乎怕打擾我睡覺,當他注意到我已經坐起來了,有些驚訝地問道
“哎呀?陽哥,你已經醒了啊?早上睡得跟死豬似的,我們怎麼叫都叫不醒你,沒辦法只能替你跟導員請假了。”
我微微地點了點頭,看着蘇永強忍着笑容的表情,就知道他看到我這副德行,心裏痛快極了,因此我根本不想理他。
見我沒有說話,蘇永主動說道
“上午實踐活動內容結束了,沒啥意思,就是帶我們參觀了個博物館,現在大家都在宴會廳等着吃午飯呢,不過現在還沒開席,在那玩一些無聊的遊戲,我估計你餓了,特意先去后廚拿了些平時你不愛吃的東西來照顧你。”
蘇永說著把飯放到了床頭柜上,看着他依舊是那副欠揍的表情,聽着他嘴中說的話,我強擠出個笑容,虛弱地說道
“來得真好,現在可以滾了。”
我說的話絲毫沒有讓蘇永不悅,他就像沒聽見似的,把膠袋打開,賤兮兮地坐到了我的身邊,繼續笑吟吟地說道
“瞧你這話說的,你生病了,我能不照顧你嗎?你看,我特意要的紅燒茄子、炒甘藍、拌金針菇,全都是你不愛吃的菜,趕緊吃一口吧,都餓壞了吧。”
我心裏感慨真是風水輪流轉啊,以前都是我這麼玩他的,現在卻反過來被他這麼消遣,儘管我已經氣得牙根兒直痒痒了,但我卻毫無辦法,學着他的樣子,把虛假的笑容掛在臉上,說道
“永哥,飯先等會吃,你先扶我起來去上個廁所,我快憋不住了。”
蘇永一聽這話,笑得更開心了,甚至感覺連做戲都沒有必要了,屁顛屁顛地走到床頭櫃那,把半瓶礦泉水拿了過來,對我說道
“不着急上廁所,你昨晚出了那麼多汗,肯定口渴了吧,先喝口水。”從他的語氣當中,我聽出他的內心有一種心花怒放的快感。
蘇永說著打開瓶蓋,迫不及待地就要往我嘴裏灌,我瞅准機會,順勢拿過水瓶,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幾口就把水喝了個精光,喝完后不僅嗓子舒服了,好像力氣也恢復了一些,眼靜也似乎有了些光彩,用一種陰險的眼神凝望着蘇永。
蘇永見我這個樣子,變得懵里懵懂的,嘴巴微微張開,大惑不解地問道
“陽哥,你這是…這是?”緊接着他也反應了過來,自答道
“啊,你是渴了想喝水啊?那你說要上廁所?”
我喘了幾口氣后,晃了晃空水瓶,得逞般地說道
“我要不這樣說,你能給我拿水?”
剛剛坐在床上靜靜地緩了很久,又喝了些水后,我感覺身體至少回復了70%,估計揍蘇永一頓是沒什麼問題了,這麼想着,我又試着握了握拳頭,確實比之前有了些力氣,心裏叫了聲好,又掰了幾下手指,伴隨着手指各個關節咯吱咯吱的響聲,我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兇狠的眼神,蘇永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磕磕巴巴地說道
“陽,陽哥,你冷靜點啊,生病了別亂來啊,陽哥...陽哥我錯了!”
蘇永大喊一聲,起身就要跑,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使出全力把他拽回到床上,隨後,我猛地起身,抓住蘇永的脖領子吼道
“媽的,地上的禍你不惹,你非惹天上的?你敢惹我!你想怎麼死?”
我的這一舉動把蘇永嚇得差點哭了出來,連忙乞求道
“哥,我跟你倆鬧着玩呢,我一共打了兩盒飯,那盒都是你愛吃的,鍋包肉、紅燒芸豆啥的,不信你看看啊,紅燒茄子這份是給我自己拿的,我真是回來照顧你的。”
我瞥了一眼床頭柜上的飯,蘇永確實沒有騙我,而且我站起身來后,還是有些頭暈眼花,其實根本沒必要也沒有能力揍他了,但要是就這麼簡單地饒了他,怎麼想都不甘心,所以我還是不肯罷休喊道
“今天我不把你膝蓋卸下來,我從此退出江湖!”
喊着作勢要敲他的膝蓋,蘇永連忙大喊一聲
“陽哥!剛才你的小美很關心你!”
一聽這話,我又意外又歡喜,慢慢鬆開了手,其實我已經沒有了多餘的力氣,怕被蘇永發現,見好就收,也坐回到床上,低着個頭,大口喘着粗氣問道
“真的?”
蘇永連連點頭說
“是啊,現在我哪敢騙你啊,今天上午韓琛問我們你怎麼不在,我們就把你感冒的事情告訴他了,韓琛挺夠意思的,知道你喜歡小美,有意撮合,就把這件事告訴她了。
本來我現在就很難受,心焦得不得了,蘇永還在這廢話連篇,聽得我心煩,抬了抬手打斷道
“說那麼多沒用的幹嘛?”
蘇永看我沒有耐心了,絲毫不敢怠慢,言簡意賅地說道
“她知道后,似乎也很擔心你,不過上午我們一直進行活動了,一直沒有空閑的時間,剛剛活動結束,她還跑過來問我你的房間號,貌似是要來看你。”
我瞟了蘇永一眼,疲憊地說道
“貌似?言外之意還是沒來?為什麼?”
蘇永猶豫了一會,支支吾吾地說道
“我...我和她說你喜歡一級睡眠,怕她看到什麼不該看的,然後她就滿臉茫然地走開了。”
“你!”聽蘇永這麼說,我怒從心頭起,要不是實在沒力氣,早揍他一頓了,我狠狠地瞪了蘇永一眼,慢慢站起身來問道
“你剛才說,大家都在宴會廳玩遊戲?小美也在?”
蘇永愣愣地點了點頭說
“嗯,是啊,我出來還是特意跟導員請的假。”
我拖着沉重的身體,步履蹣跚地進洗手間,簡單洗漱過後,拿出了換洗的衣服,蘇永見狀驚訝地問道
“不是吧?你要去?”
我一邊穿着衣服,沒精打采地說道
“既然小美在那,我當然要去泡她…不是,我去找她。”
蘇永聽我這麼說,用近乎責罵的語氣說道
“你都這樣了還想着泡妞呢?到底命重要還是妞重要啊!?”
我看着蘇永那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神態,甚至還有些感動,仰着頭閉眼說道
“命…”蘇永聽我這麼說,也很認同地附和道
“對啊,你也說了命重要,你現在病成這樣,出去再被風吹了,沒準真沒命了。”
我搖着頭,繼續說完了剛才的話
“命,沒了也就沒了,但是如果我泡不到這個妞的話,死了都不甘心。”
蘇永徹底被我打敗了,一臉懵逼地看着我,如同舉手投降一般,起身幫助我穿衣服,嘴裏還念叨着
“服了,服了,說你是情種太誇獎你了,說你想女人想瘋了才對。”
在蘇永的幫助下,我穿好了衣服,然後說教般地對他講到
“女人說到底是感性動物,她看到我病成這樣肯定會同情心泛濫的,而且我病成這樣還要去見她,你說她會不會很感動?”
聽完我的話,蘇永被我的不要臉折服了,豎起了大拇指“誇讚”道
“高,實在是高,不愧是人渣。”說著又看了看床頭櫃的飯問道
“那這兩盒飯不吃了啊?”
我向門外走去,頭也不回地說道
“不吃了,一會遊戲環節結束了,和大家一起吃吧。”
我們的房間和宴會廳之間隔着一個小庭院,也就是說我們想要走到宴會廳,就一定要經過一段室外的路程,寒風吹得我豎起了衣領,縮成一團,亦步亦趨地往前走,蘇永冷嘲熱諷道
“為了泡妞能不要命的,除了天蓬元帥就是你了。”
“滾!”我沒好氣地罵了他一句,不過這凜冽的寒風卻讓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急忙問道
“對了,禮盒被送回來了嗎?”
蘇永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憤憤不平地說到
“送回來個屁啊!”
這也是在我預料之中,也沒太意外地說道
“果然不能相信犯人啊。”
“當然了,不過你昨晚說今天睡醒了就能把案子破了,怎麼樣?有什麼想法嗎?”蘇永眼巴巴地問道。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說
“絲毫沒有進展啊,現在我的腦子太混沌了,如同漿糊,根本沒有辦法思考問題,倒是你們,一上午了,有沒有想出什麼可能的手法啊?”
蘇永聳了聳肩茫然地說道
“沒有啊,我們這一上午一直都跟着大部隊參觀來着,沒有時間考慮。”
我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轉念一想說道
“今天的活動應該4點多就結束了吧?我們再去倉庫檢查一下吧,昨晚的不利因素太多了,光線、我們的心態、還有我的身體狀況。”
“嗯,關爽也是這麼說的,倉庫一直沒人動過,如果有線索,應該也不會丟失的,不過你的身體可以嗎?”蘇永不放心地問道。
我點了點頭說道
“應該差不多,一會吃過飯後,我再吃點葯,然後好好睡一覺,應該就可以痊癒了。”
蘇永點了點頭,語氣平常地說道
“嗯,也是,反正盧書記說了,你這次實踐活動的學分取消,讓你明年跟着下屆的學生再來補上,下午你就好好睡覺吧。”
“嗯,好。”蘇永的語氣太過平常,讓我一時沒理解他說的是什麼,反應過味后,大驚失色地喊道
“啥?你說啥玩意?不算學分?憑毛啊?我都來了。”
蘇永不願跟我廢話,皺着眉頭說道
“你跟我喊這麼大聲有什麼用,盧書記說的,誰有辦法啊?”
“靠!真倒霉!”我氣憤地咒罵了一句,這時我們來到了宴會廳的大門口,看着高聳且緊閉的大門,我有些不解,問道
“這大門怎麼還關着啊?”
蘇永向前走了幾步,拉着大門的把手說道
“應該是為了隔音吧,怕吵到其他的住戶。”說著拉開了大門。
大門打開后,整個宴會廳呈現出一副其樂融融的氣氛,看得出每一個人都在這裏玩的很開心,不過這裏的環境還真是夠差的,地毯早就破敗不堪,地上滿是狼藉,全是瓜子皮水果皮什麼的,整個宴會廳連個窗戶都沒有,明明是大白天卻要打開幾盞吊燈照亮,這些吊燈看上去好像也很久沒有擦拭了。
蘇永一指舞台附近的桌子說
“咱們的桌子在那邊。”
是的,儘管這間宴會廳有些寒酸,不過還有一個簡易的舞台,而且此時此刻,令人討厭的冷金龍正在台上表演大象鼻子轉圈,或許是感冒後人變得有些矯情,我下意識用手捂着鼻子,跟在蘇永後面。
像戰甜甜還有其他一些認識的女生看到我后紛紛和我打招呼
“哎呀?你來了啊?不說你生病了嗎?”
“感冒好了啊?”
“你上午去哪了啊?”
“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呢?”
我心不在焉地和她們一一打招呼,嘴上和她們說著話,身體跟着蘇永向餐桌走去,可是眼睛一直在尋找連寧美的身影。
和蘇永來到男生的餐桌附近,郭宏義、韓琛等人都對我的到來也有些意外,韓琛問道
“不說你發燒了嗎?怎麼來了?”
對於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很多遍了,敷衍地回答道
“好的差不多了,就出來透透氣,一個人在房間裏快悶死了。”說著話,我隨便找了個空椅子坐了下來,我們男生的這張桌子夠大的,所有男生的座椅都圍繞着這張桌子,旁邊就是盧書記、導員、學生會成員和張鄱陽的桌子,我目光掃過那張桌子的時候,發現張鄱陽一直在看着我,我愣了一下后,向她微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
終於,我找到了連寧美的位置,她正在觀看台上的遊戲,似乎被冷金龍逗得哈哈大笑,她本就是一雙媚眼,配上這傾城的笑容,我似乎明白了什麼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她的笑容此刻對於我來講,如同一副令人嘆為觀止的畫卷,看着她簡直是種享受。
“她的笑容也和靈靈好像啊,怎麼會有這麼像的兩個人?難道真的是天意嗎?”正當我神遊在九霄雲外,不知天地為何物的時候,黎孟橋的一句話把我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