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夢魘

第一百零三章:夢魘

徐晚乘着微風緩步而行,沒有後悔拒絕私家車的接送,反而悠閑自得。

周圍靜謐如空,只有她一人。稍稍放鬆的心情慢慢煩躁了起來,身體本能對那個家有些抗拒,越近越不安。夏日的白晝總是那樣長,這個點了,也不見半分黑。

恍惚間又想到那人,是非對錯,他總能分得清楚,做與不做,全憑意願。多讓人羨慕。

思緒如麻,眨眼間就已經到了別墅門口,徐晚深吸幾口氣,才推門進去。

“我回來了。”

徐晚一開門,就聞見飯菜香。

李阿姨聽見聲從廚房裏小跑出來,拿過她手上的書包左右瞧了瞧她,心疼的說:“怎麼才一周的時間就瘦了,是不是沒吃好。”

徐晚笑笑:“哪有那麼誇張,學校飯菜還可以,不過瘦了倒是真的,沒有李阿姨的飯菜,哪裏吃的香。”

李阿姨被逗得開心,小眼睛更小了。

“怎麼現在才回來?是想要所有人等你吃飯嗎?”喬奶奶厲聲指責,客廳里空蕩蕩的,純屬沒事找茬。

她小聲道歉,保證下次一定早點回。

“爸媽呢?怎麼沒見到他們。”她四下張望,這個點平時都已經聚在客廳準備晚餐了,現在只有喬奶奶一人坐在沙發前看着電視。

李阿姨將最後一道菜端上桌,這才回她:“先生今晚加班,要晚些時候才回來,夫人親自去接小少爺放學了。”

話音剛落,大門處傳來響動,只見原本端坐在沙發上的老婦人,一下竄了起來去迎。抱着剛入門的喬烯一頓猛親,小心肝小寶貝的說個不停。

徐晚神色無異,早已習慣喬奶奶這種差別待遇,笑着問:“喬烯,你今天放學怎麼這麼晚?”

喬烯這才看見姐姐回來了,掙扎着脫離喬奶奶的魔掌,驚喜的撲向徐晚:“姐,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這周不回來了嗎?。”

“我同學父母外出公辦不在,本想讓我陪她這周一起呆在學校,沒想到提前回來了,也就都回家了。”徐晚笑着,面不改色的胡編亂造。

“太好了,本來我想你周不回來,我也不想回來,我媽非要親自去接我,把我綁回來了。”喬烯笑的沒心沒肺,徐晚卻感覺到身後2道目光如針扎落在後背。

這孩子情商也不知道隨誰,盡把火往她身上引。

喬奶奶生氣地說:“怎麼,你個小子,她不回來,你就不回來多陪陪你奶奶了,上個破初中,你倒好,什麼都要學她,去住什麼校。一周就能見你一次,可把奶奶想死了。”

“哎呀,奶奶,我這不是回來了嘛,向姐學習多好,獨立自強,爺爺不也常說讓我和姐多學學嘛。”邊說邊往喬奶奶懷裏撒嬌,把她逗得又氣又笑。

紀敏將喬烯的物件都親自收拾妥帖,這才坐過來,看見徐晚在,態度冷清,冷冷淡淡一聲:“回來了。”又見喬奶奶心疼寶貝孫子那樣有些不滿:“媽,你別老是慣他,都沒了規矩。”

轉頭又訓喬烯:“喬烯,還不快坐好,看看你像什麼樣子。爺爺快下來了,看你這樣會不高興的。”

喬烯聳聳肩,坐在徐晚旁邊,準備等爺爺下來開飯。

徐晚始終笑容不變,似局外人。

喬驍國這才從樓上書房下來,看徐晚回來了,詢問了兩句話,方才動筷子。見他下了筷,其他人才開始動筷。

食不言,寢不語。

喬家將這句話貫徹的很徹底,連最鬧騰的喬烯也難得安靜下來吃飯,從小隻要一說話,下次餐桌上肯定沒了他最愛吃的雞翅膀和大豬蹄。最討厭吃的芹菜肉絲,苦瓜炒蛋絕對成了他的主食,幾次教訓下來,再不敢忤逆喬爺爺的鐵腕。

吃完飯,喬驍國讓徐晚到他書房問話,她點點頭隨他一起上樓,紀敏目光掃向她。徐晚便看懂了其中的警告。

書房內,靜悄悄的。

喬驍國沉着的品茗,徐晚見他不開口,也很耐得住,安靜得站在那等他開口。

茶杯見底,才開口。

“學校還住得慣嗎?”

徐晚垂眸,笑:“住得慣,舍友同學都不錯。”

“那身上的傷怎麼回事?”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他,平日裏最愛吃的紅燒肉,只夾了一筷子就沒動過,只不過是放的有些遠。

身體一僵,有些心虛:“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姜還是老的辣,不過是夾菜時扯到了腰,連離得最近的喬烯都沒發現。

“你們主任給我打電話時,我還有些不敢相信。平日裏,你向來乖巧安穩,也會幹出打架鬥毆這種事。”

喬驍國很是出乎意料。

這下徐晚不敢再插科打諢,也不辯解,爺爺一往就不愛聽解釋,只看結果。斂眉順目低下頭道歉,害怕爺爺對她失望。

喬驍國卻笑出了聲。驚得她抬頭去看。

那眼裏沒有原以為的失望,只有滿滿的笑意。

“爺爺?”

“你原本的性子和喬烯無二,那時以為只會有你這一個孩子,一直把你當男孩帶,身體,頭腦,都希望你是最出挑的。你也不負我和你爸的栽培,一直做的很好,人人都誇我有個好孫女。即使後來喬烯的出生,我也沒放棄你。”

她站立在那,神色暗淡,她知道從前爺爺是有多看重她,如果沒有那場意外,沒有之後的所謂真相,她還是那個她,天之驕女,光芒四丈。

“可自從那事以後,你變了性子,不爭不搶,什麼事也再激不起你的脾氣。之後你爸和我聊了許久,以往是否對你太過苛刻,你終究還是個孩子,對你的期望太大,早過了一個女孩能承受的範圍。”

徐晚紅了眼,滿腹的話,不知如何訴說。

“聽見你打架的事,又想起了你小時候,和其他小朋友一不高興就會揍得他們爸媽來我這討說法。”

她小聲爭辯:“都是他們先惹我的。”

喬爺爺笑,平時嚴肅的臉現在多了幾分寬和:“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是我看着長大的,對我來說和喬烯一樣,都是我的孫子。不必為了誰去壓抑自己,你姓喬,你怎麼做都是對的。”

說完又想起什麼:“坑蒙拐騙,殺人放火可是不能做!那我可保不了你。”

徐晚被逗笑,撒嬌道:“爺爺!”

喬驍國語重心長得說:“你們都以為我老糊塗了,其實我都知道,是你媽讓你搬去學校的吧,你也別怪她,她眼界淺,眼裏只有她那個兒子,處處小心,關心則亂。”

“我知道。”

退出房間,徐晚心裏翻騰,暖意四流,一直以為爺爺也是介意的,才會放棄自己,卻全都是自己的多想而已。

走進自己的房間,視線掃到坐在屋內沙發上的紀敏,對上她打量的目光,瞬間收了臉上的笑意。

紀敏問她:“爺爺和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只是問了些在校情況。”

“最好是這樣,在這個家你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自己掂量掂量清楚。”

“嗯。”她斂眉回話。

似是厭煩她這副低眉順目的樣子,警告她:“喬氏是要留給喬烯的,別打主意到老爺子身上。還有,喬烯那你也離遠些。”

徐晚皺眉:“媽,喬烯是我弟弟。”

紀敏譏諷一笑:“你害的他那樣,你怎麼不想他是你弟弟。”

她想要說話,被她制止,像是多聽她一句都污了她的耳。

“你和他終究沒有血緣關係,他粘你粘的緊,多些距離總是好的。”

徐晚臉色發白,竟不知道她想的是這些,究竟是她想的齷齪,還是她把自己想得那麼骯髒。

該說的話說完了,紀敏不願多停留一秒,起身就離開了。

只留徐晚一人在屋內,不知站了多久,才手腳發麻躺上床。腦海里一遍遍閃過自己幼時的事,那時,還沒有喬烯,他們一家多好。

似是被自己又冒出來的想法驚到,自己還是那麼惡劣嗎?這麼多年的悔恨,還不夠嗎?自我厭棄和嫌惡中,徐晚迷迷糊糊睡著了。

夢裏依舊是爭吵,怒吼。血,好多血將她包圍,那紅色的液體似乎長了手腳,她跑到哪,她就跟到哪。直至抓住她,一點一點往上蔓延,她想要掙脫,卻掙脫不開。眼見就要被沒過脖子,才驚醒過來。

也把屋內的喬烯嚇了一跳。

看到喬烯,一時間夢與現實分不清楚。

“你什麼時候來的。”

喬烯小心回道:“剛來,姐,你又做惡夢了嗎?”

“沒有,不是不讓你進我房間嗎?怎麼說了不聽。”徐晚有些煩躁。

喬烯有些委屈:“我怎麼知道你這麼早就睡了,想來和你說說話,我們現在1周才見次面,你還這麼不耐煩。”

驚覺自己口氣不太好,軟了脾氣:“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好嗎?姐姐真的有點困了。”

見她真的有些臉色不好,不敢多問,只好讓她好好休息,出了房間。

……

“江先生,令妹檢查報告都出來了,身體沒什麼大礙了。頭上傷口注意防水,及時更換紗布,過段時間就好了,不會留疤的。”禿頭院長接過主任遞來的報告,仔細再核對了一遍,小聲向沙發上的男人傳達。

沙發上的男人沒有說話,靜靜的注視着坐在病床上的女人,半響沒有說話。

禿頭院長額頭起了絲薄汗,小心翼翼的準備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想要去擦,看見男人眼神轉向自己,連忙又把手帕塞了回去。

“為什麼她醒來到現在為什麼會這樣?”男人的眼神似寒針,微抬下巴指向病床上的女人,質疑着醫生的結論,什麼問題都沒有,為什麼醒來一句話都沒說?就安靜的坐在病床上一動不動注視窗外2小時。

院長感覺額頭上的薄汗已經形成汗珠順着面頰往下留了下來。

“令妹額頭撞擊在水池上,只是輕微的腦震蕩,並無大礙,全身都已經檢查過,沒有任何傷口,至於昏睡2天醒來為什麼會失聲,暫時檢查不出什麼原因,可能是短暫性的失語症或者失憶症,建議...建議可以找心理醫生幫忙看看。”天知道自己說這番話費了多大力氣,感覺腿也有些發軟了。

“心理醫生?”輕聲低吟,一雙深邃的眼睛裏流光溢彩。

“李院長你先出去吧,紀平,去幫小姐辦出院手續。”李院長如蒙大赦,連忙點頭出了病房,囑咐等候在病房的各系主任醫師儘快幫忙辦理出院手續。

名叫紀平的男人隨後跟着出了病房,無框眼鏡下透露着精光,微扯嘴角對李院長點了點頭,跟隨漂亮女護士去辦出院手續。

李院長終於敢拿起口袋裏的手帕擦了擦額頭,暗道,連身邊的助理氣場都這麼強,不愧是S市最大的財閥。

屋內,江恆抬步走向病床前,順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並沒有什麼稀奇的,這裏是26樓,除了高樓大廈就只有藍天白雲了。

“在看什麼?”性感深沉的嗓音在耳邊低聲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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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狼狗需要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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