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讓我摸摸看
汪院長羨慕地伸長脖子,注視着何鴻遠對周縣長進行人工呼吸。
病床上的周縣長眉如墨畫,鼻若瓊瑤,香唇如紅梅綻開。雖然緊閉的美眸和蒼白的臉色,影響了她冷艷而生動的氣質,卻為她平添了嬌柔之美。
他恨不得一把將何鴻遠推開,好讓自己上陣,對美女縣長一親芳澤。
不過他看到何鴻遠熟練的施救手法,心裏自嘆弗如。他明白現在不是起花花心思的時候,只能祈禱着何鴻遠能將周縣長救醒,免得他這衛生院院長枉受池魚之災。
譚德天一向對他不感冒。周縣長若是死在鄉衛生院裏,譚德天在倒霉之前,一定會讓他這個鄉衛生院院長先一步倒霉。
他這個鄉衛生院院長受縣衛生局和鄉黨委、政府雙重領導。鄉黨委書記借這等大事拿下他,衛生局那邊誰敢保他。
何鴻遠連續彎腰施救不到一分鐘,氣喘吁吁地站直身子,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已經準備好了的吳護士,趁機給周縣長進行阿托品肌肉注射。汪院長走到病床另一側,搭着周縣長的脈門。
“脈博已經停止了跳動。”汪院長驚慌失措地叫道。
譚德天的嘴唇顫抖了兩下,卻發不出聲音,臉色卻瞬間灰暗下來。他才四十歲出頭,方才看上去還是一位很精神的精壯漢子,此時卻似蒼老了許多。
趙秘書只是二十多歲的小姑娘,聞言心裏像被什麼掏空了一樣,便撲在床邊六神無主地哭泣起來。
“走開。讓我摸摸看。”
何鴻遠拉開趙秘書,將周縣長的身子側翻過來,脫掉右手上的手套,伸入她的衣內,在她的胸椎處摸索着。
入手處那軟玉溫香的感覺,讓他心裏呻吟一聲,手指間差點使不出內勁來,就要從她綢緞般的肌膚上滑落。
“啊!流氓——”
趙秘書尖叫一聲,起身對着何鴻遠臉頰左右開弓,重重地扇了他兩巴掌。
何鴻遠白皙帥氣的臉上,泛起了兩片紅腫膚色,彷彿抹上了胭脂。他顧不得臉上肌膚火辣辣的疼痛,雙腿微微下蹲,右手摸到周縣長的胸二骨,運起體內吐納術,內勁從她的骨骼透入。
她的胸二骨內,似充斥着一股冰寒之氣,受內勁的催化,彷彿遇到陽光的霜凍般消融,向她體內消散。
他心裏暗喜,默念摸骨診病訣,順着她的胸二骨,摸到她的左腋下,然後從她的第三根左肋骨開始,逐一從肋下向胸口推摸。
這個緩緩推摸的動作,在他的感覺里充滿無盡喚醒生命的力量。而在他身邊的眾人眼裏,它卻充滿了猥褻和不堪。
汪院長指尖指着何鴻遠的鼻子,幾近咆哮地道:“何鴻遠,你膽敢對周縣長不敬。我們衛生院丟不起這個人,你立馬給我捲鋪蓋回家。”
吳護士落井下石道:“院長,小何涉嫌猥褻周縣長,那是要坐牢的。我看得打電話報警。”
譚德天以幾欲噬人的眼神看了何鴻遠一眼,咬牙切齒地道:“丟人現眼。”
然後他向汪院長道:“汪仁壽同志,要保護好周縣長的遺體。我去你辦公室打電話,向縣委、縣政府彙報周縣長因公殉職的情況。你這個衛生院院長,更要管理好身邊的人,該處理的要堅決處理掉,免得讓我們龍澤鄉黨委、政府臉上無光。”
“何鴻遠,我代表組織鄭重地通知你,你不僅被辭退了,還要接受警方調查。”
汪仁壽厭棄地看了何鴻遠一眼,向譚德天道:“這裏有張主任和小吳她們照看,我帶譚書記去辦公室打電話。”
他的辦公桌抽屜里,還有寨頭村一位村民今早剛送的一千元紅包,以感謝他在對其妻子進行節育手術時,網開一刀、手下留情。這一千塊錢,他得把它放進譚德天的口袋,否則譚德天說不定就借周縣長因公殉職這事,說他個搶救不力,把他的衛生院院長一職給擼了。
一千塊錢可頂他近一個月的工資。他想想心裏都肉疼。
倆人剛到急診室門口,只聽張春月一驚一乍地叫道:“啊呀,我看到周縣長的眼皮跳動了兩下,周縣長醒了!周縣長醒了!”
譚德天和汪仁壽紛紛轉頭,看到周縣長已平躺在病床上。她胸脯起伏不定,額際有冷汗冒出,彷彿經歷了一場兇險的生死搏鬥一般。
倆人驚喜地走回到床邊,異口同聲地叫道:“周縣長——”
趙秘書更是拉着周縣長的手,喜極而泣道:“周縣長,周縣長……”
“都退得遠一點,讓周縣長呼吸新鮮空氣。”何鴻遠面無表情地道,“吳護士,給周縣長靜脈注射葡萄糖,劑量500ml。”
他的右手從周縣長的秋衫內退出。沒有了方才的緊張感,滿指溫香間,讓他不竟意馬心猿。
他裝模作樣地把她的身子再側推,然後在她的俏背上拍了幾下,最後讓她平躺下來。
抬頭起身之際,他突然覺得頭暈目眩。可能是方才受到諸般指責,心裏緊張之時,內勁使用得過度,引起體力透支。
張春月急忙上前扶住他,道:“小何辛苦了。我就知道,小何不是這般沒有分寸的人。”
吳護士一邊給周縣長掛點滴,一邊嘟囔道:“說不定周縣長就是自己蘇醒過來的呢。”
何鴻遠淡然道:“從臨床上來說,急性心肌梗死致昏迷的,病人通過自身肌體自我蘇醒的概率為零。”
此時周縣長緩緩睜開眼,對上何鴻遠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道:“醫生,謝謝你!”
其實她已經蘇醒好一會兒了。她在昏迷之際,只覺得身心在向無盡的黑暗深淵沉淪,讓她無從掙扎。突然一股灼熱的氣息,如撥開彌天黑霧的巨手,從她胸椎處湧入,刺激着她的心臟跳動。
當這股氣息環着她的胸骨,緩緩由她的胸口透入之時,已把她從鬼門關徹底攥了回來。她感覺到一隻灼熱的手,在撫摸着她的胸骨。這分明是一隻男人的手,這麼溫熱而有力量,彷彿帶着無窮無盡的能量。
這個發現讓她羞愧不已。她這尊貴的身子,怎能讓一個陌生男子如此撫摸?
可是她又很享受這種撫摸的感覺,彷彿胸脯處平時引發心絞痛的淤結,如冰雪般融化在溫泉里。她又感覺胸間筋骨里充滿了溫暖陽光般的能量。
如果不是汪仁壽正言厲色地嚷着辭退何鴻遠,她還真的不想這麼早蘇醒。她心裏莫名地留戀這隻手。
她睜眼對上何鴻遠明凈的眼神,心房莫名地顫抖了幾下,便又緩緩閉上眼睛,在心裏銘刻下這對黑珍珠般泛着神光的眼神。
然後她拍拍床沿,對趙秘書道:“小萍,是小何醫生把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要好好感謝小何醫生。”
她這話一出口,算是給這事定了調。
譚德天走到病床前,低聲請示道:“周縣長,方才你的情況緊急,鄉里的幹部是拔了120急救電話的,急救車從縣城到這裏,至少要一個多小時。你是否坐急救車回去?”
周縣長睜眼看了譚德天一眼,道:“讓同志們受驚了。如果小何醫生認為沒問題,我還是寧願坐自己的小車回去。”
何鴻遠沉吟了一聲,道:“周縣長掛完這瓶葡萄糖點滴,再休息一會兒,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只是這幾天不能太勞累,要注意休息。”
周縣長的臉上浮起嬌柔的微笑,道:“小何說得不錯,我這是勞累出來的毛病,虛驚一場而已。”
“對、對、對。我這就去打電話,讓120急救車原路返回。”譚德天道,“周縣長放心,我會轉告同志們,周縣長只是勞累過度,想要休息一下。這不就抽空在我們龍澤鄉衛生院掛瓶葡萄糖點滴,補補她的身子。”
何鴻遠疑惑地看着他倆,這是哪跟哪啊?
周熒卻是向譚德天點點頭,道:“老譚說的不錯。”
譚德天臉上笑開了花,屁顛屁顛地跑了出去,彷彿聽了從周縣長嘴裏說出的這幾個字,是服了一貼興奮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