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管管你的女人
南北戰爭宣告結束,各方撤兵,這場曠日已久的內戰終於暫時告一段落。
而作為結束這場戰役最大的功臣,段寒霆幾乎是見天兒上報,報紙上鋪天蓋地全都是關於他的傳說,就連他的婚姻也成為全國人民茶餘飯後的談資,連帶着榮音也整日被記者圍追堵截。
黑色的車子在霞飛路寸步難行,記者們扛着長槍短炮緊緊貼在車上,扯着嗓子採訪榮音。
“榮小姐,請您下車跟我們說兩句吧,您當初究竟為何跟少帥離婚啊?”
“榮小姐,您當初跟少帥過不下去,是因為慕容小姐嗎?”
“少帥走到今時今日這般地位,不知道您有沒有後悔?”
“榮小姐,聽說少帥還想與您重修舊好,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各種各樣的聲音響徹在耳畔,榮音只覺得有無數只蒼蠅縈繞在耳旁,吵得她腦袋嗡嗡作響。
雷震按了幾下喇叭,卻根本阻擋不了記者們的“熱情”,最後車子完全都沒有辦法前進了。
他蹙眉對榮音道:“不行啊小姐,這樣根本出不去。”
榮音揉了揉眉心,冷眼瞧着外頭窮追猛打的記者們,唇緊緊抿成一線。
正為難之際,一陣鳴笛聲傳來,緊接着衝上來一支隊伍,迅速地將包圍在車子旁邊的記者們拉開了,記者們不怵威脅,卻怵他們手中的硬傢伙,嚇得都連連後退幾步,總算是讓出了路。
榮音順着窗外看過去,便瞧見了不遠處的黑色轎車中坐着的人,心中瞭然。
終於來了。
她唇角漫上些許微笑,對雷震道:“走吧,跟上這輛車。”
車子兜兜轉轉停在了她租住的小洋樓門口,前方下來一個人,主動過來給她打開了車門。
榮音道了聲謝,看着來人,輕輕一笑,“可算是來了,好久沒見啊。”
“再不來,我兒子都要不認識我這個爹了。”
汪拙言風塵僕僕,也不忘打趣。
榮音低頭輕笑,“你們真是一家人,你這口氣,跟婉瑜一模一樣。”
“是嗎?那丫頭肯定沒少說我壞話,都說我什麼了?你提前跟我透露一下,打打預防針。”
“我現在可不是醫生了,管不了這個。”
兩個人說笑着走進去,汪拙言先跟岳父岳母見了禮,聽到孩子的哭聲,三兩步衝進了房間。
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婉瑜擲地有聲的喝罵。
“你還知道來啊你,再不來我就給我兒子重新找個爹!保管比你強!”
汪拙言接過寶貝兒子,俯身在婉瑜臉上親了好幾口,迭聲賠着不是,“我的錯我的錯,這不是來了嗎?戰事剛結束,我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半刻沒敢歇……呦呵,我兒子都這麼重了!”
“廢話!”
婉瑜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珠,沒好氣地道:“累死老娘了,以後你兒子你自己抱!”
“好好好,我抱我抱,我可愛抱我兒子了。來,媳婦,也讓我抱一抱……”
“滾蛋!”
一家三口哭的哭,鬧的鬧,哄的哄,那叫一個熱鬧。
榮音靠在門邊看着這溫馨的一幕,既欣慰又心酸,眼眶也不由濕了。
這才是一個家應該有的樣子啊。
戰事既然結束了,婉瑜他們也準備打道回府了,馮父馮母也準備回北平。
為了答謝杜玉笙這段時間對妻兒的照顧,汪拙言特意在上海君豪大酒店擺下一桌酒席,請榮音牽線搭橋,讓杜玉笙請了過來,一同出席的還有杜家大太太和小傲,也是滿滿一桌子。
杜玉笙日理萬機,當真不是誰的宴都參加,可馮家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榮音的娘家,在父女尚未相認的日子裏,榮音過的極為艱難,多虧了馮家的照顧,杜玉笙一向恩怨分明,江湖人稱他“報恩報得徹底,報仇報的痛快”,對於馮家,他自然是禮敬三分。
酒席上觥籌交錯,都是自家人,聊得甚是愉快。
憶慈和元寶坐在一起,別看憶慈小小年紀,卻很有當姐姐的樣子,哄着弟弟喝奶,給弟弟唱搖籃曲,不一會兒就把元寶哄睡了,還貼心地給小傢伙蓋上毯子,生怕他凍着。
婉瑜在旁邊看得一臉欣慰,對榮音道:“你瞧瞧慈兒,多有姐姐樣啊,趕緊給她生個弟弟吧。”
榮音沒好氣地白她一眼,“廢話,我一個人怎麼生。”
“找人幫你啊。”
婉瑜沖她眨眼睛,“你要是想生,多的是男人前赴後繼,想要做你的裙下之臣。”
“去你的!”
榮音聽不下去,拍了婉瑜一把,這丫頭自從生了孩子,說話越來越沒個顧忌了,什麼葷話都說的出來,不知道是不是近墨者黑,跟汪拙言在一起后,自由的靈魂徹底沒了管束。
“怎麼了?”
汪拙言敬酒回來,感受到了榮音眼睛裏的殺氣,偏偏臉是紅的,滿臉羞惱的樣子。
榮音瞥一眼婉瑜,對汪拙言控訴,“你的女人,你管不管?”
汪拙言也看一眼婉瑜,誇張的“哎呦”一聲,認慫認的那叫一個快,“雖然在外面我是司令,但是在家裏頭婉瑜才是我的司令,只有她管我的份兒,我哪敢管她啊?是不是,司令大人?”
“嗯,乖。”婉瑜很配合地摸了摸汪拙言的腦袋,夫妻二人一唱一和的,那叫一個膩歪。
榮音嘴角忍不住抽了兩抽,抖落了一身雞皮疙瘩,滿桌的人哄堂大笑。
馮父馮母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罵了女兒幾句,可從他們臉上的笑容也看得出來,他們對婉瑜如今的婚姻狀況非常滿意,對汪拙言這個女婿也沒有半句埋怨,打心眼裏感到高興。
起初,他們對這場婚姻持觀望態度,畢竟有段寒江這個前車之鑒,二老實在是怕女兒再跳進一個火坑裏去,他們就婉瑜一個親閨女,不圖她大富大貴,只希望她能夠平安快樂地過一生。
而汪家家大業大,也是一方軍閥,家庭環境異常複雜,汪拙言雖是汪家唯一的兒子,卻是個庶子,從各個方面來看,都不是良婿的最佳人選,可他滿腔真誠,到底是打動了馮家二老。
如今來看,這個女婿是選對了,別的不說,在對婉瑜這片心上,沒有人能夠比得上汪拙言。
榮音自然也是滿意的。
雖說汪家和段家一向不對付,可是在年輕這一輩,仇恨已經消解的差不多了,段寒霆和汪拙言都是拎得清的人,深知冤冤相報何時了的道理,不會把父輩的恩怨延續到下一代。
但有些恩怨,深埋在他們內心深處,也是永遠不可能忘記的。
鬧了半響,汪拙言和小傲陪着兩位長輩喝酒,馮夫人和杜家大太太則談論着家長里短,兩個人相見恨晚,聊得甚是愉快,婉瑜起身如廁,非要拉着榮音去,好姐妹就是要一起上廁所。
剛出門,婉瑜就挎住榮音的胳膊,然後問她,“段寒霆就沒說什麼時候來上海?”
冷不丁這一問,讓榮音怔了怔,旋即搖了搖頭,“沒有。”
“他倒是夠淡定的。”
婉瑜擰了眉,輕哼一聲,“他該不會又整什麼么蛾子吧?這都小半個月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榮音垂了垂眼眸,沒什麼聲調地說,“來不來都是他的自由,我也強求不了什麼。”
“聽聽你這口氣。”
婉瑜看着榮音直搖頭,“人家都說撒嬌女人最好命,你但凡撒個嬌,他肯定立馬開飛機過來尋你了!”
榮音被婉瑜的話弄得哭笑不得,微嘆口氣。
她不是不會撒嬌,只是如果一個男人心裏沒有你,任你撒嬌撒上天,他還是不會理你半分。
不過她嘴上說的雲淡風輕,心裏也是着急,那廝到底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