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煤場女老闆米小琴

第十章、煤場女老闆米小琴

十、煤場女老闆米小琴

一、

張家永看到梁小寒出來了,客客氣氣的說:“梁副總經理好。”

梁小寒:“好好,你今天中午怎麼吃飯?”

又向辦公室主任:“下面來的同志很辛苦,你中午安排一下。”

張家永:“不勞梁副總經理費心了,我自己解決。”

說著,頭也不回,走了。

煤城市公司新來的辦公室主任,是軍人出身,做事情雷厲風行,直來直去。

由於是初來乍到,對當地工作不怎麼熟悉,所以,事事都要很謙虛的向張家永討教,每次都是客客氣氣的。

張家永:“主任不必客氣,這個是我應該做的。”

主任仍然對張家永很客氣。

年底了,快入冬了,又要拉煤了。

煤城市公司下屬有一百多個分支機構和營業網點,那個年代,都是燒爐子取暖。

每個分支機構和營業網點,一個取暖季大概需要五噸煤,也就是八噸的康明斯車的半車。

去年以來,不斷有分支機構和營業網點的員工告狀:一是煤的分量不夠,不等取暖季過去,煤就燒沒有了,二是煤的質量不好,矸石太多,不經燒。

總經理一生氣,免了總務後勤科長的職務,把車隊歸了辦公室。

今年拉煤的任務,就成了辦公室的事情。

辦公室主任找到張家永,希望他把這個事情辦好。

張家永:“保證完成任務!”

張家永找來車隊長,他要和隊長一起去煤場。

隊長說:自己有一個遠房表妹,開了一個煤場。

張家永:只要煤質量好,分量足,拉誰的都可以。

二、

在塵土飛揚的煤場裏,張家永見到了煤場的女老闆。

煤場女老闆從頭到腳裹的嚴嚴實實的,還戴着口罩,看不出年齡,也看不出長相,只能看到一個小小的身板,和一雙大大的眼睛。

拉了幾趟煤,和煤場女老闆熟了:“怎麼老是你自己?你男人怎麼不來幫助你?”

煤場女老闆:“死了,喝多了酒,開車撞到山崖上,自己把自己撞死了。這個煤場原來是他開的,他死了以後,留下這麼大一個攤子,煤場員工大多數都是親戚,群龍無首,大家推我為首,我還有自己的工作呢,開始我是抽時間來看煤場,但是,確實忙不過來了,我只好辭了工作,接過來了,唉,堅持吧。”

張家永就不再問了,心裏唏噓。

張家永很用心,天天跟着康明斯車跑來跑去,看着工人裝煤,嚴把質量關,他和煤場女老闆說:“如果分量不夠,或者煤的質量有問題,馬上轉場,到別的地方去拉,同時,不要再想結賬!”

煤場女老闆笑嘻嘻:“報告領導,保證完成任務!”

張家永:“嚴肅點!到時候不給你結賬,你哭都來不及!”

煤場女老闆不嚴肅:“你不給我錢,那我就去你家裏吃飯!”說完,自己又笑了。

說是說,煤場女老闆還是非常認真的,這麼大一單生意,印象很重要,以後年年都要拉煤呢,不能一鎚子買賣。

煤拉來以後,再沒有人提意見:煤好,分量也足,一個取暖季過去了,各個分支機構、營業網點的煤都還有剩餘。在溫暖的環境裏工作,員工們高興,工作熱情上去了,工作效率也提高了。

總經理也高興。會上,專門表揚了辦公室。

工作有了成績,主任也很高興,年底評先進,辦公室報的是張家永。

市公司討論會上沒有通過,理由是那次的“手錶事件”。

辦公室主任很憋屈。

第二年,煤城市公司業務擴大,機構也水漲船高,各部門又開始配副職。

辦公室主任推薦張家永任辦公室副主任。還是沒有通過,理由:“手錶”的事情還沒有完。

軍人出身的辦公室主任躁了,生氣,老想罵人。

辦公室主任上調省公司,再一次推薦張家永接班。

煤城市公司沒有理睬。

市公司新任命了一個女辦公室主任。

軍人出身的辦公室主任後來擔任過省公司辦公室副主任、省公司人力資源部經理,他調任省公司以後,還是認為張家永是一個難得的人才,不能這麼荒廢了,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一棍子打死,誰能夠保證自己不犯錯誤?犯了錯誤,改正了,就是好同志嘛。

為此,他又多次向煤城市公司推薦過張家永,但是始終沒有成功,由此,他對梁小寒充滿了怨氣,耿耿於懷。

軍人出身的辦公室主任一直覺得愧對張家永。

煤城市公司的很多人,都說張家永,傻到家了。

但是,張家永自己不後悔,他認為,做人要有自己的底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心裏應該明白。

張家永和妻子慧蓓結婚以後,無話不談,包括有女人對他拋媚眼。當然,慧蓓明白,這些都是沒有發生什麼事情的,否則,張家永也不會對她說,更多的,是顯擺,滿足男人的自尊心而已。

讓張家永沒有想到的是,他和梁小寒的事情,講給妻子聽了以後,妻子慧蓓晌不語:“你應該答應她的。”

張家永目瞪口呆。

三、

春天到了。

有一天,門衛給張家永打電話,門口有人找。

張家永來到門衛,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美麗少婦。

張家永瞅了瞅,不認識,沒有見過,客客氣氣地:“請問,您是?”

少婦掩嘴笑了:“不認識我了?張大秘書,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張家永又仔細看了看,還是沒有印象。

少婦:“去年,你們在我這裏拉煤了呀。”

張家永看着,噢,眼睛有點像,可是那個時候,煤場裏面烏煙瘴氣的,煤場女老闆整個一個土人,沒有現在這麼漂亮啊。

張家永遲遲疑疑地伸出手:“你好,真的是認不出來了,你怎麼?美容了?”

少婦吃吃笑了:“張大秘啊,你可真有意思啊。我哪有時間美容啊?我一直就是這樣的。”

煤場女老闆告訴張家永,她在煤場裏,為了幹活方便,也是為了防止別有用心的男人,一直是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所以,一旦卸下包裹,許多人就認不出來她了。

煤場女老闆說請他吃飯。

在一個幽雅的包間裏,煤場女老闆和張家永一起,共進晚餐。

煤場女老闆姓米,米小琴。

米小琴說:“感謝張大秘書的照顧,煤城市公司在她這裏拉了幾百噸煤,應該好好感謝一下。”

張家永:“客氣了,拉誰的都是拉,沒有必要那麼客氣。”

米小琴:“我一個女人,打理這麼大一個煤場,一直覺得特別艱難,全靠朋友幫忙。”

張家永:“以後會的,能幫忙盡量幫忙。”

米小琴:“聽表哥說,張秘書是一個文人,很有才華,寫文章寫的好,還喜歡集郵,讓小妹我特別佩服,願意結交你這樣的朋友。”

張家永:“你表哥說的誇張了,我可是一個沒有什麼出息的男人,功不成、名不就。”

米小琴:“我表哥還說,你是一個對家庭非常負責任的男人,對老婆非常好,對孩子非常好,帶孩子、做家務,任勞任怨的。”

張家永:“那都是我的本分,不值得一提的。”

米小琴向張家永講了自己的經歷。

米小琴在學校學習的時候,學習很好,尤其喜歡語文,還愛寫個詩歌什麼的,後來,高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上了一個中專,學財經,畢業以後在一家公司工作,庫管。找到現在的男人,在一個單位上班認識的,後來有了一個女兒,就一心一意過日子了,詩也不寫了。

日子過的平平淡淡的,男人不甘寂寞,辭職下海經商,咱們煤城沒有別的,就是煤多,開了這個煤場,賺了點錢,日子剛剛有了好轉,他卻把自己撞死了。

說到傷心處,米小琴忍不住,嗚嗚哭起來。

米小琴說:“自己一個女人,在生意上處處為難,員工不好管、合作夥伴欺負你,帳,也不好要,還要常常和管理部門打交道,要比常人付出多的多。”

和張家永在一起,米小琴說了好多話。張家永看出來了,米小琴是有求於他,希望明年繼續合作。

分手時,米小琴拿出來一個厚厚的紅包,張家永怎麼都不要。

米小琴:“留給孩子們買點東西吧。”

張家永堅決推辭。

四、

張家永非常看重自己的名聲,從來不收任何人的錢財。

張家永做秘書工作多年,經常和方方面面打交道,尤其是餐館、商店、印刷廠等等,有求於他的人不少。

打交道多了,規矩大家都懂,就有老闆請他吃飯。

張家永從來不去。

他說,自己不愛喝酒,也不喜歡應酬。更不願意吃外面的飯。

也有人晚上給他家裏送東西:整隻的羊肉、整條的好煙、高級營養品等等。

張家永不要:不抽煙、不喜歡高級營養品,家裏不缺肉。

甚至有人買了好郵票送來:投其所好嘛。

不要,堅決不要。

當然,送錢的人也不少,那就更不能要了。

久而久之,好名聲出去了,壞名聲也出去了:“整個一個生瓜!油鹽不進!”

張家永認為,做人要有自己的底線,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堅決不要!

米小琴和張家永第一次吃飯以後,又請了幾次張家永,張家永都以各種理由推辭了。

米小琴就向隊長表哥訴苦。

隊長表哥給她出主意:張家永不喜歡在外面餐廳吃飯,他特別喜歡在家裏吃飯。

於是,過了幾天,米小琴又一次邀請張家永和表哥一起吃飯,這次是去米小琴家裏。

張家永不是太想去,但是,架不住家常菜的誘惑,再一想,有隊長在呢,不怕。

米小琴精心做了幾個精緻的小菜,開了一瓶高級紅酒。

米小琴還把自己精心收拾了一下:常年在煤場幹活兒,弄的自己每個毛孔都是煤灰,和工人們在一起,很多活兒都要親力親為,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一個女人了。

今天,米小琴要恢復自己的女人本色,把自己的房間佈置的很溫馨。

在煤場的這幾年,也不是沒有男人對她表示好感,但是,米小琴明白,那些男人,都是臨時起意,不會和她過一輩子的,更多的,是圖她的錢財。

米小琴看出來了,張家永是一個老實本分的男人,是那種輕易不會對女人動心的男子漢。

米小琴就喜歡這樣的好男人。

丈夫走了好幾年了,米小琴這幾年咬牙堅持着,現在,生意有了起色,自己也覺得很累很累,渴望找到一個堅實的臂膀靠一下。

今天晚上很重要。

張家永和隊長表哥一起來了。

剛剛坐了一會兒,表嫂急急忙忙找來了:家裏水管子漏水了!

隊長表哥滿臉的歉意,匆匆忙忙走了。

張家永頓覺尷尬,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好在,米小琴能說會道,安撫了半天,張家永的心才靜下來。

米小琴做的菜確實好吃,張家永如同饕餮,吃了不少,酒不喝。

米小琴知道他的習慣,也不勉強,自顧自,喝了不少紅酒。

漸漸的,米小琴的臉色有了紅潤。

米小琴和張家永說,丈夫走了這幾年,她一直是一個人。一個女人,帶着孩子,和客戶較勁、和工人較勁、和管理部門較勁,還要和市場較勁,市場好了,皆大歡喜,市場不行了,大家的日子就都不好過了,困難的時候,一天拉不了幾車煤,看着煤灰隨着大風飄揚,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各種費用卻是一個也不能少的。時不時的,就連工人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了,想哭,卻不能哭,哭也沒有用。很多時候,真想靠着一個堅強的臂膀好好大哭一下。

說著說著,米小琴的眼淚就下來了,開始低聲哭泣。

張家永不知道怎麼勸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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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有獨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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