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仁武三十二年，天下發生了一件大事。

仁武帝宣佈退位，由其嫡長子有元衍繼位，是為順和帝。

佑鴻號上。

李翩鴻立在船頭。

元佑一身素裝，手束在身後，看着十三的背影。

海風吹來，吹亂了她的發。

他上前，脫下白色披風后披在她身上。

李翩鴻回頭看他，嫣然一笑。。

男人五十好幾了，依然俊美如初，更別說隨着年歲的積累，多年萬人之上的君王，他自然會流出來君王的貴氣和上位者的儒雅多。

不過不管他如何變，他還是她多情的元佑。

“小心海上風大。”

“我們就這樣走了，會不會對阿衍太殘忍了。”他們才出來沒多久，李翩鴻就開始思念兒子。

“我看阿衍適合做皇帝，他樂在其中。”皇帝道。

“你呀，也就阿衍最聽你的話……”她不由笑了。

“你最大的願望，不就是是坐上這艘船去暢遊天際嗎？如今，我終於滿足你的願望。”他說。

李翩鴻摟上他的腰：“我自己都忘記有這個願望。”

做母親和做一國之後，都不是簡單的事情，哪裏還記得那些風花雪月。

“我記得呢，我一直都記得。”元佑摟着她。

“元佑，我現在很開心，很歡喜，很安心。”他們夫妻多年，雖然感情很好，但他國事重，兩人已很少像以前那樣，會你儂我儂。

這一刻，她就是想告訴他，她不後悔當年入宮，為他生子，做他的皇后。

“我只願我的身體能再好些，我能一直陪着你。”元佑說。

她不由低聲說：“好，剩下的日子，我們彼此到老。”

兩人望向大海，海鳥在天上飛翔，海天一線，彷彿要帶他們駛向天涯海角。

順和七年，寧遠公以舊疾發作為由辭去官職，齊文玉升任吏部尚書。

寧毅辭官回來那日，靜平就在府里等他。

這些年，她的孩子紛紛長成，成婚生子，都各有前程，並不常在一塊住。她的公主府，哪怕上侯府也越來越來清冷。

曾幾何時，他和子玖只有彼此了。

丈夫已經六十有餘了，卻依然丰神俊郎，肅然威嚴。

丈夫回來后，她便讓他脫下了官服。脫下官服，寧毅手在官服摸了摸。

“不捨得嗎？”

“倒也不是，不過穿了這麼多年，多少有感情。”寧毅道，“不過我最高興的還是以後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陪伴在你身邊。”

靜平輕笑，跟丈夫緊握着雙手：“阿重已經安排妥當，三日我們就出發。”

他們決定去西北看看阿團和長樂，更重要的還是他們的孫子們。

年歲越大，寧毅就越發懷念西北，聽說阿團帶着軍民在西邊開荒，把青河綠洲都開遍了。

他真的就想去看看了。

“嗯……”寧毅看着妻子，他發現隨着年歲增長，自己的白髮越來越多，倒是琰琰依然美麗。“我知道，你想看看你的孫兒們！”

“是啊，聽說我大孫子都要議親了，我也許久沒見他。”靜平說。

三日後，他們坐上去西北的馬車。

在路上，寧毅跟妻子一下起坐馬車，靜平靠在丈夫懷裏，不由說：“小九哥哥……”

“你好久沒有這麼叫我了？”

“有嗎？我不是一直是我的小九哥哥嗎？”

“你如今喜歡叫我定遠公，尚書大人，駙馬爺。”年歲越大后，琰琰越發調皮，反而喜歡喚他的封號和官職。

“這不都是你嗎？”靜平笑。

“我如今無官一身輕，只是你的丈夫。”寧毅說。

靜平抬頭看丈夫，手落在他的發間：“小九哥哥，你何時多了這許多白頭髮呢？”

“是呀，我也不知道何時多了這麼多白髮。”他說，“我老了，琰琰你卻一點沒變，還是這麼美。”

“誰說的，小九哥哥在我心中永遠是最好看的。”

寧毅親了她的額頭。

“小九哥哥……”

“嗯？”

“我若是還有一輩子，還要跟你在一起。”她活着的這一生，真的很幸福。

寧毅心頭溫暖，緊緊抱住她：“若有下輩了，我會先去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