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來貴地(二)
白府大廳里,滿滿當當,站滿了人。
白家現任當家白老爺白瞿禮。
白家賬務長老二叔白瞿信。
白家掌刑長老三叔白瞿義。
白家內務長老四叔白瞿智。
白瞿禮大夫人聶方謙,二夫人溫祁雨,四夫人易清秋。
白瞿信白瞿義白瞿智的三位夫人及其三位子女。
白家嫡子二夫人么子白溫嵐。
白家嫡長女大夫人長女白聶荷。
白家嫡子大夫人么子白聶竹。
白家嫡女四夫人獨女白易虹。
白墨巧一進門就是這副陣仗,雖然知道是為了迎接大哥白溫亭,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下。
廳內眾人自然是看到了白墨巧,但也沒多大反應,只有少數一些人變臉的變臉,打招呼的打招呼。
好巧不巧,婉桃終於是姍姍來遲,剛剛衝到四夫人和白易虹面前抬頭便見着白墨巧。自己一心二主被發現,婉桃一下子哆嗦起來,忘了面前還站着四夫人和白易虹。
白墨巧不工於心計但她不傻,瞧見婉桃婉桃的反應便心下瞭然,搶先開口道:“爹!仙仙姐姐好了!”
廳內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彷彿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看白墨巧似的,眼神很是稀奇。
“仙兒,她……好了?”白瞿禮愣住了,聲音微微顫抖,表情很是欣喜,卻沒有驚訝。
易清秋和白易虹臉瞬間就臭了,白易虹狠狠地瞪着婉桃,要是旁邊無人,她定要撲上去咬下婉桃一塊肉下來。
白墨巧見從不關心姐姐的爹聽到姐姐好了竟如此欣喜,心疑有它,卻還是應着:“是啊,姐姐不僅不傻了,修為資質也回來了!”
白墨巧沒說假話,隨着白墨仙回魂,消失的修為又回來了,白墨巧剛剛明顯感覺到姐姐身上的靈氣又回來了,只是還停留在五年前白墨仙七歲的水平。但是以白墨仙從前過人的天資來看,追上來趕超白家第五白墨巧,只要假以時日,是肯定的。
“好……好啊!回來就好啊!”白瞿禮老淚縱橫。當然,落在旁人眼裏實在是奇怪——白墨仙傻了七年了,不見白瞿禮說過一句什麼,只是剛傻時嘆過一句“這都是命”就不管不顧,連求醫問葯都沒見過他有過打算。此時如此激動,倒有些做作的嫌疑了。
白易虹見勢不妙,趕忙插嘴:“爹,我看此事有蹊蹺!您不可掉以輕心啊!”
眾人的目光轉了轉,轉到白易虹身上來。
白瞿禮不悅的目光看得白易虹發毛,但為了打壓白墨仙翻身白易虹還是壯着膽子開了口:“爹爹,先不說白墨仙這回魂的奇怪,但說有件事您還不知道——剛前不久,我才見過白墨仙......”邊說著,偷偷抬眼打量四下。
幾位叔叔長輩聽到白易虹直呼姐姐全名,皆是不贊成的神色。
“白墨仙......姐姐,我先前看到她的時候,她,她還是個傻子。在,在爬澤蘭苑的假山玩!對,她爬上去然後自己踩空,摔了下來,滾進池塘里了。我好心好意把她......我好心好意叫婉桃扯她上來,我想過來叫人。但,但是婉桃剛剛過來告訴我白墨仙上來的時候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了!這怕是要死的人,怎麼會,怎麼會活過來還突然好了?!肯定是被不幹凈的東西上身了!爹爹你要小心啊!”白易虹絞盡腦汁想着合理的解釋,掩蓋掉自己欺侮白墨仙的那段,塞進強詞奪理的臆想。
白易虹如此這般,也是有緣故的。一是母親易清秋的影響;二是出身娼妓之子的強烈自尊心,每每碰上仙巧二人就被打擊地體無完膚,就連白墨仙傻掉后都有人贊白墨仙不愧是白府第一美人,傻掉后也不是其他白家小姐可以比的。
廳內眾人神色複雜,雖然白易虹明顯是強詞奪理,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堂堂前白家第一天才,痴獃數年居然還被鬼魅上了身,說出去不是貽笑大方嗎?空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四夫人見狀暗喜,見這麼蹩腳的借口也起了作用,趕忙想出聲聲援幾句。
她在兩位墨三夫人死後地位從未升過,天天被人四夫人四夫人叫着,擺明了是告訴她她的地位還不如兩個死人。本就是不幹凈的出身,帶着強烈的自尊、虛榮,這麼一刺激,打心底兒恨透了大小墨三夫人,捎帶着恨上了兩位墨夫人的遺孤。背地裏沒少攛掇白易虹在白墨仙傻掉后給她使絆子。要不是仙巧二人兩個是白府小姐,白墨巧又時時被老爺惦念着,估計易清秋早就對兩個小兒下毒手趕盡殺絕了。
“爹!仙兒妹妹病好了!”廳外很合時宜地響起白溫亭的聲音。
下一刻,就見着白溫亭牽着一個蹦蹦跳跳地十四五歲的白裙女孩進來,少女開口,夜鶯一般婉轉清媚的聲音直直敲在白瞿禮心頭:“爹!仙兒好啦!仙兒好想你啊~”
廳內一干人瞬間炸了鍋,這,這痴傻七年的廢物,真的好了?
白溫亭是二夫人所出,白家嫡長子,理所當然的是白家下任家主。大夫人母家是另一大家族聶家,所以大夫人在四位夫人里地位是不可動搖的。也許正因為大二夫人地位穩固,兩位夫人從不和易清秋一般見識。對仙巧姐妹多是憐愛,連帶着幾位子女都與仙巧二人關係親近,也是世家大族裏少有的真正親情。
白溫亭見眾人各異的探究目光,其中有幾道甚是不善的眼神刺過來,橫移半步將白墨仙罩在身後,眯起眼,笑着開口:“爹,仙兒此次好了,不如就乘着這個月中旬的花宴,向各大世家宣佈順帶行個啟智禮。下個月再隆重地給仙兒辦個及笄禮,教他們瞧瞧,我們白府二小姐是如何風采!”
白瞿禮思索一下,覺得哪裏不妥,一下子又找不到漏洞便欲答應。
“爹!不,不可啊!”白易虹慌張出聲。
白溫亭凝眸而視,問:“小妹,有何不可?”
白易虹本就心虛,理由一時又沒編好,支吾半天到沒了聲兒。
“爹爹,確實不可。”
場面冷了下來時,白墨仙語調婉轉地出了聲。
眾人驚詫地望着白墨仙,只見後者面上含笑神色淡然,就這麼站定在那也生出一股威勢。
白瞿禮笑笑,問:“仙兒,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