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睥睨天下
客廳內，裝修不太精緻但顯得溫馨，林瓊坐在沙發上有些焦急，不時地拿起茶几上的手機看着時間。
已至午夜時分，牧陽還沒有回來，電話也沒有人接。
“牧陽到底幹嘛去了？”
“表姐，你就別念叨了，都快煩死了。”
“中午接我都還遲到！”
在林瓊身旁，一個容貌與她有幾分相似，卻略顯稚嫩。只是臉上滿是漠然，連她說話的語氣也是如此。
“林薰，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嘛？”林瓊滿是心急，一時間語氣都帶了些責怪：“韻姐把牧陽託付給我們，他要是出了事情，我們怎麼和韻姐交代啊！”
林薰眼眸白光一閃，身體微顫，聽到表姐的責怪聲，心中愈加不滿，甚至對牧陽有一絲埋怨。
自從牧陽來了以後，林瓊對牧陽的關心比她還多，雖然她不願承認，但現實確實如此。在外的她回來也不親自接她，以前隔幾天就問一次生活雜事的現在也少了。因此，她對牧陽不太待見。
吱。
輕微的開門聲響起，打破客廳內略帶緊張的氣氛，倆姐妹同時望向門口。
“牧陽！”林瓊見到門口那硬朗的身影，不由得大為驚喜。
倒是一旁的林薰冷哼一聲，起身講：“姐，我先回房間休息了。”
一句姐聽的牧陽一愣一愣，遙遠的記憶不由讓他悵然，一時間竟然有萬千感慨。
“額，我回來了。”牧陽心中不由自主的一暖。
看來，消失的不只是一身的修為了，就連道心都因劫而散了么？
雖然牧陽極不願意承認，滿是倔強，但望着林瓊跑過來的身影，去忍不住眼眶微微泛紅。
衝過來的林瓊，一把就將牧陽抱在懷裏，道：“你幹嘛去了，這麼晚才回來，你是要急死我么？”
牧陽的瞳孔慕然放大，他的個頭比林瓊高出不少，但此時的林瓊只是一襲簡單的睡衣，身體各處傳來的柔軟觸感讓他虎軀一顫。
“瓊姨，我都多大了，別再把我當小孩子了行不。”牧陽甚是慌亂的掙脫開，清秀的臉頰微微泛紅。
見到牧陽無事，林瓊一直懸着的心也是放下了，看到牧陽害羞不已的模樣也是微微一笑：“哎喲，還害羞了呢！也是，牧陽也長大了，小姨已經老了呢。”
面對林瓊的調笑，牧陽也是翻起了白眼。
以前的他就不喜歡林瓊總是把他當作小孩子，現在卻是讓之心中一暖，這是他步入仙界后，再也不曾擁有過的感覺。
短暫的調笑之後，林瓊拉着牧陽的手臂來到客廳，清了清嗓子，面色微微一變，如父母訓斥一般：“說，這麼晚回來幹嘛去了？”
儘管林瓊已經很是嚴肅，但她的眼中還是透露出笑意，尤其是看到牧陽頗為窘迫的時候。
“出去走了走，看了看泰市的風景，放鬆心情。”
牧陽輕聲道，眼神直視着林瓊如秋水般的瞳孔，“不好意思，沒有事先打招呼，讓你擔心了。”
一反常態的一句道歉，林瓊不由的愣住，目光有些獃滯。
“額...沒事。”林瓊有些不適應，與牧陽接觸三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牧陽道歉。
“趕緊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去參加林慕琦父親的生日宴會呢。”
牧陽溫和一笑，便轉身走向房間。
牧陽什麼時候學會道歉了？
林瓊反應很是迅速，心中不解：“你回來這麼晚，不會是找女朋友了，陪女朋友閑逛了吧？”
很顯然現在的林瓊並不知道牧陽與林慕琦的關係。
房間前的牧陽對此也只是擺了擺手，然後砰的一聲便將門關了起來。
“牧陽不會真的談戀愛了吧？也是，這個年紀也已經見怪不怪了。“林瓊低聲嘀咕，走向自己的卧室。想起剛剛抱住牧陽那略帶肌肉的硬朗身體，一時間她的俏臉竟有些發燙：“看來牧陽是真的長大了。”
......
回到房間內，牧陽的手掌輕輕撫摸着自己躺了三年左右的床，不由得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微微用力抬起東邊腳的床板，一張金屬框的照片出現在他的眼中。
照片上是兩男一女，其中一個男子只有十四五歲的模樣，這是一張一家三口的照片，其樂融融的在明月湖畔。
牧陽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前世的記憶，他父親牧雲天是京都牧家之人，后與牧陽的母親周韻相遇相知相戀相愛，並在後來拒絕家族安排好的聯姻，一氣之下與家族鬧翻。不僅如此，他還領了結婚證，大張旗鼓的甩在他父親也就是牧陽的爺爺面前，讓其予以見證，差點沒氣的牧老爺子就此駕鶴而去。
自那以後，牧雲天便領着周韻離開京都，獨自前往泰市生活。而牧陽的母親周韻身為青華大學金融系的高材生，再加上牧雲天也不願這一生就此碌碌無為，兩人在牧陽十三四歲的時候，便毅然決定前往都江創業，這一走便是三年，從未回來過。
但牧陽知曉，這短短的三年，他的父母在外打拚，一個從無到有拼搏到資產過十億的商業奇迹，一個則是稱為蘇江多地的龍頭老大，黑白通吃。但這卻是當時的牧陽所不知曉的了。
在以往的牧陽心中，他的父母只是個拋棄他將他託付給小姨之後便不再過問的惡人，心中怨念積增。甚至這張合照都被他放在床板下他看不到的地方，任其蒙塵，父母的電話信息也是從沒有查看和回復過。唯一能從林瓊口中知曉的消息，也只是他父母在外拼搏，成績不錯......
那時的他正值青春年少，想起自己以往的作為，牧陽心中也滿是無盡的慚愧。
這一世我不會再讓你們失望！
牧陽卯緊拳頭，眼神突然間變得犀利無比，寒芒閃爍：“張子陵，前世你讓我家破人亡，甚至連雪恥的機會都不曾留予我，你怕是沒想到，我牧陽，回來了吧？”
張家，張子陵！
前世在牧陽眼中遙不可及的存在，他父母拼搏三年創下的基業，在他得罪張子陵后，張家只是花了兩天的功夫，便讓其化為烏有。
母親企業不僅破產，還背負了上億的債務。
父親的勢力被蠶食吞併。
翻盤的機會都沒有留下哪怕一丁點，徹徹底底的一無所有。
牧陽暗暗垂首，房間內的溫度都好似驟然下降。
他恨，自己當時怎會如此年少輕狂，不懂世事。
他恨，父母的三年心血居然因為他而毀於一旦。
他更恨，當時的牧家居然放任張家摧毀父母的基業而無動於衷，甚至在最後父母的葬禮上，牧家無一人現身，反而留下一紙驅逐信。
但那又能怎樣？
這一次他牧陽，武帝牧陽回來了，張家，牧家又怎能入他眼。曾經受過多少屈辱，他都將一件一件的討還回來，曾妄圖將他挑落馬下斬於馬首的敵人，他會一拳一拳的轟爆。
“這一世，我牧陽自當圓滿，不留絲毫遺憾！”
牧陽傲然抬頭，一股君臨天下的帝之氣息充斥在這房間中，暗暗起誓。
我武帝，牧陽，終要睥睨這繁華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