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當慎行司的人趕到烏雅氏府邸的時候，巴安的弟弟已經服毒自盡了。

謀害皇嗣，陷害貴妃，這麼大的罪名，不是小小的烏雅氏付出一個子弟的性命就能完結的。還有誰參與其中？怎麼把熏香傳遞到宮中的？是誰幫着掉的包？德妃在這件事情中扮演了什麼角色？這種種的疑問都需要調查清楚。在烏雅氏一族中能說得上話的人都被帶走審問了。

烏雅氏一家表現的很硬氣，無論怎麼嚴刑拷打，都沒有任何人吐露一個字。他們心裏明白，承認了就意味着死亡，整個家族也完了，挺住了才能有生的希望。只要宮裏的德妃還在，只要六阿哥還在。即使烏雅氏現在跌進了爛泥潭裏，將來也有東山再起的希望。

這時，毓慶宮那邊也有了新的進展。一個洒掃的小宮女被揪了出來，沒能承受住酷刑，承認了東西是她掉包的。她們這一家子都是靠着烏雅氏一族過活的，對於烏雅家人的命令不敢不從。但是她只說了事情是巴安的弟弟安排她做下的，之後趁着看守不注意就咬舌自盡了。

按說這種事情是不應該出現的。可爛船還有三斤釘，烏雅氏雖然不能再在朝廷和內務府供職了，但是長年積累下來，有些人脈還在。康熙知道這是慎刑司里有人放水了，而且做的很高明，讓人挑不出什麼大毛病。

目前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巴安的弟弟，相關涉案人死的死。沒死的也再問不出什麼了。康熙只能命人結案。該怎麼處置就按照章程去辦。烏雅氏全族流放，至於德妃，康熙不相信她一點問題都沒有，奈何烏雅氏一族死命保她，把她撇的乾乾淨淨的一點都沒有牽連上。

不過康熙還是對她下了禁足令，並且沒有給出期限。

案子雖然完結了。可傳播流言，一直從中推波助瀾的是誰，還沒有找出來。康熙表面不動聲色。好像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一樣。暗地裏卻一直沒放棄追查。重點對毓慶宮加強了監視。康熙已經隱約感覺到了事情和太子有關。

一些不太好的話，最早就是從李佳氏的屋裏傳出來的。一個女人家，以這樣的方式失去了孩子，悲憤之下難免會說些不合時宜的話。在別人看來這興許是正常的，但對於康熙來說就值得懷疑了。

之後宮裏但凡有點身份地位的嬪妃，除了德妃以外，全都或多或少的跟着參了一腳。法不責眾，康熙也懶得和這幫子女人計較了。倒是這個德妃，還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讓康熙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心裏生出了兩分警惕。

事情過去了一段時間，大家已經差不多快要遺忘了。毓慶宮那邊也放鬆了警惕，果然就露出了馬腳。

太子生長在宮中。從小就看慣了宮中的那些暗鬥。對他的後院一直很警惕。就怕危害到他的子嗣。他身邊有一個老嬤嬤，是孝誠仁皇后赫舍里氏留下的心腹。對宮裏的陰私最是明了不過。太子娶了側妃以後，她就一直負責在暗中監視這些女人的飲食起居，檢查她們的日常穿戴用度。

老傢伙行事一向不留痕迹，又直接對太子負責，這些事情根本沒人知道。還是太子的另一個也叫李佳氏的側妃也懷了身孕。才會被康熙派去的人，從一點一滴中慢慢的察覺到了問題。

康熙知道這件事後，沉默了好半晌。又叫人去太醫院秘密查問。知道了李佳氏的孩子在流掉之前，太子曾經特意問過這胎懷的是男是女。太醫也說了這胎很可能是個小格格。如今這個太醫已經辭職了，帶全家都跑到了醫學院任教。據說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去過了。

剩下的已經不需要再去查了。康熙只吩咐了讓監視毓慶宮的人好好監視，不要放鬆。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御殿中。不吃不喝，誰也不見。事先還命令李德全不準去和淑雲彙報。整整過了大半天，直到黃昏時分康熙才滿臉疲憊的走出來。

康熙知道事情不是太子做下的，但他事先肯定知道。為了打擊異己，就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就這麼沒了？甚至有可能還在其中推波助瀾。

~保成的心，太狠了。~康熙不知道，將來要是有一天，他這個皇父擋了他的路，他會怎麼做？要是他當了皇帝，又會怎麼對待他的這些兄弟們？尤其是淑雲的幾個孩子？還有赫舍里氏，在康熙的印象里她一直是個賢惠大方的女人。可是現在突然冒出來的這個，連他都從沒注意到的手段非凡的老嬤嬤，再想想自己早年間接連不斷的失去的那些孩子。真就全都是因為年紀小，發育不成熟造成的嗎？想到這些康熙心裏就忍不住一陣陣發冷。目光也陰暗了下來。

淑雲並不知道這些，等康熙回到淑雲那裏時，人已經恢復正常了，一點異樣也沒顯露出來。只是比平時更加纏人了些，倒把淑雲鬧得有些煩了。

淑雲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女子軍團里的那些小姑娘們。她未來的四個兒媳婦很有可能就要從她們中間產生。淑雲必須睜大眼睛，仔細察看清楚才行。小桂子和何嬤嬤現在最要的任務就是幫着淑雲打探這幫小姑娘的情況。

那兩個被火焰一家三口欺負的夠嗆的小太監，一個叫來喜，一個叫來寶，也被淑雲暫時扣下，沒撥給兩個小魔怪。淑雲把他們派到小桂子和何嬤嬤身邊聽用。兩個小傢伙年紀小，不容易引人注意，更便於打探消息。

再加上團團和鮑白她們時不時的和淑雲聊一些她們這些小姐妹之間的事。

一段時間下來，倒是讓淑雲發現了幾個不錯的姑娘。

烏喇那拉氏。滿洲正黃旗，內大臣費揚古之女。長相清麗，為人穩重大方，賢惠孝順。

董鄂氏，都統、勇勤公鵬春之女。明媚爽朗，英氣勃勃，獨立樂觀。

他塔喇氏，員外郎張保之女，明眸皓齒，熱情可愛，是個很健談的姑娘。

納喇氏，副都統法喀之女，嬌小玲瓏，圓潤俏麗，人很憨實厚道。

還有富察氏，伊爾根覺羅氏等幾家的幾個小姑娘看着都很不錯。

淑雲現在沒事就要和太后討論討論這些小姑娘們。老太太特別喜歡聽這個，而且參加過很多次選秀，經驗豐富，給了淑雲不少好意見。

淑雲把自己打探到的這些也一一和康熙說了，康熙也一直在關注着，對淑雲說的這些人都有印象。

“還不錯，你說的這幾個，朕也瞧着挺好。”康熙笑眯眯的肯定了淑雲的成績。

“那你看她們中哪個適合咱們龍蛋？”淑雲問道。光自己相中了白搭。孩子們的嫡福晉不能只看人品，還得看家世，前朝的情況也得考慮，這方面康熙最有發言權。最終拿主意的也得是他。

康熙先拋開問題，抓住機會批評淑雲道：“你別老龍蛋、龍蛋的，孩子大了，再這麼叫不合適了，老四和老七他們都跟朕反應好些回了，要朕好好和你說說這事呢。”

淑雲......

他們也和自己抗議過了，自己真的已經改了，這次是不小心，順嘴說出來的。真不是故意的，可這是重點嗎？還有幾個小混蛋怎麼跑到康熙那裏給自己上眼藥了？

“好了，以後不要再犯了。”康熙見淑雲丁丁的看着他，一揮手，好像很大度般的說道。然後接着回答淑雲的問題：“烏喇那拉氏，他塔喇氏和董鄂氏都不錯，至於哪個最適合老四，朕還要再看看。”

康熙這樣說，淑雲就明白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自己的大兒媳就將在這三個姑娘中間產生了。

“那要不要讓胤禛暗中去相看相看，徵求一下他自己的意見？”淑雲想給兒子爭取點福利，就試探着問道。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朕和你做主就行了。”康熙對淑雲的提議果斷反對道。

在這件事情上，倆人的想法還真就不在一個頻率上。這是時代造成的觀念上的差異，淑雲也不好批評康熙什麼。只能盡量再幫著兒子爭取一下：“將來的日子畢竟還要他們自己來過，要是選了一個他看不上眼的嫡福晉，那日子能過舒坦嗎？”

康熙很奇怪的看了淑雲一眼，說道；“你怎麼會有這麼亂七八糟的想法？父母選的，當然是最好的，難道朕這個做父親的還會坑害老四不成？”

淑雲錯愕的看着康熙，張了張嘴，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才好了。憋了半天才幹巴巴的說了句：“那就你來做主好了。”

嘴上這麼說，可淑雲心裏卻打定了主意，要瞞着康熙讓胤禛私下裏去相看一下。淑雲覺得讓兒子三選一，已經很委屈兒子了。怎麼還能連這點權利也剝奪掉呢？那不是真成了盲婚啞嫁了。在古代生活了這麼些年，眼看着別人怎麼樣都成，但是這種事放在自己孩子身上，淑雲還是有些接受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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