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身陷囹圄

十四 身陷囹圄

晨風將陽光和清涼一同送進房間,我迷迷糊糊的下了床,來到窗子前面,沐浴在晨風和陽光中,人也清醒了許多。暖暖的陽光驅散了昨夜的陰霾。活動了一下身體,隱隱約約聽到樓下荷塘那邊有歌聲傳來,那是一個男人的歌聲,發音有點含混不清,但是我還是聽清楚了幾句:“魂兮歸來,古人何處?····霧失樓台,月迷津渡·······”這不是瓔珞唱的哪首歌嗎?我唱歌的人應該就是文嘉瑞!我心裏一動,匆匆忙忙穿上衣服,從抽屜里拿出幾塊瑞士蓮巧克力就跑下樓了。

荷塘中的荷花正在晨風中微微搖曳着,縷縷清香彷彿從遠處飄來的幽幽琴聲,有一種別樣的情致。文嘉瑞捧着一隻大荷葉,呵呵的笑着,原來一顆晶瑩的露珠正在荷葉中滾動着,像是一顆無處可落的眼淚。他看見我走過來,就舉起手中的荷葉給我看,“荷葉在哭!”我把荷葉放到捧在手中,輕輕吹動那顆露珠,讓它在圓圓的荷葉上跳舞。文嘉瑞一邊看着,一邊拍手笑着。我趁機對他說:“你剛才唱的是什麼歌啊?”

“歌,瓔珞的歌啊!蒼雲遠逝,關山路阻。魂兮歸來,故人何處?一弦相思,······”他說著說著就唱起來了。我拿出巧克力給他,他咧開嘴笑着,接過來就大吃起來了。沒想到七八塊巧克力居然被他風捲殘雲全部消滅掉了。他吃得開心,就和我熟悉起來了,我問他:“是誰教你唱的這首歌啊?”他笑嘻嘻的看着我說:“瓔珞,瓔珞教我的。唱歌,唱歌,蒼雲遠逝,關山·······”居然又唱起來了。我無奈的搖搖頭,就準備起身離開了。不料卻被他一把拉住了,他盯着我機械的說:“眼睛···眼睛···眼睛······”

“眼睛?我的眼睛怎麼了?”我忙問道。他已經多次提到“眼睛”這個詞了。

他喃喃的說:“別這樣看着我!別這樣看着我!不,你不是她!她被藏到哪裏去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中充滿了恐懼,:“火!火!好大的火!我們去救她!快!我們去救她!只有我知道她在哪兒!”他拉着我拚命的跑上木橋。我被他拖着,踉踉蹌蹌的,鞋子也跑丟了一隻,他的手抓的那麼緊,無論我怎麼掙扎都甩不脫,我大叫道:“你要幹什麼啊?放開我!”他不理我,自顧自的狂叫道:“我們快去救她!火快燒來了!救她!救她!”他惶急不安的喊着,一直把我拖到了水閣的二樓,我恐懼的看着他那張赤紅色的扭曲的臉,他的眼神也是狂亂的。閣樓的門是被鎖住的,他放開了我,開始瘋狂的去撞那扇門,門板上有很多鏤空的圖案,他的胳膊上被撞的鮮血淋漓的,門上面也是血跡斑斑的。我衝上去去想拉住他,可是他的力氣好大,每次都會把我推出好遠,他凄厲的叫着,好像真的有火燒來了,我扶着欄杆站起身,荷塘四周已經圍了很多人,已經有人向水閣跑過來,文嘉瑞卻一把抓住我,痛苦的說:“是你!是你害死她的!是你!你怎麼可以?!”我被他搖撼的快暈過去了,就用盡全身力氣想推開他,不料他也使勁的推了我一下,兩股力氣撞到一起,我們倆都向後跌去,我撞到了欄杆上,脊背險些被撞斷,文嘉瑞卻一個趔趄,從高高的樓梯上跌下去了。我驚呼一聲,跑下去,他安靜的躺在地上,腦後緩緩的流出了殷紅的血液,我蹲在他身邊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一靜靜的看着我,目光不再慌亂,神色竟然十分坦然。他的臉上帶着慘然的微笑,低聲說:“她死了!我想救她,可她還是死了!她永遠都不知道我······”話還沒有說我,他就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她是誰?她是誰呢?我茫然的坐在地上,這才發現自己的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了。我的腦子一片混亂,勉強的扶着廊柱站起身,水閣里已經擠滿了人,可是我卻什麼聲音也聽不到,我的二種一直迴響着文嘉瑞的凄厲的叫喊聲。我看到文嘉瑄和韋鈺一起走進來,文嘉瑄冷漠的看着一切,韋鈺卻跪在屍體旁,拿出手帕去擦文嘉瑞臉上的血污然後,我看見文嘉瑋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他的臉上滿是淚痕,顫抖的手握住兄長血跡斑斑的胳膊。我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了那隻印着五個黑手印的包子······

“那娜,你得跟我回警察局!”陸天的聲音不大,卻像炸雷一樣,在我的頭腦中炸開,我驚慌的看着他,“不!不!他不是我推下去的!我沒有·······”

“那娜,這裏有很多人都看到你們互相推搡,然後他就從樓上摔下來了。你擺脫不了嫌疑的,跟我回警局說清楚,我不想在這裏讓你太難堪!”我沒有再說什麼,跟着陸天向警笛長鳴的警車走去,目光卻一直盯着跪在地上的文嘉瑋,可是他沒有回頭看我,一眼都沒有!

我茫然的坐上警車,恍恍惚惚的走進審訊室。陸天,白小珞,還有一個個子高高的神情冷漠的警官做到我的對面,我機械的講述着剛剛發生的事情,陸天和白小珞不時的但對當時的情況提問,那個高個子的警官卻一言不發,他一直用很奇怪的眼神在看着我。我努力回憶着當時的情況,可是當時那麼慌亂,我根本搞不清發生了什麼。整個詢問的過程,我就好像在夢遊一樣,茫然的被帶到了拘留室。那是一個四壁空蕩蕩的房間,靠牆放着一張木床。我就痴痴的坐在床上,一直到屋子裏只剩下我一個人,迷亂的心境才慢慢的平靜下來,我開始細細整理自己的思緒,心裏一直縈繞的問題就是文嘉瑞口中的“她”是誰呢?為什麼每次看到我他都會提到“眼睛”?他當時神情那麼恐怖,一定是經歷過很可怕的事情,那是什麼呢?我的眼前又浮現出了文嘉瑞躺在濃稠的鮮血中的樣子,胃裏開始一陣陣的抽動,白小珞走進來的時候,我正扶着床跪在地上乾嘔。她把我扶到床上坐下來,又出去倒了杯熱水給我,“那娜,你不要想太多,從當時的情形看,你的責任不會很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吧?”我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你!”她沒有再說什麼,默默的離開了。過了一會兒,陸天走進來,他拿出了幾張巧克力的包裝紙給我看,“那娜,巧克力是你拿給文嘉瑞吃的嗎?”

“是的。”

“你的巧克力是從哪裏買來的?”

“是江浩給我訂做的,具體哪裏我也不知道!”

“你那裏還有剩下的巧克力嗎?”

“有,在卧室的抽屜里還有六七塊吧!你們懷疑這些巧克力?文嘉瑞不是跌死的嗎?”我緊張的問道。

“我們從文嘉瑞口腔和胃裏殘餘的巧克力中發現含有致幻藥物,正是這些藥物致使文嘉瑞的極度亢奮,繼而導致了悲劇的發生。”他用審視的目光看着我。

我騰地從床上站起來,“怎麼會這樣!我也吃過這些巧克力,為什麼我沒有事呢?”

“那娜我希望我沒有看錯你!”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轉身離開了。我頹然的躺倒在床上,在心裏一遍遍的追問,那些巧克力怎麼會有問題?這是怎麼會事啊?一直到夜幕降臨,我仍然想不通其中原因,其實從小到大我都不是一個很喜歡動腦筋想事情的人,而平淡如水的生活也不需要我花費太多的心事。

夜張開黑色的羽翼把天地萬物抱在懷中,唯有窗外的一彎殘月將凄冷的月輝灑入屋中,我仰望着那窄窄的一彎上弦月,忽然聽到隱隱約約的琴聲,那琴聲飄飄蕩蕩,時斷時續,但在聽到琴聲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那是文嘉瑋!我撐起軟綿綿的身體,一陣暈眩襲來,我要搖晃的走到窗子前,窗外是一個大院子,有高高的圍牆,什麼都看不到,我握住安置在窗子上的冰冷的鋼條,那份深深的寒意一直滲透到心底。琴聲隱隱,陪伴我度過了那個惶恐不安的夜晚,琴聲中有他的憂傷,他的關心,他的那份說不清心意。更重要的是他告訴我無論發生了什麼,他都會相信我。我守在窗子旁,竟然從那幽幽的琴聲中依稀聽到了瓔珞的蒼蒼茫茫的歌聲,我的心中一凜,那歌聲便消失了。依舊只有淡雅的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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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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