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七章[08.07]
沈清月回了房,顧淮沒多久也回來了。
夫妻二人在屋子裏,沈清月找了件乾淨的衣服給顧淮換上,顧淮一邊脫衣服一邊道:「你姨母的事情我和薛知縣說了,他已經答應了,說調令年前能到,就是不知道你姨母能不能在你生辰日趕過來。」
沈清月抖了抖衣裳,站在顧淮身後,親自替他穿上,高興道:「趕不過來也沒幹系了,只要她一家子能來照顧蔡家外祖母,我的心愿便是達成了。」
她繞到顧淮前面去,給他合上衣襟,系腰帶。
顧淮一把樓主沈清月的腰,往上一提,貼到自己胸口上,低頭和她鼻尖相碰,問道:「周學謙的母親跟你說什麼了?」
沈清月被他抱得太緊,一呼吸,胸口就擠得難受,她扶着他的腰,道:「……就是怕得罪我們,畢竟周家姑父還要守孝,官職一丟就是兩年,再上任,誰還認他?周家和沈家畢竟隔着一層,他們可以說是在京中舉目無親,你如今前途無量,周家自然要巴結。」
顧淮不知道聽到哪幾個字舒展了眉頭,微微緩了神色,聲音沙啞地道:「你故意多他是不是?為什麼要躲他?」
沈清月臉頰泛紅,蹙眉道:「若我不躲,直直與他對視,你是不是又要問我為什麼看他?」
顧淮無語,還真是這樣。
他放開了沈清月,眸色冷淡地隨口問道:「周夫人是不是說後悔了?」
沈清月沒答。
顧淮眉頭立刻一擰,道:「果真?!」
沈清月絞着帕子不好回答,男人對在這種事上,最是要面子……也怪她從前想得不周全,莽撞了。
沈清月本以為顧淮會因為周學謙的事發脾氣,但他卻沒有,雖有些不高興,好像沒有要刻意計較的意思。
她又不知道顧淮怎麼想的,料想他還是信任她的,只是怕流言蜚語令他失了顏面,便主動道:「周家今日是不請自來,以後我自會避着周家些。周家識趣,便不會主動貼上來,應該沒有什麼妨礙。」
顧淮「嗯」了一聲,坐下喝着茶,道:「夫人辦事我一貫放心,只不過周夫人似乎不厚道,夫人離他們母子遠些。」
沈清月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周家姑姑說話確實不如從前周全了,也不知道這一年多以來周家怎麼像是和前一世不太一樣了。
顧淮酒勁兒上來了,沈清月就催他上床睡覺,他躺上了床,雙目緊閉,道:「夫人不累么?」
沈清月還真有些困了,便也上床去睡覺,她本來是真要睡覺的,誰知道顧淮竟然不是,她才鑽進被子,他就摸過去了。
白晝宣淫,沈清月可沒這個膽子做這種事,她臉頰燙紅,縮在被子裏蹙眉道:「……不行。」
顧淮隔着被子吻着她,低聲道:「怎麼不行?嗯?」
沈清月看了一眼窗外,眉頭皺得更深,道:「這可是白天。」
若叫下人聽到什麼動靜,在背後悄悄議論,她的臉往哪裏放。
顧淮見沈清月當真不喜,便住了手,扯了被子蓋在身上,睡了。
沈清月被他這麼一鬧,哪裏睡得着?
晚上的時候,顧淮洗完澡就壓了上去,含着她的耳垂,吐着熱氣問:「現在行了嗎?」
顧淮行夫妻之事並不像他平日裏那麼正經,沈清月本來就極為羞澀敏感,她生怕自己發出半點那種聲音,死死地咬着唇,攥着被子,根本不敢開口回應。
沈清月也是快活的,而且是前一世從未有過的快活,顧淮很體貼,她不疼,不澀,舒服得如墜雲端,可這個時候的自己,彷彿變得不像自己……尤其是在顧淮面前,她根本不敢在這個時候跟他對視,只能躲避他的視線。
顧淮起初幾次還很容易滿足,今夜則把主意打到沈清月的纖纖素手上,但他害怕自己失控,到底忍住了。
次日,沈清月又是睡到天亮才起來,顧淮已經走了,她摸着被子裏的餘溫,想着昨夜的溫存,臉上的緋紅一路蔓延到脖子上,明明不敢仔細回憶,卻又忍不住回憶。
沈清月趕緊起來洗漱過了,開始讓羅媽媽準備過年的東西,以及今年買的莊子的收成。
羅媽媽穿着藍綢布襖裙進來,頭上飄着些許雪花,搓着手稟說:「年貨都好說,顧家常和咱們鋪子裏走動的掌柜手裏就有貨,莊子上的收成我叫我兒子去收了,今年風調雨順的,過幾天就能收上來了,還有其他孝敬,等爺閑下來了,再一一驗收。」
沈清月將手裏抱着的暖爐遞過去,又親自給羅媽媽斟茶,笑道:「這些事交給您我是放心的。」
羅媽媽喝了口枸杞茶暖身子,又和沈清月大概商議了一些送去各家的禮節,舒家的只能以顧淮學生或者下屬的名義送過去,不宜貴重,心意為主,她又大概說了舒家各房人的一些喜好,這些她在舊主跟前都幫着料理過,說起來頭頭是道,還十分周全。
沈清月一邊提筆記下,一邊添了些她自己的心意,比如給舒閣老和老夫人準備的護膝、昭君套,上面都是她用綉顧繡的針法綉出來的吉祥花紋,很容易看出來是她親手所備。
至於沈家,除了二房和雁歸軒,其他的都和京城裏新嫁婦人,第一年過年回娘家要備的「萬金油」差不多。
這些羅媽媽基本上都替沈清月想好了,包括蔡家的。
沈清月手裏的筆一頓,又道:「還另有兩家,一個是從前我嫡母的舊交胡夫人,住得離蔡家不遠,還有蔡家芸姨母若是正月就進京了,需得備一份,姨母家的備實在些,他們出入京城,花銀子的地方多着。」
羅媽媽一一記在心裏。
這些內宅庶務說多不多,商議起來卻足足花了一個半時辰,茶水都重添過三四道。
沈清月順便又把明年鋪子裏的新打算說給羅媽媽聽,她讓羅媽媽在外面找綉娘或者手巧的姑娘、婦人,準備教她們做通草花的技藝。
羅媽媽很吃驚,她說:「您這手藝要傳出去了,別家豈不是要來搶生意?」
沈清月笑道:「這門手藝沒幾個人能學精,當初給您做的牡丹花,就熬了我好幾晚上呢。」
羅媽媽心疼地道:「早知道不這麼折騰姑娘了。」
沈清月笑一笑,就正色道:「繡房的事,您偶爾去管着就好,我想挑個丫頭送去繡房盯着人。但是我想挑個嫁人的丫頭。」
羅媽媽連忙道:「三個丫頭我都替夫人問過了,秋露說家裏有個表哥,她的老子娘雖然做不了她的主,但是還是想讓姑娘嫁去表親家裏,秋露自己願意。」
沈清月沒有太意外,前一世秋露也是嫁出去了,後來再沒了消息。
羅媽媽道:「春葉沒有主意,夏藤……好像聽說前院有個小廝對她獻殷勤,但她沒搭理,許是顧及夫人顏面。」
沈清月點了點頭,道:「她一貫老實有分寸——她自己是什麼意思呢?」
羅媽媽曖昧一笑,道:「我去見過那個小廝,長得白白凈凈的,我看夏藤也有那個意思。」
沈清月道:「如此甚好,雖配個小廝委屈她了,我也不做棒打鴛鴦的惡人。您若覺得小廝人品合適,就正正經經地讓兩人成親,以後還留在我身邊管事,等您想榮養的時候,也隨時可以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