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五章[06.24]
吳氏知道之後氣得差點昏厥過去,她嫁給沈世興十幾年了,直到今天才知道,沈清月的生母竟然留了那麼豐厚的一筆嫁妝下來,而且還放在柳氏手裏,不是她手裏,現在柳氏還貪墨了沈清月的嫁妝!!!
她自己也打理過內宅,也知道怎麼昧錢、錢生錢,當下知道柳氏動了三房的東西,氣得大動肝火,也顧不得找沈世興質問為何瞞她,一心只想着趕緊讓柳氏把手裏的東西吐出來!
柳氏管家多年,調停上下,雖說付出得多,得罪的人也多,稍有不如人意,便被下人記恨在心,這事兒一傳開,她就成了活靶子,七八年前做的事,都恨不得被人揪出來指責,沈家一下子奴怨沸騰,着實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連老夫人和幾位老爺都知道了柳氏所為。
沈清月閑閑地在家裏做綉活兒,只等着沈世興把假的備份冊子列出來了,讓柳氏把欠她的都加倍還回來!
柳氏沒有想到,沈世興父女兩個聯手挖坑等着她跳!
她明白的很,沈清月脫色的簪子,是故意為之,她就說沈清月怎麼會沒有一絲絲的懷疑,怎麼會放過報復她的好機會。
可她是不會讓沈清月得逞的,花出去的錢,哪裏有吐出來的道理!
如今所有人都在說柳氏的不是,柳氏這些年也不是全然無錯,沈家上上下下一片罵聲。
這事一出,柳氏樹立了多年的威嚴,轟然倒塌,她連忙找補,因為原簪子贖不回來了,買了一支差不多的綠松石簪子給沈清月,對外解釋說,是庫房的東西多了,丫鬟拿錯了,言外又指責說,簪子交給沈世興的時候,簪子好好的,怎麼會一天之內就脫色。
就有人討論說:「大夫人說的也沒錯,她交給三老爺的時候,難道三老爺沒看到簪子脫色了?必然是二姑娘有意為之。丫鬟拿錯東西也是有的,二姑娘不明說,卻使這樣的手段,好生陰險!」
另有人道:「這種事,二姑娘怎麼好說?再說了,金簪和鎏金簪子,你我拿錯也就罷了,大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還能拿錯,唬誰呢?我看就是大夫人昧下了二姑娘的嫁妝,我跟你說,你可別對外傳,周夫人和蘇老夫人來時府里辦宴席可還記得?那時老夫人單單兒出了錢的,最後辦下來的宴席和從前沒有區別,可見大夫人這些年明裡暗裏沒少貪銀子呢!」
那麼多人,各執一詞,老夫人召了人去永寧堂。
沈清月便和沈世興兩個帶着冊子一本去了那邊。
沈清月上輩子的嫁妝過手了七年,大多數東西她都記得,她手寫了一份冊子給沈世興,叫他謄抄,將其中「鎏金」之類的簪子,全部變成了赤金,管他真鎏金假鎏金,反正柳氏將來要還的都是赤金簪子!
沈世興很擔心這份冊子糊弄不過去,沈清月底氣十足地告訴他:「這些年來金銀首飾有幾樣總是不變的,蟲草鑲玉金簪、喜鵲登梅簪、五蝠捧壽簪、纏枝蓮釵,這幾樣肯定能中。」
他略略輕鬆了一些,狐疑着問道:「果真能應付過去?」
沈清月笑着道:「您放心。」
沈世興半信半疑地去了,到了永寧堂,柳氏和丈夫沈世昌,夫妻兩個都在。
他問過老夫人安好,又見了兄嫂,便坐下,沈清月進去之後一一福身請安,坐在了柳氏旁邊的綉敦上。
柳氏看着沈世興手裏的冊子,皺了皺眉頭,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冊子,當年她可是清清楚楚地問過,沈世興手裏就一份冊子,而沈世興再不可能再去拿一份備份冊子回來!
她一下子就料清楚了,這父女兩個,合起伙來對付她呢!
誰先服軟,誰就輸了。
老夫人面色嚴肅,其他的人臉色也不大好看。
她也沒墨跡,便道:「月姐兒嫁妝的事,就在此說清楚,省得下人們胡亂傳。」
柳氏先開了口,乜了沈清月一眼,道:「佳梅這丫頭粗心,拿錯了簪子,媳婦又找回來了,松綠石金簪,一絲不錯。」
她命佳梅將簪子送到沈清月身邊,佳梅又同沈世興道歉道:「三老爺,是奴婢糊塗,請老爺責罰。」
沈世興拿回簪子,笑一笑,道:「拿錯簪子無妨,換回來就是。那日也是趕巧了,月姐兒正好去了我書房,我就將簪子順手給她戴了,沒成想她戴去了吳氏院子裏,叫嫂子們看了笑話,其實也不是大事,說清楚就好了。」
柳氏板着一張臉,冷哼道:「瞧見脫色了還戴,不是存心給我沒臉,就是給你這個做爹的沒臉!月姐兒太不知道進退了!」
為長者諱,也是「孝」的一部分。
沈世興溫言道:「月姐兒這點像我,糊塗,不過我知道她肯定跟我一樣沒有壞心,倒算不上沒有規矩。」
沈清月亦垂首輕聲道:「父親給了我簪子,我開心還來不及,就戴上了,的確沒有細看,是我疏忽。」
沈世興眨着眼接了話,道:「是了,月姐兒當時笑着戴上去,顧不得仔細端詳,自然沒瞧見。說起來,若是大嫂的丫鬟仔細些不出錯,鬧不出這事。」
柳氏臉色羞紅,沈世昌也沉着臉不說話,畢竟錯的源頭在柳氏。
老夫人也抬了下巴,道:「好了,這件事就不追究了,把嫁妝核對清楚,省得以後再生事!」
一件東西拿錯算不得什麼,只要嫁妝交接清楚了,自然而然下人沒了話說。
當下兩房人都沒有異議,柳氏拿了舊冊出來,道:「冊子受了潮,不能看了,我已命人重新謄了,舊冊還在這裏,我先將新舊冊子與老三核對一遍,若無誤,再叫他找了人過去清點一遍,就算完了。」
沈世興問道:「舊冊潮得不能看了嗎?」
柳氏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道:「今年夏天幾場驟雨,庫房淹水,這冊子放多少年了,府里這麼多事,我一個人哪裏能面面俱到?當然受潮是我的錯,我認了,若你覺得哪裏有不合理之處,現叫老夫人定個法子出來就是。」
沈世興淡聲道:「受潮了不要緊,我這裏有備份冊子,與大嫂的新冊核對一遍就是了。」
柳氏手一抖,險些將冊子掉在地上,她白着臉問:「你有備份冊子?」
怎麼可能!當年沈世興說的話,她可是記得一清二楚,怎麼可能會有備份冊子存在!
沈世興篤定地點了點頭,道:「當時送過來就有兩份,另一份我放忘了,便一直以為只有一份,昨兒看了下庫房,多年都沒動,正好找着了,蓋上的章子和大嫂手裏的那本一模一樣呢,你放心,作不得偽。」
柳氏臉色登時就慘白,她掩飾性地低下頭,捧着手裏的冊子,強自鎮定道:「你、你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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