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摧毀築基夜
只是清晨，集市內便一片繁華喧鬧的景象，有宗門弟子尋覓心儀之物，更多的還是宗門周遭的山民農夫，將採摘的藥材、偶得之奇珍，拿來販賣。
聚靈丹，是為修行界中最常見的一種丹藥。
高階修士在廝殺時用以補充靈力，但對於築基期以下的修士而言，聚靈丹卻有提升修為的功效，被視為珍品。
正因此，煉製聚靈丹的材料也並不好找，畢竟是修行界的東西，鄉野農夫很難採摘到這些材料，許江濤走遍了集市東西兩邊，也沒發現自己所需的藥材。
立時，他就將目光放在了集市中央的六層寶閣上，那正是宗門的靈藥閣所在，一副牌匾上，字體龍飛鳳舞，蘊含些許意境。但在許江濤眼中卻顯得有些粗陋不堪。
許江濤邁入靈藥閣一層大廳，其中有不少修士正在購買丹藥、藥材，有店內夥計陪同。
但這時，並沒有人理會許江濤，只因他身上的衣衫太過明顯，任誰都知道那是試學館弟子的裝扮。
對此，許江濤也並未置氣，主動來到櫃枱前詢問：“麻煩給我看一下，這幾種藥材，貴閣內是否有貨？”
櫃枱夥計是一名少女，接過姜浩的方子仔細看了起來，好半晌才得以查驗通貨單，確認結果。
實則，這少女是靈藥閣的一名新人，否則換來其他任何一人，只在接過藥方后，立馬就會認出，這是煉製聚靈丹的所需。聚靈丹乃是常備丹藥。煉製材料，靈藥閣又怎麼會缺貨？
“有的，您需要多少？”少女露出淡淡微笑，並沒有因為許江濤的穿着，而表示鄙夷。
許江濤掂了掂自己的靈石袋，心中有所躊躇。這些錢也不知道夠不夠買一份材料的，於是只能說道：“你先給我算一下一份藥材的價格吧，我得看看我帶的靈石夠不夠。”
少女微微一愣，眉眼中泛起一絲調笑，似乎在笑話許江濤沒錢還來買東西。
不過其中含帶善意，她只是一笑了之，就開始為許江濤計算。
很快，結果就出來了：“一共要一百一十三塊靈石，您帶的夠嗎？”
許江濤看着少女的神情，微微一囧：“還真不夠，能賒賬嗎？”
問出這話，許江濤就有些後悔了。他還以為自己是上一世那通天徹地，被萬人景仰的許真人，去各大寶閣、拍賣行賒賬，閣主都會殷勤對待，恨不得倒貼上去。
可如今，他只是一個還未築基的試學館弟子而已。
少女被許江濤也給驚住了，苦笑起來：“肯定不行，要不然……我去幫你問問？”
許江濤連忙擺手讓她打住，這少女也是底層夥計，還是不要難為她了。
然而，正當許江濤打算離開，卻發現出口的門邊竟然貼着一則告示，他只是掃過一眼，心中便是一喜，立即轉頭問道——
“靈藥閣在招收煉藥師？”
“不是煉藥師，是煉藥士，如果合格，就能成為煉藥師的助手呢。”說著，少女眼中有一絲驚奇：“你會煉藥？如果會的話，你大可以去試一試，成為煉藥士，購買藥材時，價格以半價為折扣。”
半價？！
一聽到這裏，許江濤心中大喜，管他什麼煉藥士還是煉藥師，自己必然手到擒來。
“我願意一試。”
可就在這時，旁邊櫃枱的一名夥計忽然發聲：“就你？一個試學館弟子，還想做煉藥士？你認得幾種藥材？”
這人一張口，便是出言不遜，引得許江濤皺眉：“煉藥士還對身份有所要求？我是聞所未聞。”
“狂妄。”那名夥計說不過許江濤，只能冷哼一聲。
少女這時接話，不想讓那個他們爭吵下去，立即道：“沒有身份要求，但是要經過一次測試，你要行的話，就跟我去後院吧。”
說罷，少女就走出櫃枱，帶着許江濤前往靈寶閣後院。
對此，那名夥計一臉鄙夷，正巧碰見掌柜下樓，他連忙湊上去說道：“掌柜的，新來的夥計帶了個試學館弟子去應徵煉藥士了，我想要阻攔，人家根本不聽，您快去管管吧。”
掌柜一聽這話，眼角一跳：“試學館弟子應徵煉藥士？這不是胡鬧嗎？浪費藥材！”
掌柜一擺長袖，有些氣憤的去了後院，可等他到來時，僅剩的一個控火陣前，已經坐定了一名少年，穿着的正是試學館的衣袍。
少女還在一旁觀看，未曾察覺掌柜到來，直到掌柜發聲，才將她嚇了一跳：“胡鬧，讓一個試學館弟子應徵煉藥士，徒費功夫。”
“他若是沒有成功，最終損毀的藥材，我要從你的月俸中扣除。”
少女渾身一顫，不敢言語，此時此刻，她只期盼那個少年能夠成功，免除她的責罰。
掌柜的怎能看不破少女的神情，心中冷笑，卻也是駐足停下，想要多看一眼。
整個後院，共有十座控火陣，其中九座已經有主，是為靈寶閣新晉煉藥士，為閣內煉製低等丹藥。
剩餘的一座控火陣，正是姜浩考核所用。
控火陣前。
許江濤驅動陣法，燃起火焰，只是起火瞬間，火勢陡然洶湧，若不是有結界阻礙，火勢必然外溢。
只是這一眼，掌柜便斷定了結果：“哼！連最簡單的控火陣都掌握不好，還妄想應徵我靈藥閣的煉藥士？”
“你到底長得什麼豬腦袋，竟然放任一個試學館弟子前來應徵？”
“這個月的月俸不光要扣除，後院的清掃任務也全部交給你了，前面的櫃枱我會找另外的人去照看。”
只此一句，掌柜瞪了一眼少女后，甩袖而去。
少女徹底惶恐，她能進入靈藥閣做事，多虧家裏送禮奉承。一株兩百年的靈參就這樣繳納了上去，原本以為幾個月後就能將家裏的付出投資，賺回來，改善生活。
可誰想，現在連櫃枱活計都做不成，被貶低為清掃工，月俸必然也要大幅度下降。
少女的眼淚不由的便溢出眼眶，看了看諾大的後院，無數煉藥后產生的殘渣在等待她清理，一種無力的酸楚躍然於心。
對於這一幕，許江濤全然沒有察覺，因為他一直在專心關注着控火陣的情況。
“一個宗門的靈藥閣，所佈置的控火陣，怎麼會如此粗陋不堪？”
“倒地是逗我呢吧？”
許江濤啞然失笑，這種控火陣根本承載不了自己精準的操控，不然方才的火勢也不會陡然暴烈。
無言間，許江濤只能掏出自己的靈石袋，從中取出靈石：“原以為應徵沒有花費，現在好了，改進陣法還得自掏腰包，這靈藥閣佔了我大便宜。”
此時。
許江濤陡然出手，指間靈動，在控火陣上劃出陣法，十幾塊靈石被他重新注入控火陣當中，取代核心，又在陣中刻下唯有他能看懂的深奧法文。
至此一刻，整個控火陣煥然一新，變得古樸深邃，彷彿蘊含神秘。
待他再次出手，原本紅色的火焰登時竄出一絲青色烈焰，看似內斂，實則溫度恐怖之極。
然而，如此一幕再沒有別人注意到……
……
靈藥閣，前廳。
掌柜還在心疼那些即將被廢的藥材，恰逢這時，門內進來一位身着華袍的老者。
老者一看掌柜心不在焉的樣子，心中好奇：“馬掌柜，為何心神無主？”
掌柜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抬眼一看來人，連忙躬身作禮：“胡大師，您怎麼來了？”
老者呵呵一笑：“你是心裏有鬼啊，我來了半晌，也不見你發現。”
掌柜的連忙苦笑解釋：“小人怎麼敢怠慢胡大師，只是……唉，今天手底下的夥計，有件事兒辦的差了，我心裏正心疼呢！”
“怎麼回事？”
見老者發問，掌柜只得照實的說了：“咱們靈藥閣還缺一個煉藥士，結果方才恰逢我不在，手底下一個新來的夥計，帶着一個試學館弟子前去應徵。”
“我估計，那些測試藥材，恐怕是要白白浪費了。”
“試學館的弟子來應徵煉藥士？”老者也覺得不可思議，微微蹙眉：“走，帶我去看看。”
兩人來到後院，掌柜向姜浩的方向一指，就要開聲指證。
可就在這時，掌柜的目光陡然愣住了。
只見控火陣中，那些原本在他看來即將白費的藥材，竟然全然被火焰淬鍊成藥液，藥液有些許光華時而乍現，在陣中翻轉匯聚，漸漸開始成形。
身為靈藥閣掌柜，他自然能認出，藥液翻滾，這是成丹的第一步。這一步只要完成，幾乎就可以預料丹成，少見失敗的情況發生。
老者也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他亦是沒有想到，一個試學館弟子，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正當老者想要開口讚歎時，誰也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那少年竟然將藥液取出，匯聚掌心懸浮，原本已經熄滅的火焰，被他再次催動起來，猛然竄起熊熊火焰，開始在控火陣中躍動。
就在兩人不明所以之時，少年竟然直接將藥液自烈火中扔了進去！！
老者和掌柜臉上的神情，驟而色變——
他要幹什麼？焚毀藥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