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代價
.coM-轉載簡丹正模仿着原主兒的筆跡寫英語作文,內容枯燥活兒輕鬆,最最無聊的時候,便接過話茬鬥嘴玩兒:“我自己怎麼不知道。小霍子,說來聽聽。”
霍俊一怔,用力一串假咳!關翎在旁邊幸災樂禍。
簡丹從善如流:“好吧,小俊子。咦,小俊子,你的嗓子怎麼啦?”
霍俊無奈了:“本來我還覺得你好多了,不過現在瞧着,還是原來那樣好。”
簡丹輕輕鬆鬆找了個碴:“你到底想說啥,嗯?我以前不好、還是現在不好?”
霍俊鬱悶了:“你那什麼理解能力!”筆桿指指簡丹、轉頭跟關翎小聲抱怨:“唉,真的變厲害了。”以前哪會這樣啊!
關翎壞笑:“簡丹,霍俊是說,他覺得你變漂亮了。”
這話曖昧,霍俊急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關翎沖霍俊一挑眉:“那你是什麼意思?”
簡丹寫完了,回頭悠然欣賞了一下這兩個孩子的小模樣,筆桿一指自己鼻尖:“我出了車禍、變漂亮了?”搖搖頭轉回去,換過數學作業:“難道你們也想試一試、想變得更帥一點?”
兩男生忙忙搖頭,關翎一本正經:“我們已經夠帥了。”霍俊點頭附和:“那是!這主意不好,風險太大,收益太小。邊際效應,懂不?”
潘靜正解一個物理大題解得抓瞎。所以才沒參與;此刻聽了這大言不慚地,扭頭朝兩男生假嘔了一個鬼臉。
關翎一下子老實了。霍俊含笑瞅了一眼關翎,輕輕踹了一記潘靜的椅子腳:“淑女。淑女!你不是說要做淑女嗎?哪能這樣啊?”
潘靜兩手一捂頭,不理他們。跟題目較勁。倒是簡丹若有所覺,回頭看關翎。
關翎一怔,有點不安。
簡丹瞧了一眼潘靜。再看關翎——定定直視他。
關翎慌了:“看我做什麼?”一拉霍俊起身:“我們去廁所!”
霍俊一臉無語——之前的課間剛去過!你這此地無銀三百兩!
但哥們兒有難,他也只好打掩護去了。
潘靜壓根沒察覺。簡丹笑眯眯目送兩個男孩子出去,一樂,繼續忙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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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倆男孩回來、若無其事地坐下,簡丹數學做了一大半,潘靜也終於把她的物理大題幹掉了。
簡丹中途瞟過兩眼,知道潘靜的思路第一步還對,第二步就岔了。
只是,那道大題目數據多、步驟多,非常繁雜,堪稱噁心,很容易中招,倒也不能單怪潘靜。
而且簡丹見潘靜難得鑽研一回,有心讓這小姑娘磨磨性子:好歹也是閨蜜!待遇當然要好一點。
所以簡丹並不打擾潘靜,只在肚子裏預備了一串話,打算末了用來安慰鼓舞這小姑娘。
不料潘靜做完,照舊拿了簡丹的物理卷子,卻壓根不對照,與自己的擱一塊兒,文件夾一別,直接塞去了書包里:“下禮拜一還你啊!”
簡丹意外,不過依然是一笑一點頭。
潘靜收好卷子,在書包里搗騰了一小會兒,翻出個牛皮紙的信封,推到簡丹面前興沖沖獻寶:“喏,甜甜的票子!明天跟我一起去看吧!”
甜甜?不是小甜甜?
簡丹瞧了一眼信封,很精美,那歌手叫田野。
……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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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丹掀開來,取出票子欣賞:“演唱會?A座哇!”
潘靜急了:“你忘了?!我不是早跟你說過啦!”
簡丹沒回答,仔細端詳潘靜:“難得你忍了整整一天,到現在才拿出來。”
“還不是你,什麼‘雞蛋好吃就夠了,為什麼還要去看下蛋的母雞’——這哪能一樣?!”潘靜不滿,一下一下戳簡丹的胳膊肘,“我知道,你不喜歡演藝圈的人,嫌他們私底下混亂。可甜甜他又沒什麼緋聞!他這些年都單身呢。”
“噢。”傻姑娘,做那行身不由己,都有逃不過的應酬。只不過,那些狼狽,怎麼會讓你看到?當然,去看一場演唱會並不是什麼壞事,熱鬧熱鬧挺好的。何況聽這情況,這還是個生活態度端正的主兒。
更何況,這個歌手的出現,解了她的棘手問題……
她記得很清楚,上輩子,中國內地,零幾年的大紅男星,有陸毅,有陳坤,還有其他好些個——但是沒有田野!
“一起去啦!”
“嗯,去見識見識。”簡丹取了一張票,虛親了一口,“這張歸我啦。做得這麼漂亮,回頭收藏起來。”
潘靜樂了,笑得燦爛:“那說好啦,明兒我來接你。”
簡丹應了一聲,忽然看潘靜:“對了,他近些年都沒緋聞?那你確定他喜歡的是女人?”
潘靜一怔,後面霍俊與關翎也一怔。潘靜茫然:“哎,我還真不知道。”
簡丹瞅着潘靜,仔細捕捉她反應:“你不難過嗎?他沒準不喜歡女人啊。”
潘靜還有些茫然,又不解:“我喜歡他,是因為他演戲唱歌都很認真,對歌迷也很有耐心。嗯,他要是喜歡男的……那也沒什麼。”
簡丹就放心了。崇拜不是問題,就怕盲目崇拜。潘小姑娘顯然不是後者。
“票錢多少?我回頭給你。這個太貴啦。”
“不要啊,不是買的,我爸的朋友送的。你跟我算錢,我可拿去賣黃牛了!”
“噢,這樣。”那還真不好給錢了。
得兒,回頭繼續看着這小女孩兒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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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家的時候,簡丹走着走着,哼起了歌。
起先簡丹並不曾在意;直到走過了大半路程,簡丹才意識到,自己哼的是《星海》。
全名《我們的征途在星海》。
她最熟悉的軍歌。
這令簡丹想到書包里的門票,這令簡丹心中悵然。
田野。
原來這竟已是另一個世界。
那個鄭丹丹,並不是她自己;那個鄭丹丹的父母,也不是她的父母。
她在此重獲新生,代價是孑然一人。
孑然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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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迫近,車水馬龍。
人人都行色匆匆,趕着回家。
路燈無聲跳亮,一盞接一盞,倏然間接向了不盡的遠方。
簡丹腳下漸緩。她環顧街頭,只覺有一縷冰冷的寂寥,侵骨入髓。
以往,吻別情人值勤在外時,摘帽肅默永別戰友時,她也會覺得寂寞。
但與眼下比起來,那些卻是輕了。
這輩子,她大概永遠都會對軍人格外青眼有加、優待一籌,但她真的回不去了。
最珍貴的,從來不是哪一支槍炮,不是哪一型軍艦,不是哪一套操控系統,更不是哪一個職銜。
最珍貴的,從來只是她的同僚們。
只是那些人。
可哪怕在這兒入了伍,她也找不到他們了。
再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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