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羅小乾的苦樂
羅小乾駕車橫穿了半個長山市，最後來到了長山市中心的長山第一醫院，與長山市其它地方的死氣沉沉不同，這裏倒顯得分外熱鬧，人來人往，不時有全身武裝的城衛隊巡視，因為核戰之後，雖然有關部門第一時間發放了核輻射阻斷葯，但因為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有些人沒幾天的功夫就死翹翹了，有些人沒什麼反應，又有些人得了嚴重的疾病，甚至還有一些人，產生了超出常理的變化，也就是所謂的進化者。
醫院，成了眾多患者的聖地。
羅小乾是可悲的，在核戰後，他父母都涼涼了，但上天仍然有垂憐，他收養了鄰居家的一個孤兒，也就是小白，而且羅小乾的女友，也在這場浩劫中活了下來，不過讓人頭疼的是，她得了一種十分嚴重的病，需要一年四季住在醫院的封閉倉里，不得與外人接觸，而每年所花銷的費用，更是一筆天文數字，這些年來，羅小乾為了掙女友的醫藥費，是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就差半夜去酒吧給那群基佬舔屁股了。
把車停到醫院的地下車庫裏，羅小乾一陣小跑，花了半個小時，經過層層盤查，終於來到了醫院的特殊病房裏，羅小乾的女友肖葉紅，就呆在一間不足十平米的封閉艙中。
這個封閉艙，完全隔絕外界的一切，甚至連光線，也經過一定的篩選，肖葉紅就坐在那純白色的病床上，透過窗戶看見羅小乾走來，臉上瞬間就爬滿了笑意。
羅小乾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除了有點黑眼圈，其它方面看起來都很精神陽光，而肖葉紅身穿藍白色的病服，她全身上下的皮膚都因為患病的緣故變的雪白了，及腰的長發也是根根雪白，就連血液，羅小乾看過，也是白的。
每天，肖葉紅不能吃任何食物，只能通過喝營養液來維持生活，那酸酸甜甜的營養液，連喝數年，味道比喝放了幾年的老尿好不到哪裏去。
肖葉紅想過要安樂死，但在羅小乾跪地懇求之下，她放棄了這個想法，現在她每天期盼的，就是在早上十點到十點半這個探視時間裏，羅小乾能夠過來跟她說說話，而這半個小時，也是羅小乾所珍惜的。
手掌對着手掌，相隔一塊合成的落地玻璃，羅小乾拿出手機，在上面打字道：
想我了沒？
肖葉紅拿出一個本子，用筆寫道：
想了，一整天都在想！
兩人相視一笑，這時候顯得格外美好。
那奇怪的病，連網絡信號都不能觸碰，肖葉紅每天的消遣，就是那一堆翻看了不知多少遍的古今中外名著，每隔一段時間，羅小乾才有閑錢買新的書，然後經過全方位消毒後送到肖葉紅的隔離倉里。
快樂的時間總是短暫，沒幾句話的功夫，半個小時就過去了，羅小乾出了特殊病房，一改剛才的樂觀，整個人變的頹唐起來，今早肖葉紅的主治醫師發來信息，隔離倉的花銷，每月要多加一倍，這對於羅小乾來說，不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噸稻草。
也就是說，管憑開修理店掙的錢，已經不夠肖葉紅每個月的花銷了，羅小乾必須尋找更加賺錢的出路才行。
一路走到地下車庫旁邊，在一塊健身區域停下，健身器材上空蕩蕩，根本沒有人來觸碰這些東西，羅小乾往鐵架上一坐，十幾分鐘就點了一包煙，然後往單杠上一掛，精疲力盡的硬拉了幾十個引體向上，直拉的手上的老繭火辣辣的疼起來。
把空的煙包丟進垃圾桶里，羅小乾終於是下了決定，去當雇傭兵，狩獵那些超自然怪物，如果運氣好活下來的話，一年的收入，就足夠肖葉紅這一輩子的治療花銷了。
開着皮卡回到修理店，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小白已經睡醒了，還做了一桌子的菜，蹲在門口等着羅小乾回來。
兩人一起坐着吃午飯，羅小乾道：“我要去當雇傭兵，以後店裏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處理，還有我不在的時候，要幫我每天去醫院看你葉紅姐，知道嗎？”
小白早熟，她自然知道雇傭兵意味着什麼，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改變羅小乾的想法，只能道：“師父你放心好了，小白會做好的。”
羅小乾摸了摸小白的頭，她跟着自己這麼多年，真說起來，除了給她一張床幾口飯，就只是壓榨她這個免費勞動力，看來自己良心真是大大的壞。
本來小白這個年紀，應該在學校里讀書的，或者是在武校里習武，而不是整天埋在一堆機油鋼鐵之中，跟個假小子一樣看不出樣貌。
羅小乾吃完飯，就去睡覺了，一覺昏昏沉沉的睡到傍晚，起來一番洗漱，然後來到樓下的修理店中，揭開菜鳥一號上的幕布，啟動機甲，冰冷的菜鳥一號頓時運轉起來。
打開菜鳥一號的核心處理器，對接上手機，人工智能戴安娜瞬間傳輸到了菜鳥一號上。
機械機甲，人工智能是無法控制行動的，但是它可以為羅小乾提供最全面的信息還有指導，至於怎麼操作，就看羅小乾獨居七八年來的手速了，畢竟機械機甲的駕駛難度，是智能機甲的十幾倍，但對於從小接觸機甲的羅小乾來說，不成問題。
羅小乾爬進菜鳥一號的駕駛艙，戴安娜的聲音頓時響了起來，與以為不同，這回戴安娜的聲音，感覺特別正經。
戴安娜道：“菜鳥一號運轉正常，核心引擎達到五核，綜合駕駛者實力，預計戰鬥力，十核！”
羅小乾道：“你可真能吹！還十核，你真當我是機甲駕駛大師了，實話實說，這是我第一次開着機甲去戰鬥。”
戴安娜道：“主人，相信自己。而且，我說的駕駛者，是我，不是你。”
羅小乾老臉一黑，真想丟它老母，雖然戴安娜只是個人工智能。
小白拔掉機甲上七七八八的養護管，在外面喊道：“師父，可以了。”
羅小乾深吸了一口氣，看着駕駛倉里大大小小几十個控制器，活動了一下手指，一把將蓄力器推到了底部。
機甲上的大燈瞬間打開，昏暗的修理店被照的跟白晝一般。
戴安娜道：“核電池剩餘能量，百分之七十一，建議節約用電。”
羅小乾只好把機甲上的燈關了，只剩下頭部的一個照明燈。
菜鳥一號一步一步的走出了修理店，看起來就跟人一樣，完全沒有半點停頓，內行人看一眼就知道，這個機甲的駕駛員，有點東西，事物往往從最簡單的方面，就可以看出整體的優異。
菜鳥一號站定，羅小乾道：“好了小白，你回去吧，我要去核武戰盟認證實力，大概要明天才能回來。”
小白道：“好的，師父。”
菜鳥一號點了點頭，開始往大街上走去，晚上的長山市，街道上才算有點生氣，核戰的傷痛，讓人們紙醉金迷，晝夜顛倒，藉此來忘記過往的不堪。
在昏暗的角落裏，毒，性，酒，打架，搶劫，各種合法的不合法的事情，都在進行着，看到菜鳥一號這個大傢伙經過時，他們才略微有了些收斂，羅小乾很慶幸，如果沒有小白還有肖葉紅，自己大概會成為他們之間的一員吧，為了一粒藥丸，不擇手段，沒有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