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查砼被禁

第四十八章 查砼被禁

現在是吃晚飯的時間,查砼又吃到了這種只能填飽肚子,不能長膘的牢房,即便很不想吃,但查砼還是小心翼翼護着手中的飯,生怕被誰打翻了,找了個位置坐下,像看着一根難啃的骨頭一樣看着碗裏的飯,查砼的嘴巴在外面吃的已經變得十分挑剔了,要想讓它一下子把牢飯咽下去還真有困難,尤其是那種咀嚼的過程,無異於一種受刑,於是,查砼決定盡量少咀嚼,最好採用囫圇吞棗的方式直接下咽。

李耳朵端着飯坐在了查砼對面,查砼看得出他坐在對面不是吃飯的,而是找自己有事。

“有事嗎?”查砼直接問道。

李耳朵沒有直奔主題,先是閑聊起來,“牢飯吃得習慣嗎?”

“之前我已經吃了五年的牢飯了,能不習慣?”

“我說的是現在,能咽下去嗎?”

“你呢?你吃第一頓牢飯的時候習慣嗎?”

“我開始都不習慣這世界,最後也慢慢習慣了,何況這牢飯。”

“你這話沒錯,再怎麼不習慣,我們都要慢慢去習慣。”

“對,就像你突然進了監獄,讓我措手不及,沒別的辦法,只能去習慣和接受。”

查砼有點疑惑了,不解地問道:“凌雲也向我表達過這種意思,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入獄礙到你們什麼事了?”

“去凌雲的牢房,他在等你,他會告訴你的。”

“呵,閑聊了半天,你終於言歸正傳了,好,我吃完飯去找他。”

李耳朵把查砼手中的筷子奪去,“還是先去找他,飯可以待會兒吃。”

“這事有這麼重要嗎?”

“怎麼說呢,呃,對我們很重要。”

在去往凌雲牢房的途中查砼很費解,想不通自己入獄到底礙到他們什麼事了,但查砼有種隱約的感覺,覺得他們像是要出手了,要出手來應對自己的入獄。雖然查砼知道凌雲找自己不會有什麼好的事情,但一向遇事不怵的查砼還是走進了凌雲的牢房。

現在是晚飯時間,大家都在食堂吃飯,牢房中就凌雲一人,看到凌雲滿臉絲毫沒有善意,查砼便將牢房的門關上,表明自己已經做足了準備,玉石俱焚還是拼個你死我活都可以。

“找我來是想打架還是談心,我都可以奉陪。”查砼說道。

凌雲說:“之前我們在監獄待的那幾年一直相安無事,反倒出了獄矛盾逐漸加深了,你說你服刑的那五年是多麼的乖順,可以說是忍辱負重,好不容易出了獄為什麼不能好好過日子呢?”

“過日子,和誰去過?和我過日子的人已經不在了。算了,不說我了,說說你,你服刑十年,比我的時間還長,出獄後為什麼不和郭小桔過日子呢?其實我們所做的事都是迫不得已。好了,你別像李耳朵那樣跟我閑聊,有什麼事趕緊說,我飯還沒吃呢!”

這個時候凌雲脫掉外套,只穿了一件背心,取出提早備好的一把勺子,勺子柄是經過打磨的,像箭頭一樣銳利。

查砼看到這樣的勺子,說:“看來你是想和我血拚,想用這打磨過的勺子殺了我,你認為這樣殺得了我嗎?還有一點,為什麼殺我?讓我想想,對了,是我告訴過你我不會放過郭小桔的,為了保護她你才要殺我,對不對?”

凌雲用舌頭舔舐了一下勺子柄,說:“不管我接下來做什麼,希望不會驚嚇到你,你一定要鎮靜,不要逃離這裏。”

“哼,你說得好像我手無縛雞之力似的,告訴你,別以為你手上有那個小玩意兒就能殺死我,誰死誰活不一定呢!”

凌雲面向窗戶,四十五度仰視天空,希望老天能保佑自己,保佑自己能達到目的。

查砼已經將笤帚拿在了手裏,就在準備戰鬥時凌雲做出了駭人的一幕,他奮力把勺子柄扎進自己的胳膊,扎得很深,就像鑿開的泉眼,鮮血順着手臂像房檐上的雨水流淌個不停。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只需要你一直站在這裏,看着,靜靜地看着就行。”凌雲強忍着劇痛說。

查砼百思不得其解,問:“你這是要做什麼?幹嘛這麼自虐?”

凌雲沒有回答,而是按之前設計的繼續進行,將勺子柄拔出來,又扎了一下,這沒有結束,最後又在胸膛劃了幾道口子,一時間,鮮血染紅了大半個白色的背心。渾身疼痛的凌雲沒有倒下喊叫,堅強地站着,並慢慢向查砼走去,此時的查砼被似乎有點瘋癲的凌雲驚嚇到了,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但如他之前所說的,並沒有逃離。

凌雲很樂見查砼還在,將他一把抓住,把勺子塞進他的手中,說:“能否再賜我幾道傷口?”

查砼並不認為凌雲瘋癲了,他這樣做,承受這種巨大的痛苦,一定是有目的的。這時,被關死的牢房的門被一腳踹開了,幾個獄警闖了進來,李耳朵跟在他們後面,這個時候,凌雲就像一個戲子,很應景地倒在地上,快要死了似的。查砼終於明白了,明白了凌雲這是要嫁禍自己,頓時,查砼因為自己沒有提早逃離這裏而懊悔起來,但還想改變自己的處境,立馬丟掉手中的勺子,想要逃離這裏,但已然被獄警制服歹徒一樣把他按倒在地上。

查砼掙脫不得,只能呼叫,只能大呼冤枉,“我沒有,沒有,凌雲他陷害我,我冤枉……”

當然,凌雲的嘴巴也沒有閑着,大喊痛苦的同時還指着查砼向獄警訴說,“是他乾的,他差點殺了我,我感覺快要死了……”

凌雲趕緊被送往醫務室,醫生張萍對其進行包紮,傷口看着觸目驚心,但傷的都不是要害部位,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失了些血,休養幾天,吃些補品把血補回來就行了。

張萍說:“幸好你明天就可以出獄了,吃些好的,恢復的肯定會很快,要是在監獄休養的話肯定要多休養些日子。”

“謝謝你,沒事的,都是些小傷而已,很快會好的。”

“聽你的語氣滿不在乎,被刺傷成這樣你也顯得很輕鬆,很不像一個受害者。”

“難道我現在應該痛哭嗎?痛哭流涕,哭爹喊娘?”

“呵呵,我只是覺得你蠻堅強的,但不得不說傷你的人下手太狠了,幸虧用的是勺子,要是一把刀,肯定會要了你的命。”

“或許吧!”

“他為什麼對你下狠手?他好像是剛入獄的,你們不應該有過節吧?”

“沒有過節,只是發生了口角,然後比較衝動,再然後就這樣了。”

“據我的了解,你不是個衝動的人,他叫查砼,之前服刑過幾年,我還記得他,記得他是個乖順的人,他把你刺成這樣確實讓人費解。”

張萍沒完沒了地詢問,讓凌雲開始感到有點厭惡了,“哦,是的。”

這時,張萍注意到凌雲略顯不悅,“你好像不願回答我的問題?”

凌雲有點惱火起來,“醫生,傷口包紮好了嗎?好了的話把衣服給我,我要離開了。”

“我只是……”

“你只是醫生,如果對我的受傷有疑惑,監獄長會來找我談的。”

即便查砼再怎麼聲稱自己冤枉,似乎也改變不了獄警親眼所見的,當時他手裏確實拿着兇器,證據確鑿,查砼這次是逃不過懲罰了。

“你們要怎麼懲罰我?延長拘留我的時間?”查砼問道。

獄警說:“我們無權延長你的拘留時間,只會對你進行禁閉。”

“禁閉多長時間?”

“本來至少要半個月的,但你只被拘留了十天,就禁閉你十天吧!”

因當初凌雲縱的那場大火,禁閉室損毀嚴重,至今還不能用,只能將查砼暫且關進雜物間中,就是當時禁閉凌雲的那個。

凌雲從醫務室出來了,在外面等候多時的李耳朵急忙上前攙扶,這時,倆人看到查砼被關進了雜物間,就像把一隻小鳥關進了籠子,倆人相視一笑,倆人的目的達到了,在那個籠子裏查砼逃不出來,一心要報仇的疤子也進不去,就這樣將他倆有效地隔絕開了,現在疤子在獄中是報不了仇了,要想報仇就要越獄,等十天後查砼被釋放了在外面報仇。

李耳朵看着傷口問:“傷的嚴重嗎?”

“沒什麼嚴重不嚴重的,只要死不了就行。”

“你對自己下手真夠狠的,輕輕划兩下只要出點血就行了,何必搞得這麼認真,當時看到你渾身是血,我有點瞠目結舌。”

“其實我也想以最小的代價達到目的,但這個度是很難拿捏的,如果我傷的輕了,獄警對查砼批評教育一番了事,那我們就瞎忙了,再如果我傷的慘重,那麼查砼就要負刑事責任,就不是拘留十天了,或許是一個月,兩個月,甚至三個月,這樣的話疤子就更沒有越獄的必要了,他在獄中就有充足的時間報仇了。”

“事實證明你這個度拿捏的恰到好處。”

“我覺得是運氣好。”

“不得不說你為了咱們這個計劃付出真夠大的,當時商討的時候,你挺身而出要受這種皮肉之苦,給我做出了一種表率。”

“沒什麼,只要最終能把豹哥救出去就可以了。”

“你應該為的不是豹哥,而是你的哥哥凌雲吧!”

倆人又相視起來,眼中都充滿着對彼此的不信任。

此時此刻,疤子高興不起來了,像之前凌雲那樣,滿面愁容,憂心忡忡,查砼被禁閉十天,這意味着自己沒有報仇機會了,疤子心裏很清楚,是凌雲將這機會操縱沒了,雖然疤子對此很憤懣,恨不得將仇恨施加在他身上,找他報仇,但又不得不說,凌雲的行動的確神速,這麼快就將查砼送進了雜物間。

雖然凌雲負傷了,但他把查砼送進雜物間又馬不停蹄來找疤子,片刻都不停歇,關鍵是留下的時間不多了。

“你來的正好,我正愁無處發泄,你現在傷成這樣,我弄你跟弄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吧!”從語氣中看得出來,疤子對於凌雲阻擋自己報仇非常不滿。

“你報仇的對象不是我,是查砼。”

“但我有必要除掉阻擋我報仇的人。”

“我這樣做是為了救你出去,讓你在外面報仇。”

“請收回你的好意,我不需要,得了癌症的我在什麼地方報仇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定要將仇報了。”

“那看來你執意不想出去了?”

“不想,沒必要。”

“查砼被關前確實沒必要,現在應該有必要了吧!你已經在獄中報不了仇了。”

“你知道嗎?我現在不怎麼恨查砼了,倒越發恨起你來,我最恨跟我對着乾的人。”

“不恨查砼了,是嗎?你現在其實只是討厭我,算不上恨,你對查砼的恨是深入骨髓的,他害得你身陷囹圄,在這裏生活條件不比外面,你的肺癌或許就是因此患上的,他不僅改變了你的生活,還害你搭上了性命,所以,你對查砼的恨是深仇大恨,我怎麼可能相比呢!”

“你來找我應該不是分析我的仇恨吧!”

“加入我們,一起越獄,查砼只被關十天,不會讓你久等的。”

事已至此,疤子沒有更多的選擇,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凌雲有辦法讓查砼被關,但自己沒辦法讓他出來,事情又回到了原先的起點,又要開始越獄了,又要重拾凌雲交代的那幾個任務。

查砼被關進雜物間,起初還直呼冤枉,大罵凌雲,當環顧過雜物間,了解了裏面的一切,查砼漸漸消停了下來,像一隻乖順的貓兒蜷縮在角落,目光透過不大的窗戶有所期盼地望着外面。一時間,雜物間裏靜的厲害,一點窸窣之聲都不曾有,查砼像是不存在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夜幕如期而至,像是用什麼東西把監獄罩住了,整座監獄慢慢變得黑黢黢起來,夜空中月亮昏暈,星光稀疏。此時的查砼他仍乖順地蜷縮着,靜靜地等待,甚至連呼吸都努力剋制着,生怕製造出一點細碎的聲響,被別人洞察到自己不為人知的用意。

隨着時間進一步推移,夜更深了,夜闌人靜,大地上的萬物都進入了夢鄉。查砼不再蜷縮了,他站了起來,來到一面牆的牆根下,因為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查砼用手觸摸,對,沒錯,就是這塊。這塊牆的磚塊是鬆動的,能輕易抽出來,能抽出一個洞來,而這個洞自己正好能鑽出去。天亮的時候,查砼就注意到了這裏,可以脫身啊!從那時起查砼就大氣不敢出,生怕被第二個人發現,雖然雜物間中就他一人。

查砼輕輕的把每一塊磚都抽了出來,一個洞赫然出現在了眼前,查砼先將腦袋探出去查看了一下,外面什麼都沒有,於是,查砼爬了出來,為了安全起見先在地上伏了一會兒,確定周圍一切沒有異樣才緩緩站了起來,站了起來,有種重生的感覺。

此時的夜空中,月亮不再昏暈了,成了滿月,星光也不再稀疏,有了靈性似的神秘地眨着眼睛,整個夜空是那麼的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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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鳥的幽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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