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手段
我和宋祁言回家的時候已經不早了,宋夫人還在沙發上等着我們,睿睿正在一邊抱着糖葫蘆啃。
“這是哪兒來的?”宋祁言皺着眉走上前去,想把糖葫蘆抽出來,又無從下手。
睿睿看了他一眼,抱緊了懷裏的糖葫蘆,轉過身去繼續啃。
我嘖了一聲,猜測:“是江宇騰他們回國了吧,過來的時候給他帶的。”
宋夫人笑着點頭,“江小子雖然愛玩兒,但以後肯定是個好爸爸。他給睿睿帶了不少東西,全都拿上樓了,小傢伙看着特別喜歡。這根糖葫蘆是在路上買的,特意給睿睿帶的,他抱着啃了好久了。”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小傢伙胸口上臉上手上就沒有一出不粘着糖的,別說宋祁言,我都下不去手。
“行了行了,你們這對爹媽做的真叫人心酸,別碰他了,等會兒我帶着他洗澡,先讓他啃一會兒。”宋夫人嘆了口氣。
我和宋祁言相視一眼,同時後退許多,丟下睿睿往樓上走了。
“等等,差點忘記跟你們說了。”宋夫人叫住我們。
“睿睿的周歲宴。”宋夫人提醒。
我恍然大悟,看了一眼宋祁言,實在是不想大半,又煩又累,還有風險。
“把江宇騰他們叫到家裏吃頓飯就成,不用太鋪張。”宋祁言和我一個想法。
“知道你們圖省事兒,可是我們小少爺的排面可不能少。”宋夫人捏了捏睿睿的臉,又道:“賓客名單我已經草擬好了,明天你們倆看看,然後就可以辦了。”
我和宋祁言自然不會有意見,說了兩句,又趕緊轉身上樓。
好不容易上了樓,我長舒一口氣,擺擺手道:“宋祁言,明天我不陪你上班了,上班太累了。”
宋祁言樂了,“見鬼,說得好像是你在上班一樣,從早到晚,你不是吃就是睡,竟然也能說累。”
“你怎麼這麼沒良心!”我奮起指責,戳了戳我的肚子,道:“肚子裏藏着這麼一個大傢伙,你知道是一件多麼疲憊的事嗎?”
宋祁言抓了抓頭髮,舉手投降,“我錯了。”
“趕緊給我放洗澡水。”我閉着眼睛躺到了床上,累的手指都不想抬。
鹿瀾藝向我飛過來的畫面在我腦海里閃了一下,我猛地一下睜開眼睛,背脊還有殘留的涼意。
本來蘇栩橙已經是蘇家的廢子了,不會再有大風浪,沒想到竟然又有了利用價值,這池渾水我們是不淌也得淌了。
不知道那位蘇夫人是不是表裏如一,如果再反咬我們一口,這特么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鹿瀾藝一旦死亡,這輩子我都會貼着逼死前同事的標籤了。
更何況,就算鹿瀾藝不死,以她的尿性,說不定還要把髒水潑到我身上呢。
我發著呆,沒發現宋祁言已經出來了,直到他將我抱起來,我才驚了一下。
“想什麼?”
“擔心鹿瀾藝死。”我嘆了口氣。
“放心,不會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進了浴缸,趕了宋祁言出去,然後就在裏面跑着,水一直放着。
腦子昏昏沉沉的,我差點睡着,忽然,浴室的門被拉開。
宋祁言半邊身子探進來,道:“醫院出事了。”
“什麼?”我猛地從浴缸里爬起來,差一點滑倒。
宋祁言皺着眉拿着浴巾靠近,將我從浴缸里抱出來,道:“不知道什麼情況,她忽然就開始呼吸急促,醫生髮現的時候已經心臟驟停了。”
我閉了閉眼,很想罵人,這叫什麼事兒啊!
“放心,江宇騰回來了,一定有機會。”宋祁言安慰我。
我想了想,抓住他的手臂,“打電話給那黎,找她要個能吊著人命的蟲子,必要的時候說不定有用。”
真的接近死亡邊緣,我不相信鹿瀾藝還能不鬆口。
“我會去辦,你不要多想了,躺下睡覺。”
孕婦的心情很重要,會影響各種激素,電視劇里說孕中忌多思,不是瞎說的。
我剛懷孕就勞累,又遭了不少事兒,確實對孩子不好。
“算了,我先睡會兒,等消息過來你叫我。”
“好。”宋祁言轉身熄了床頭的燈。
我閉上了眼睛,心裏卻不安穩,當初顏娜的事被反覆回憶,就跟放電影似的一點點過。
這回要是再攤上鹿瀾藝,就算我紅遍全球,人品也會遭受質疑,德藝雙修,少了哪一半兒都是不完美的。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頻繁地醒來,幸好有宋祁言在身邊,我一睜開眼就下意識地抱住他。
一直到早晨,天亮的時候,醫院傳來消息。
鹿瀾藝搶救過來了,只不過很有可能要成為植物人。
我鬆了口氣,同時又皺了眉,沒死,跟死了沒區別了。
鹿瀾藝如果說不了話,那對我來說,就是盼了死刑。
估計網上已經有風聲了,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爆出來,這種事不可能壓得住。
“我想去看看她。”我看了一眼宋祁言,心情有點複雜。
“吃完早餐再去。”宋祁言淡淡地道。
其實這件事我們也有責任,當初如果宋祁言沒有存着心思把鹿瀾藝簽下來,也不會有後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說到底,還是我們心思不純的原因。
鹿瀾藝,好歹也是一條命,就這麼成了植物人,太可惜了。
早飯食不知味,休息了一下我就和宋祁言去了醫院。
這個時候,媒體應該還沒有得到風聲,但謹慎起見,我們還是走了應急通道。
江宇騰正在和幾個醫生商量對策,看到我們過去,簡單了說了一下情況。
“她昨晚忽然病危,是有人在打點滴的器械上動了手腳,空氣進了血管。”
我走到病房門口,往裏看了一眼,“有幾成的概率會醒過來?”
“兩成。”
江宇騰說的很直接,我的心也沉了下去,重重地嘆了口氣。
“器械是被誰動了手腳,查得出嗎?”宋祁言又問。
江宇騰搖頭,“經手的人太多了,也許在進這層樓之前就被人動過手腳了,護士上點滴的時候很難發現,等到壓力變化,管子的問題就會暴露了。”
“手段真夠老練的,不知道還以為是犯罪團伙呢。”我哼了一聲,真想見見蘇栩橙那個姑姑,到底是什麼級別的妖魔鬼怪。
“蘇聽心那個老巫婆,最會陰人了,要不然她一個女兒,想要在重男親女的蘇家握住話語權,想都不要想。”江宇騰哼了一聲。
“想辦法吊住她的命,就算醒不了,也別讓她死了。”我看了一眼裏面躺着的鹿瀾藝,想了想又問宋祁言,“她還有家人嗎?”
“似乎有個關係不太好的媽媽,還有一個弟弟。”
“給她家裏人去個信兒吧,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是最後一面了。”我嘆了口氣。
“我勸你不要動這個惻隱之心,本來媒體就抓着你不放,你還給她家裏人送信,那豈不是給人把柄,說不定到時候說你做賊心虛。”江宇騰搖頭。
我皺了皺眉,有點遲疑,江宇騰的說話確實值得擔心。
媽媽,弟弟。
我擺了擺手,“算了,還是送吧,反正媒體也沒留過好話給我,到時候再說,大不了我親自下場撕唄。”
宋祁言唇角上揚,“放心,我會儘快讓人把消息送去。”
“順便給點錢。”我嘆了一聲,“孤兒寡母的,看着就可憐,這貨身世竟然這麼可憐,早知道不跟她啰嗦了。”
江宇騰翻白眼,“有毒,你他么竟然同情這麼一頭白眼狼,她醒過來真未必有好話。”
“管他么,我又不差她一句好話,難得做好事,就當一種新體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