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有女兒的美女市長
出了S大，風醉又有些無所事事了。
他不知道接下來的時間可以做什麼。他只是S市的一個過客，除了戴曉月那裏，他似乎無處可去。想起戴曉月嬌美的身體，他心中不免微微一熱。但是他發現自己竟然對戴曉月的眷戀時，反倒更不願意回去了。
他漫無目的地溜達着，正考慮上哪兒過夜的問題，一輛奧迪無聲無息地停在他的身邊，司機探出頭來望他。他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是個美女。他不在意地回過頭，跟自己沒有交集的美女他並不關心，心中莫名有些惆悵，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而他的生活還是霧蒙蒙一片。
“真的是你！”那美女司機卻驚喜地叫起來。
她的聲音軟軟的、糯糯的，陣卻又銀鈴般清脆，沒有雜質，令人一聽便心生好感。風醉迷惑地回過頭，自己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一個開着小轎車的美女？
那美女已經推開車門下來了，“我叫袁夢，很高興認識你！”
風醉看着美女伸過來的嫩生生小手，怪眼一翻，“名字不錯。不過我不高興認識你！你認錯人了吧？”
袁夢毫不尷尬地微笑着把手收了回去，只是有些稍稍驚訝，“看來你是真的不記得了。再想想，我們在北京見過的？”
風醉訝然指着袁夢，“是你！”
“想起來了吧？”袁夢輕笑着，“上次真的好刺激！”
“那叫刺激？！”風醉有些無語。
袁夢見風醉飛快地掃了一眼四周，立即精神高度集中的樣子，確信自己的確沒有認錯人，“放心吧，現在沒事了。”
官場的那些黑暗完全是在給黨、給他們這些公僕臉上抹黑，袁夢的情緒稍稍低落了一下。
連帶想到葉慧穎母女的風醉極其淡漠地說道：“哦，那再見！”
“哎，你別走啊！”袁夢還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人。
被拉着衣袖，風醉只好再次回過頭，“還有什麼事？”
袁夢被噎的差點說不出話來，“上次你救了我的命，我還沒好好感謝你呢！”
風醉冷道：“不必了！那是意外，我也不是有心要救你的。”
“那是意外？”袁夢炯炯看着，形象一下子精明、幹練起來，頗有女強人的風采。她自信地侃侃而談，“是因為你踩到了香蕉皮么？”
風醉支吾應了一聲，心裏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袁夢並不顯得咄咄逼人，卻很自信地說道：“這不可能。你踩到了香蕉皮也許是意外，但你之前為什麼甩開女伴快步走向我？難道是見色起意？”
風醉惱了，“我是有意的又怎樣？你就有權力盤問我了？”
他心裏明白，出了這種事，別人想不懷疑都不行，肯定是要來找他麻煩的。但是他也的確解釋不了他為什麼能夠提前發現殺手，解釋不了，他也就不打算解釋了。他是怕麻煩，卻未必會怕某個或某些人！
袁夢一呆，“你誤會了，我不是要盤問什麼，而是要證明你的確救了我！”
她學過刑偵，而且還是其中的佼佼者，她自信的態度是種暗示：她早已掌握了事情真相。看到風醉的表情，才知道原來他真的是預先察覺了危險。但是，他是怎樣發現的？這反倒讓她越發難以相信了。
風醉也不答話，只冷笑兩聲。
袁夢忙沖後面車上下來的人搖了搖手，讓他們不要過來，“看來你真的誤會了。我去報案那時就特意說起你踩了香蕉皮才誤打誤撞救了我，我也並沒有告訴他們你冷靜地判斷出了哪裏安全，就是不想把你牽扯進來。現在案子已經結了，我們就更沒有必要找你的麻煩了！”
風醉臉色稍和，“那最好，沒事我就走了？”
“等等！”袁夢嬌嗔地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既然是你救了我，總有義務讓我報答一下吧？不然豈不是讓我一直心裏難安？”
風醉目瞪口呆，雖然不講理是女人的特權，她的理由也強悍得太離譜了！
袁夢得意地說道：“別的不說，請你吃頓飯總可以吧？施恩不望報的風大俠！”
“你調查我！”風醉很氣憤。
“那當然。”袁夢理所當然地說道，“你施恩不望報，我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連救命恩人是誰都不弄清楚怎麼行？想要知道詳情的話，就乖乖地上車吧。”
風醉想了想，“也好，我也想知道一下，我救的人究竟值不值得救！”
袁夢嫣然一笑，“你肯定會滿意的！”
她通過同系統的朋友早就調查清楚了，知道了風醉的善舉，也知道了風醉對那些污吏十分不滿。當然，他買彩票中獎，與曾經的老師同居這些事也同樣一清二楚。
袁夢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問道：“對了，你的那個紅顏知己呢？也在Y市？要不要去接她？”
“這不關你的事！”風醉粗聲粗氣地回答。想起自己的**被人調查過，他心裏十分惱火。
顯然，袁夢對他的調查是在他不得已離開S市之前，不會知道他和葉慧穎後來出了事。更不會知道他差點鑄成大錯。但是袁夢每次說到“紅顏知己”四個字時似乎總有些異樣，他很不喜歡。她的不自在顯然是因為他和葉慧穎曾經的師生關係。他從不覺得他們有什麼不對，世俗的荒謬目光損傷不了他分毫，但他不喜歡別人對葉慧穎有什麼不好的看法。
見風醉這麼大反應，袁夢驚訝地瞥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只認真地開車。
奧迪很快駛進一個小區，風醉驚訝地看到，向車子敬禮的門衛是軍人！
袁夢微笑着問道：“你真的不認識我？”
風醉沒好氣地回答，“你要問幾遍？你很有名嗎？不認識你就不能出門了？”
袁夢將車停在一棟小洋樓前，一邊禮讓，一邊說道：“前段時間的確很有名，卻不是我想要出名的。”
至於先前跟着她的那輛小車，裏面坐的是她原本的司機和一個上面派來保護她的軍人。雖然現在危險性已經很小，她的“保鏢”暫時還沒離開。現在到了安全的市委大院，他們自然不需要繼續跟着。
前段時間官場大地震，袁夢的名字在Y市被流傳的沸沸揚揚，她又數次在市電視台亮相，早就是街知巷聞了。她可以說比一般的大明星更有知名度，更臉熟。只是那是風醉正在全力撈錢，那會關注什麼本地新聞？
去年，她掌握了Y市前市委書記的犯罪證據，卻沒有權力調查，上報到省里，又被壓了下來。她只好秘密潛往北京，在北京險遇殺身之禍。但正是因為前市委書記的膽大妄為才激怒了某些高官，案情終於有了轉機。
她扳倒了市委書記，為國家挖出了一個大蛀蟲，自己升了一級，當上了Y市的市長。
風醉憎惡貪官，對於廉潔自律的好官自然是歡迎的，但是他對於袁夢也只是敬而遠之，“陞官了還不好？”
袁夢見風醉聽說自己是市長時不自覺將頭往後仰了仰，好像自己是洪水猛獸一樣要避開，心裏好笑，“你不明白。”
“你不說我當然不明白。”風醉見了袁夢別有意味的笑容，小孩子脾氣上來了，“就那麼點破事，有什麼好不明白的？就算你不說，也沒什麼難猜的。”
這話倒引起了袁夢的興趣，“哦？那說說看？”
風醉不屑地冷笑，“你立了功，有理由得到晉陞。不過晉陞應該是在紀檢系統之內。但是你破壞規則越級上報，別人看你不順眼，把你趕出了紀檢系統。而你的去向又牽涉到了上層角力，得到市長的位置算是你大大前進了一步，不過在實權上肯定又受到了多方掣肘，這是上層雙方妥協的結果。”
袁夢輕輕鼓掌，臉色欣然，“想不到你這麼有政治覺悟，你應該去從政！怎麼樣，過來幫我吧？”
風醉基本上說對了，市長的位置的確不是她想要的。當然，她上任之前組織上徵詢過她本人的意見。可是她還有別的選擇么？這次的事件讓省紀委工作陷入了被動，她算是把省紀委的大小領導得罪光了，如果還呆在S省紀檢系統，她就只能等着別人給她穿小鞋。
到了市府她就明白了，不僅權力被分薄，而且從一眾手下的臉色來看，她想開展工作也不可能順利。她正是需要有人來幫她的時候，她連風醉現在又做了學生都還不清楚，就提出這個冒昧的請求來。
風醉自然知道袁夢的意思，如果他有意從政，有這麼個大人物罩着，可以算是一步登天了。
風醉不屑地笑道：“有人說政治就是下水道，總需要有人去清理，雖然奇臭無比，熱衷於此的卻大有人在。我就不湊這熱鬧了。”
總會有人喜歡說這樣的怪話，袁夢見得多了。但是她剛剛還在說起官場黑暗的一面，也說不出什麼理直氣壯的話來，“你太偏激了。你還這麼年輕，這麼消極倒不是很合適。”
風醉覺得袁夢很啰嗦，也很纏人，有些不耐煩，不過，他知道她是好意，就不好意思太不客氣了，只好耐着性子說道：“不管怎樣，我是不適合從政的。首先我是個極端民族主義者，極度仇日，你說我怎麼與小鬼子打交道？”
袁夢笑道：“看得出來。你這麼偏激的人，多半是仇日的，不過這有什麼關係？你是個有理智的人，總該清楚日本也有好人有壞人。對於那些好人，你總不至於也喊打喊殺的吧？其餘的，你由着性子來又有什麼關係？”
風醉對這個話題倒有些興趣，灌了一大口茶水，興緻勃勃地說道：“你錯了，我的觀點跟一般人不一樣。我倒認為小鬼子中第一該殺的就是好人。”
“哦？”袁夢大奇，眼睛圓溜溜地看着風醉。
“這個好人又分政治傾向，不傾向中國的是大部分，這部分人是日本的根基，如果日本沒了根基，我們還需要擔心什麼呢？你說是不是？”
風醉的觀點太離譜了，但袁夢不置可否，“還有小部分傾向中國的好人呢？你又怎麼看？”
在袁夢看來，風醉只要不是反對所有日本人，就不影響他從政。誰能分得清眼前的日本人是什麼心思？
風醉擺擺手，“前面說到的那部分人應該占日本人中的大部分，他們是善良的普通民眾，他們愛國，有基本的是非觀，但不是很關心政治，也不關心中國，就像我們中國的普通民眾一樣。但是這些人中的大部分，只要一受到挑唆，就會變得狂妄起來，就像二戰時一樣，因為這是他們的愛國心。這沒錯吧？”
袁夢微微頷首，這是事實。她思索着風醉想表達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現在不是以前，現在的中國，並不懼怕這樣的日本。欲要使他滅亡，必先使他瘋狂。如果我們中國上下一心，大家都來抵制日本，仇視日本，他日本必將瘋狂！”
袁夢笑了，“有些道理，但這是不可能的。”
“的確不可能。但是就算不可能也不能讓我放棄仇視所有的日本人。”
袁夢敏銳地抓住了風醉話中的疏忽，“所有的日本人？你為什麼要仇視那些‘政治上傾向中國’的日本人呢？忠奸不辨，一棍子打死？”
風醉鄭重地點點頭，“這就是我要說的，我不會改變自己的觀點，也改變不了別人的觀點，但是他們能。那些假裝的，那些兩面派其實不足為懼。他們想要消減我們對日本的戒懼，但不會有效果，因為一切偽裝終有敗露的一天。但是那些政治上傾向中國的日本人都是真正的好人，令人敬佩的人。他們會認罪是因為他們有高度的社會責任感，他們熱愛和平，熱愛整個世界，試圖以自己博愛的胸懷來化解仇恨。這些人有高潔的品行，他們能夠影響很多人，特別是同樣品行高潔的中國人。但是，”
“但是我們之間的仇恨真的能夠化解嗎？以日本人的秉性來說，以中日的地理環境來說，這不可能！被壓抑的矛盾終有爆發的一天，這樣說來，我們有如此惡鄰，我們不是應該時時提高警惕嗎？現在我們的輿論受到了他們的影響，我們擁有強大力量的精英受到了他們的感染，這難道不是對我們中國的破壞嗎？我怎麼能不仇視他們！”
袁夢目顯異采，她很喜歡風醉慷慨激昂的樣子，這令她想起自己少年時的熱血情懷。
“我認為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的觀點。很偏激。”
說了一大通話，風醉心胸大暢，袁夢的溫柔注視讓他很受用，似乎袁夢人也越發嫵媚起來，讓他心生愛憐，“我也覺得偏激，但是我不會改變——求同存異吧！”
袁夢點點頭，“是。不過，我想知道，你會真的去殺日本人嗎？”
“不會。”風醉早就知道自己在這點上根本做不到坐言起行，便坦然承認，“就算沒有法律制裁，就算他不是那麼無辜，只要不來冒犯我，只要不讓我看到他的罪行，我連打人都下不了手。”
“那就是了。你又不是衝動到一見到日本人就殺，跟你是否從政有什麼關係？只要把想法稍稍隱藏一下，就不會有影響了，你不會連這點也做不到吧？”
風醉聳聳肩，輕鬆地笑道：“你知道嗎？有一句話是無敵的，不管你說什麼，它都可以回答上，那又怎樣？”
袁夢懵了，“什麼意思？我沒太聽明白？”
“那又怎樣？”
袁夢恍然，嫣然嬌笑起來，“出自銀英？你一個憤青也看日本‘鬼子’的書？”
她知道風醉不想再談，便順勢轉變了話題。
風醉笑道：“那有什麼關係？我只是說要‘牢記仇恨，警惕日本’而已。倒是你，你一個高官，怎麼也會看這種閑書？”
袁夢訝然，“難道你不知道么？政府機構的人，不都是一張一杯茶這麼過來的？空閑時間多着呢！”
她說的卻是風醉對人民公僕的看法。
風醉聽了一樂，知道袁夢不可能這樣閑。市長之類的不都得日理萬機么？
“原來你是來讀書嗎？S大離這裏很近啊，那你可要常來陪阿姨說說話才行！”
風醉差點連茶都噴了，“阿姨？看你樣子還不到三十，有什麼資格自稱阿姨！”
袁夢笑靨如花，“你凈會說好聽的，什麼不到三十？我都四十多了。我女兒都比你大！”
風醉愕然，這些官太太都保養的這麼好？葉慧穎顯得年輕，但是也沒她這樣，她的年紀會比葉慧穎更大？
見風醉認真打量自己的臉，袁夢連忙捂着臉，“是有皺紋了，就不用特意去找了吧？”
……
風醉自覺無欲無求的，在一市之長面前也不覺得拘束。袁夢自然更不可能在自己的救命恩人面前擺架子，何況他還是這麼偏激的人。
他感覺從未談的如此盡興，而且袁夢顯然也很喜歡與他聊天，他心裏不自覺地將她當作了朋友。
出了S大，風醉又有些無所事事了。
他不知道接下來的時間可以做什麼。他只是S市的一個過客，除了戴曉月那裏，他似乎無處可去。想起戴曉月嬌美的身體，他心中不免微微一熱。但是他發現自己竟然對戴曉月的眷戀時，反倒更不願意回去了。
他漫無目的地溜達着，正考慮上哪兒過夜的問題，一輛奧迪無聲無息地停在他的身邊，司機探出頭來望他。他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是個美女。他不在意地回過頭，跟自己沒有交集的美女他並不關心，心中莫名有些惆悵，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而他的生活還是霧蒙蒙一片。
“真的是你！”那美女司機卻驚喜地叫起來。
她的聲音軟軟的、糯糯的，陣卻又銀鈴般清脆，沒有雜質，令人一聽便心生好感。風醉迷惑地回過頭，自己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一個開着小轎車的美女？
那美女已經推開車門下來了，“我叫袁夢，很高興認識你！”
風醉看着美女伸過來的嫩生生小手，怪眼一翻，“名字不錯。不過我不高興認識你！你認錯人了吧？”
袁夢毫不尷尬地微笑着把手收了回去，只是有些稍稍驚訝，“看來你是真的不記得了。再想想，我們在北京見過的？”
風醉訝然指着袁夢，“是你！”
“想起來了吧？”袁夢輕笑着，“上次真的好刺激！”
“那叫刺激？！”風醉有些無語。
袁夢見風醉飛快地掃了一眼四周，立即精神高度集中的樣子，確信自己的確沒有認錯人，“放心吧，現在沒事了。”
官場的那些黑暗完全是在給黨、給他們這些公僕臉上抹黑，袁夢的情緒稍稍低落了一下。
連帶想到葉慧穎母女的風醉極其淡漠地說道：“哦，那再見！”
“哎，你別走啊！”袁夢還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人。
被拉着衣袖，風醉只好再次回過頭，“還有什麼事？”
袁夢被噎的差點說不出話來，“上次你救了我的命，我還沒好好感謝你呢！”
風醉冷道：“不必了！那是意外，我也不是有心要救你的。”
“那是意外？”袁夢炯炯看着，形象一下子精明、幹練起來，頗有女強人的風采。她自信地侃侃而談，“是因為你踩到了香蕉皮么？”
風醉支吾應了一聲，心裏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袁夢並不顯得咄咄逼人，卻很自信地說道：“這不可能。你踩到了香蕉皮也許是意外，但你之前為什麼甩開女伴快步走向我？難道是見色起意？”
風醉惱了，“我是有意的又怎樣？你就有權力盤問我了？”
他心裏明白，出了這種事，別人想不懷疑都不行，肯定是要來找他麻煩的。但是他也的確解釋不了他為什麼能夠提前發現殺手，解釋不了，他也就不打算解釋了。他是怕麻煩，卻未必會怕某個或某些人！
袁夢一呆，“你誤會了，我不是要盤問什麼，而是要證明你的確救了我！”
她學過刑偵，而且還是其中的佼佼者，她自信的態度是種暗示：她早已掌握了事情真相。看到風醉的表情，才知道原來他真的是預先察覺了危險。但是，他是怎樣發現的？這反倒讓她越發難以相信了。
風醉也不答話，只冷笑兩聲。
袁夢忙沖後面車上下來的人搖了搖手，讓他們不要過來，“看來你真的誤會了。我去報案那時就特意說起你踩了香蕉皮才誤打誤撞救了我，我也並沒有告訴他們你冷靜地判斷出了哪裏安全，就是不想把你牽扯進來。現在案子已經結了，我們就更沒有必要找你的麻煩了！”
風醉臉色稍和，“那最好，沒事我就走了？”
“等等！”袁夢嬌嗔地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既然是你救了我，總有義務讓我報答一下吧？不然豈不是讓我一直心裏難安？”
風醉目瞪口呆，雖然不講理是女人的特權，她的理由也強悍得太離譜了！
袁夢得意地說道：“別的不說，請你吃頓飯總可以吧？施恩不望報的風大俠！”
“你調查我！”風醉很氣憤。
“那當然。”袁夢理所當然地說道，“你施恩不望報，我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連救命恩人是誰都不弄清楚怎麼行？想要知道詳情的話，就乖乖地上車吧。”
風醉想了想，“也好，我也想知道一下，我救的人究竟值不值得救！”
袁夢嫣然一笑，“你肯定會滿意的！”
她通過同系統的朋友早就調查清楚了，知道了風醉的善舉，也知道了風醉對那些污吏十分不滿。當然，他買彩票中獎，與曾經的老師同居這些事也同樣一清二楚。
袁夢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問道：“對了，你的那個紅顏知己呢？也在Y市？要不要去接她？”
“這不關你的事！”風醉粗聲粗氣地回答。想起自己的**被人調查過，他心裏十分惱火。
顯然，袁夢對他的調查是在他不得已離開S市之前，不會知道他和葉慧穎後來出了事。更不會知道他差點鑄成大錯。但是袁夢每次說到“紅顏知己”四個字時似乎總有些異樣，他很不喜歡。她的不自在顯然是因為他和葉慧穎曾經的師生關係。他從不覺得他們有什麼不對，世俗的荒謬目光損傷不了他分毫，但他不喜歡別人對葉慧穎有什麼不好的看法。
見風醉這麼大反應，袁夢驚訝地瞥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只認真地開車。
奧迪很快駛進一個小區，風醉驚訝地看到，向車子敬禮的門衛是軍人！
袁夢微笑着問道：“你真的不認識我？”
風醉沒好氣地回答，“你要問幾遍？你很有名嗎？不認識你就不能出門了？”
袁夢將車停在一棟小洋樓前，一邊禮讓，一邊說道：“前段時間的確很有名，卻不是我想要出名的。”
至於先前跟着她的那輛小車，裏面坐的是她原本的司機和一個上面派來保護她的軍人。雖然現在危險性已經很小，她的“保鏢”暫時還沒離開。現在到了安全的市委大院，他們自然不需要繼續跟着。
前段時間官場大地震，袁夢的名字在Y市被流傳的沸沸揚揚，她又數次在市電視台亮相，早就是街知巷聞了。她可以說比一般的大明星更有知名度，更臉熟。只是那是風醉正在全力撈錢，那會關注什麼本地新聞？
去年，她掌握了Y市前市委書記的犯罪證據，卻沒有權力調查，上報到省里，又被壓了下來。她只好秘密潛往北京，在北京險遇殺身之禍。但正是因為前市委書記的膽大妄為才激怒了某些高官，案情終於有了轉機。
她扳倒了市委書記，為國家挖出了一個大蛀蟲，自己升了一級，當上了Y市的市長。
風醉憎惡貪官，對於廉潔自律的好官自然是歡迎的，但是他對於袁夢也只是敬而遠之，“陞官了還不好？”
袁夢見風醉聽說自己是市長時不自覺將頭往後仰了仰，好像自己是洪水猛獸一樣要避開，心裏好笑，“你不明白。”
“你不說我當然不明白。”風醉見了袁夢別有意味的笑容，小孩子脾氣上來了，“就那麼點破事，有什麼好不明白的？就算你不說，也沒什麼難猜的。”
這話倒引起了袁夢的興趣，“哦？那說說看？”
風醉不屑地冷笑，“你立了功，有理由得到晉陞。不過晉陞應該是在紀檢系統之內。但是你破壞規則越級上報，別人看你不順眼，把你趕出了紀檢系統。而你的去向又牽涉到了上層角力，得到市長的位置算是你大大前進了一步，不過在實權上肯定又受到了多方掣肘，這是上層雙方妥協的結果。”
袁夢輕輕鼓掌，臉色欣然，“想不到你這麼有政治覺悟，你應該去從政！怎麼樣，過來幫我吧？”
風醉基本上說對了，市長的位置的確不是她想要的。當然，她上任之前組織上徵詢過她本人的意見。可是她還有別的選擇么？這次的事件讓省紀委工作陷入了被動，她算是把省紀委的大小領導得罪光了，如果還呆在S省紀檢系統，她就只能等着別人給她穿小鞋。
到了市府她就明白了，不僅權力被分薄，而且從一眾手下的臉色來看，她想開展工作也不可能順利。她正是需要有人來幫她的時候，她連風醉現在又做了學生都還不清楚，就提出這個冒昧的請求來。
風醉自然知道袁夢的意思，如果他有意從政，有這麼個大人物罩着，可以算是一步登天了。
風醉不屑地笑道：“有人說政治就是下水道，總需要有人去清理，雖然奇臭無比，熱衷於此的卻大有人在。我就不湊這熱鬧了。”
總會有人喜歡說這樣的怪話，袁夢見得多了。但是她剛剛還在說起官場黑暗的一面，也說不出什麼理直氣壯的話來，“你太偏激了。你還這麼年輕，這麼消極倒不是很合適。”
風醉覺得袁夢很啰嗦，也很纏人，有些不耐煩，不過，他知道她是好意，就不好意思太不客氣了，只好耐着性子說道：“不管怎樣，我是不適合從政的。首先我是個極端民族主義者，極度仇日，你說我怎麼與小鬼子打交道？”
袁夢笑道：“看得出來。你這麼偏激的人，多半是仇日的，不過這有什麼關係？你是個有理智的人，總該清楚日本也有好人有壞人。對於那些好人，你總不至於也喊打喊殺的吧？其餘的，你由着性子來又有什麼關係？”
風醉對這個話題倒有些興趣，灌了一大口茶水，興緻勃勃地說道：“你錯了，我的觀點跟一般人不一樣。我倒認為小鬼子中第一該殺的就是好人。”
“哦？”袁夢大奇，眼睛圓溜溜地看着風醉。
“這個好人又分政治傾向，不傾向中國的是大部分，這部分人是日本的根基，如果日本沒了根基，我們還需要擔心什麼呢？你說是不是？”
風醉的觀點太離譜了，但袁夢不置可否，“還有小部分傾向中國的好人呢？你又怎麼看？”
在袁夢看來，風醉只要不是反對所有日本人，就不影響他從政。誰能分得清眼前的日本人是什麼心思？
風醉擺擺手，“前面說到的那部分人應該占日本人中的大部分，他們是善良的普通民眾，他們愛國，有基本的是非觀，但不是很關心政治，也不關心中國，就像我們中國的普通民眾一樣。但是這些人中的大部分，只要一受到挑唆，就會變得狂妄起來，就像二戰時一樣，因為這是他們的愛國心。這沒錯吧？”
袁夢微微頷首，這是事實。她思索着風醉想表達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現在不是以前，現在的中國，並不懼怕這樣的日本。欲要使他滅亡，必先使他瘋狂。如果我們中國上下一心，大家都來抵制日本，仇視日本，他日本必將瘋狂！”
袁夢笑了，“有些道理，但這是不可能的。”
“的確不可能。但是就算不可能也不能讓我放棄仇視所有的日本人。”
袁夢敏銳地抓住了風醉話中的疏忽，“所有的日本人？你為什麼要仇視那些‘政治上傾向中國’的日本人呢？忠奸不辨，一棍子打死？”
風醉鄭重地點點頭，“這就是我要說的，我不會改變自己的觀點，也改變不了別人的觀點，但是他們能。那些假裝的，那些兩面派其實不足為懼。他們想要消減我們對日本的戒懼，但不會有效果，因為一切偽裝終有敗露的一天。但是那些政治上傾向中國的日本人都是真正的好人，令人敬佩的人。他們會認罪是因為他們有高度的社會責任感，他們熱愛和平，熱愛整個世界，試圖以自己博愛的胸懷來化解仇恨。這些人有高潔的品行，他們能夠影響很多人，特別是同樣品行高潔的中國人。但是，”
“但是我們之間的仇恨真的能夠化解嗎？以日本人的秉性來說，以中日的地理環境來說，這不可能！被壓抑的矛盾終有爆發的一天，這樣說來，我們有如此惡鄰，我們不是應該時時提高警惕嗎？現在我們的輿論受到了他們的影響，我們擁有強大力量的精英受到了他們的感染，這難道不是對我們中國的破壞嗎？我怎麼能不仇視他們！”
袁夢目顯異采，她很喜歡風醉慷慨激昂的樣子，這令她想起自己少年時的熱血情懷。
“我認為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的觀點。很偏激。”
說了一大通話，風醉心胸大暢，袁夢的溫柔注視讓他很受用，似乎袁夢人也越發嫵媚起來，讓他心生愛憐，“我也覺得偏激，但是我不會改變——求同存異吧！”
袁夢點點頭，“是。不過，我想知道，你會真的去殺日本人嗎？”
“不會。”風醉早就知道自己在這點上根本做不到坐言起行，便坦然承認，“就算沒有法律制裁，就算他不是那麼無辜，只要不來冒犯我，只要不讓我看到他的罪行，我連打人都下不了手。”
“那就是了。你又不是衝動到一見到日本人就殺，跟你是否從政有什麼關係？只要把想法稍稍隱藏一下，就不會有影響了，你不會連這點也做不到吧？”
風醉聳聳肩，輕鬆地笑道：“你知道嗎？有一句話是無敵的，不管你說什麼，它都可以回答上，那又怎樣？”
袁夢懵了，“什麼意思？我沒太聽明白？”
“那又怎樣？”
袁夢恍然，嫣然嬌笑起來，“出自銀英？你一個憤青也看日本‘鬼子’的書？”
她知道風醉不想再談，便順勢轉變了話題。
風醉笑道：“那有什麼關係？我只是說要‘牢記仇恨，警惕日本’而已。倒是你，你一個高官，怎麼也會看這種閑書？”
袁夢訝然，“難道你不知道么？政府機構的人，不都是一張一杯茶這麼過來的？空閑時間多着呢！”
她說的卻是風醉對人民公僕的看法。
風醉聽了一樂，知道袁夢不可能這樣閑。市長之類的不都得日理萬機么？
“原來你是來讀書嗎？S大離這裏很近啊，那你可要常來陪阿姨說說話才行！”
風醉差點連茶都噴了，“阿姨？看你樣子還不到三十，有什麼資格自稱阿姨！”
袁夢笑靨如花，“你凈會說好聽的，什麼不到三十？我都四十多了。我女兒都比你大！”
風醉愕然，這些官太太都保養的這麼好？葉慧穎顯得年輕，但是也沒她這樣，她的年紀會比葉慧穎更大？
見風醉認真打量自己的臉，袁夢連忙捂着臉，“是有皺紋了，就不用特意去找了吧？”
……
風醉自覺無欲無求的，在一市之長面前也不覺得拘束。袁夢自然更不可能在自己的救命恩人面前擺架子，何況他還是這麼偏激的人。
他感覺從未談的如此盡興，而且袁夢顯然也很喜歡與他聊天，他心裏不自覺地將她當作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