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給我消停些
陸靖白勾唇,淡笑出聲,“我以為言小姐天不怕地不怕。”
言陌總覺得他這話是在諷刺她。
不過她現在實在沒力氣和他抬杠,垂眸,睫毛微顫。
攤開的掌心裏全是錯亂的指甲印,最深的那處往外滲着血跡,已經結痂了。
陸靖白看了眼她脖子上的傷,彎腰,將言陌從車裏抱出來。
男人的手臂悍然有力,言陌枕在他的胸口,能聽到他低緩均勻的心跳聲,沉穩有力,節奏均勻,言陌神思一恍,手指在他緊繃的胸膛上劃過,“陸警官,這幾天是我的排卵期。”
陸靖白的眉頭擰起來,“看來言小姐的腿已經不軟了。”
言陌被他從懷裏扔了下來。
真的是扔。
幸好她穿着平跟鞋,退了兩步才勉強站穩。
“岳明,帶她去包紮傷口,做口供。”
……
言陌做完口供,包紮好傷口,站在警察局門口的台階上等秦慕。
出了這麼大的事,她肯定得出面。
對面商場外牆的LED屏上映出男人清雅矜貴的俊臉,一身質地精良的純意大利手工西裝,短髮,五官凌厲。
地點是機場。
男人單手握着行李箱的拉杆,另一手和身側的女人十指相扣。
商業新貴蘇瑾胤今日攜新婚妻子季橦蜜月回國。
言陌冷冷的勾了下唇,轉開視線,埋頭從包里摸出煙盒,捏出一支含在色澤瀲灧的雙唇間。
打火機幽藍的火光竄起。
她湊過去要點。
“吱……”
汽車急剎,輪胎磨過水泥地的刺耳聲音。
言陌抬頭,就見秦慕冷着一張臉從一輛香檳色的寶馬里下來,踩着十寸高的高跟鞋走的如履平地。
看樣子是從公司直接過來的,工裝都還沒換。
她揉了煙,啞着聲音道,“秦慕,抱歉,是我將秦時送到警局的。”
秦慕看到她脖子上的紗布,頓時就火了,“你道歉?你道什麼歉?”半晌后又冷笑一聲,“你是該道歉,就不該送他來警察局,直接送到火葬場一了百了才好。”
她大步進了警局,隨便逮了個穿制服的人問,“人呢?剛才吸毒劫持人質的。”
秦時還在審訊室。
最難受的那一陣已經過了,身上全是穢物,虛弱的癱在椅子上。
秦慕進去時,他的眼珠動了動。
言陌沒跟進去,這算是家事,即便是閨蜜也不該涉足的那一部分。
她靠着一側的牆壁抽煙,思緒有點飄,抬頭壓着眉心,頭痛欲裂。
裏面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是板凳砸在地上的聲音。
同時響起的,還是秦慕的厲聲呵斥:“今天誰敢阻止我,我投訴你們性騷擾。”
言陌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生氣。
秦慕的爸爸就是死在這東西上的,那時候她二十一歲,獨自去停屍房認屍。
所以她對這東西,深惡痛絕。
而如今,她唯一的弟弟也沾上了。
聽見有腳步聲傳來,言陌抬頭,就見陸靖白帶着岳明正朝這邊走過來。
審訊室里,秦慕還在朝着秦時發脾氣,似乎還動上手了。
陸靖白走進去,扣住秦慕的手,將她扯了個踉蹌,扔給隨他一起進來的岳明,“誣告陷害公職人員,妨礙公務,看能拘留幾天。”
秦慕要說話,被言陌一把拉住了,“你去外面坐一會兒,後面的事我來處理。”
她如今估計是冷靜不下來處理事情。
“恩,”秦慕點頭,轉身出去了,言陌這才發現她的眼眶很紅。
待門關上后,言陌示意了一下狼狽的秦時,“陸警官,人我們可以帶走了嗎?”
“帶走?”陸靖白嗤了一聲,“你這脖子上的洞戳少了,還不長記性?吸毒成癮,就算不涉嫌其他,也要送戒毒所強制戒毒。”有些必須要辦的手續需要秦慕簽字,好在她剛才發泄了一通后情緒差不多穩定了,這會兒除了眼眶很紅外,沒有其他過激的舉動。
走出警局,秦慕輕聲低喃了一句,“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與這東西有交集,沒想到……”
她咬牙,“媽的,混蛋。”
言陌開車送秦慕回去,剛上樓,手機就響了。
看到屏幕上顯示的號碼,言陌握着手機的手不由自主的痙攣了一下。
她的目光飄忽,似乎正透過屏幕上的名字看到了男人清俊儒雅的臉。
足足響了三四聲她才接起。
“言言,是我。”蘇瑾胤的嗓音晦澀深沉,似乎還掩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沙啞。
言陌的臉色微微泛白,唇齒間都是苦澀的味道,她張了張嘴,半晌才喊出聲音,“小舅舅。”
她是被言家領養的,蘇瑾胤是她養母蘇葉的弟弟,也是她名義上的小舅舅。
低低的笑聲自男人的胸膛溢出,他沒應,“現在沒人,言言,叫我的名字。”
言陌的腦袋像是被一記重鎚狠敲了一下,頭暈目眩,舌尖一痛,嘴裏滿是血腥的味道。
她轉移話題,“您找我有事嗎?”
蘇瑾胤沒計較她的小性子,在他看來,女人有任性的資本,只要不過分,他能縱容,“這周末在桂圓吃飯,我定了位置。”
“抱歉,周末我有事,去不了。”
“家宴,”車裏,因為她的拒絕,男人的五官蒙上了一層陰鬱的暗光,“言言,你已經很久沒回家了,還是說要我讓大姐親自給你打電話。”
言陌抬手壓了下眉心,疲於說話,以前讓她有這種感覺的只有言家人,現在多了個蘇瑾胤。
“不用了,我會準時到的。”
掛了電話,言陌站在陽台上出了一會兒神,才轉身回了客廳。
秦慕換了身家居服,眼眶還有點紅,見她進來,問道:“吃面嗎?還是我叫外賣。”
言陌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鐘,已經三點多了,她原本的計劃是去陸氏找陸太太,當初約定好的時間是半個月,現在才過了幾天而已。
但此刻趕過去,已經是下班的點了。
她撩起袖子,“我去煮麵。”
***
第二天。
言陌從卡里取了一萬塊交到醫院后,打車去了陸氏。
毫不意外的被前台攔住了,“抱歉,顧總去法國出差了。”
她皺眉,“要去多久?”
前台微笑着搖頭,“顧總的行程一直是刑秘書在安排。”
從陸氏集團大樓出來,言陌見時間還早,便打車去了醫院。
住院部十一樓。
言陌剛出電梯就聽見有人在走廊上大喊大叫。
她剛開始沒在意,走近了才覺得聲音有些熟悉。
“你們憑什麼趕我出院?我兒子是為了救那個女人才死的,你們去找她要醫藥費,她要是不給,我就去法院告她。”
走道上圍了很多看熱鬧的人,都在低聲議論。
有醫生在勸:“陳太太,你先回病房去,言小姐今早打了錢過來了,沒人要趕你出去,你這樣鬧,影響了別的病人休息。”
“我就鬧怎麼了?你們醫生都靠一張嘴胡說八道,今早那個小護士呢?給我找出來,我要當面問問,她哪裏聽的我沒錢治病?”
言陌大概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了,木着一張臉走過去,“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