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愛,還沒有開始,便已經落幕!
他抬眼見元婉容沉默不語,神色痛苦無奈,於是擦了擦冷汗,又道,“再不行……便只有借種生子,或是欺君假孕,偷龍轉鳳……”
一旁的齊嬤嬤一聽那“偷龍轉鳳”四個字,立時嚇得激靈靈一個冷戰,全身顫抖不已,忙道,“娘娘不可!今時不同往日,偷龍轉鳳風險實在是太大!”
元婉容愈發心煩意亂!
她精明過人,自然是知道齊嬤嬤在擔心什麼!
拒如今把守各個宮門的全都是霍士光的人,稍有不慎,一旦敗露便是禍滅九族的大罪!
然而,她還有別的路可走嗎?
她何嘗不想靠正當途徑承恩懷孕生子,她比誰都清楚,做皇帝的女人,再多的恩寵也是浮雲,唯有子嗣才可以保晚年尊榮!
赧但這子嗣跟臨幸的機會是想有便能有的嗎?
她微微冷笑一聲,目光幽沉,聲音卻如一潭死水,“本宮也知道風險大,可你不是不知道,皇上一年到頭也不願意踏進未央宮,本宮與他不過是表面夫妻,相敬如‘冰’,再不復當年了!本宮若想承恩得嗣,簡直比登天還難!難道,你還讓本宮去跪下求他不成!”
齊嬤嬤聞言誠惶誠恐,“是奴婢多嘴了,奴婢該死!”
郭文素見機忙跪前道,“既然這樣,娘娘便下決心吧!”
元婉容漸漸冷靜了下來,陰沉了臉色,兀自沉思着……
她這會兒所煩心的已不是偷龍轉鳳或借種生子的風險,而是,即便她肯欺君假孕,那也要先有承恩得寵的機會才行!
否則,她平白無故的哪來的子嗣!
許久許久,她才突然看向郭文素,“皇上有新傷舊疾在身,寵幸後宮時……”
郭文素立時便明白她想知道什麼,於是忙不迭回道,“娘娘放心,有臣的金丹在,皇上的身子絕對無礙於房中之事,更無礙於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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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此刻,霍士光已將打扮成宮女的阿蕊送到了寢殿門口……
目送着那瘦弱楚楚的背影一步步消失在幽暗的殿閣,他的心突然便狠狠的揪了起來,難受到了極點,莫名地便問身後的季靈,“你說,我是不是不該帶她進宮?”
季靈傻愣愣地“啊”了一聲,似聽不懂他的話!
霍士光仍是凝望着那如黑洞般深不見底的內殿,像是在自語,“做皇上的女人,真的很不好,我只怕她終有一天會後悔……”
季靈愕然無措,“可她本來就是娘娘,不是嗎?”
霍士光笑了,良久,聲音略帶着自嘲,“你說得對,她本來就是娘娘,而且她那麼美,也天生該是娘娘-----我真是自不量力,究竟在妄想些什麼!”
他說完才驚覺,自己臉上竟是帶着笑的!
不管這笑是高興的,還是無奈的,都讓他震撼!
阿蕊竟真的讓他學會了笑!
他從未想過,在他金戈鐵馬,刀光劍影的人生中,會出現這樣一個溫柔的奇迹!
可惜,有些愛,註定還沒有開始,便已經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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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殿閣里,地上一片凌亂狼籍,茶盞葯碗碎了一地,連煙羅也被撕得支離破碎,慘不忍睹……
阿蕊躡手躡腳地上前,目光透過帳子的縫隙,見軒轅子胤閉目靠在榻上,半敞的衣袍露出xiong膛上猩紅斑斑的紗布,觸目驚心……
她咬唇,輕輕喚了一聲,“皇上-----”
不想,煩躁不已的軒轅子胤並未認出她的聲音,只以為又是醫侍在催促他服藥,一時惱火,隨手便將一柄玉如意擲了過去,大吼了一聲,“滾-----”
他那吼聲尾音還未落下,阿蕊便已慘叫出聲,“皇上是要殺人嗎?”
軒轅子胤也被她嚇了一跳,不顧傷口在痛,猛地揮開了帳子,怔怔地望着眼前少女,“你是阿蕊?”
那如意雖不大,但仍是將阿蕊額頭砸破了皮,流了血!
她也不去擦,就這麼帶着淚,帶着血,一臉委屈地叩跪了下去,“奴婢該死!奴婢不該冒用妹妹名字欺君,皇上要殺便殺吧!”
“阿蕊……”
軒轅子胤不敢相信記憶中那天真嬌憨的少女又回來了!
他恍惚了半晌才驚醒過來,急急朝她伸出了手,至尊明黃的廣袖垂落似籠罩天地的流雲,“傻丫頭,誰會捨得治你的罪!快過來,讓朕看看你額上的傷!”
阿蕊含淚仰頭,只覺眼前那抹至尊的色澤,耀眼yu眩,這世間,也只有這至尊的明黃才能庇護她,才能救她的妹妹……
阿蕊微微地笑了,略顯吃力地起身,也不知為何,想將手交給他,心裏卻又浮出了元清墨俊朗溫潤的笑容,如刃迫頸,如絲繞心……
一陣莫名的激痛令得她腳下徒然軟綿綿的踩空,整個人直直地便跪跌在了榻邊,痛呼出聲,淚水愈發洶湧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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