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1章：覺悟與犧牲
戰爭結束？
是的，總算結束了！
妖魔一族和天人一族幾乎被趕盡殺絕，妖魔之主與天人永恆亦被建木之根當場鎮壓。
“贏了！我們贏了！”
“哈哈哈，我還活着！我們都還活着！”
“該死！妖魔天人統統該死！”
“師尊，我給你報仇了！你看到了嗎？師尊——”
“我們算是打破了命運的桎梏嗎？”
有人劫後餘生歡呼吶喊，有人憤怒嘶吼宣洩着自己悲痛的情緒，還有人沉默無言心灰意冷。
劫數！都是劫數！
儘管這一戰並未持續太長時間，可是卻死了無數生靈。
他們也有宗門氏族，他們也有親友摯愛，而那些活着人，同樣承受着難言的悲痛。
“不！不太對勁，大家快看，天上！天上……”
“天上怎麼了？”
“什麼！？天人的命運之輪還在轉動！？”
“這、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戰爭還沒有結束嗎？”
“或者，要打破命運之輪，才能真正的打破桎梏！”
突然一聲驚呼，眾人心神忐忑，紛紛抬頭看着虛空中天命之輪。
儘管鴻天被建木之根束縛，可是天命之輪依然在運轉，而且散透的威能越來越強，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毀天滅地。
萬物生靈心驚肉跳，現在他們只能祈禱卓雲仙能夠阻止這一切，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夫君？！”
淺陌想要去到卓雲仙身邊，卻發現周圍空間被禁錮，一道無形的力量將她擋了下來。
“什麼情況！？”
天邪人王他們齊齊出手，依然無法打破空間的桎梏。
是天命之輪的力量，將大衍梵天和仙穹世界籠罩，任何生靈都無法掙脫而出。
這下子，許多人都開始變得慌亂起來，他們想方設法轟擊空間壁障，可惜都是徒勞無功。
哪怕吞天一族的空間天賦，亦無法穿梭此方空間的壁障。
……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卓雲仙冷冷看着鴻天，努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
越是這個時候，他越要保持冷靜。
鴻天淡淡看了看下方，語氣漠然道：“我雖然輸了，可惜你們也沒有贏。”
“什麼意思？”
“天命之輪乃是混沌至寶，一旦運轉，便不會停歇，我為命運之靈，我若身死道消，天命之輪亦會自爆。”
“你說什麼？！”
卓雲仙面色大變，憤怒中一拳轟在鴻天臉頰上。
“蓬！”
一聲悶響，鴻天臉頰紅腫卻無大礙，卓雲仙留了手，他不敢用眾生的性命去賭鴻天是否說的謊言。
“停止天命之輪！”
卓雲仙握住鴻天的脖子，體內散透着森然的煞氣。
眾生的性命掌控在別人一念之間，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卓雲仙差點壓不住自己的心火。
鴻天面無表情：“我說了，天命之輪一旦運轉，無法停止，我亦不能。”
“你……”
卓雲仙眉頭緊鎖，殺意沸騰！
“我！不！信！”
卓雲仙隨手丟開鴻天，然後朝着天命之輪轟擊而去。
“轟！”
“轟轟轟——”
氣浪狂暴，虛空震顫。
天命之輪在卓雲仙的轟擊之下不斷震動，然而內部轉輪始終不曾停頓。
隨後，建木之根瘋狂生長，朝着命運之輪纏繞而去。
“嘎吱！”
“咔！咔嚓！”
建木之根漸漸崩裂，依然無法阻止天命之輪。
“告訴我，如何才能阻止天命之輪轉動？”
卓雲仙再次看向鴻天，強壓下心中的殺意。
鴻天淡淡搖頭道：“你若是混沌之軀，或許還可以試試，但你終究差了一些，這便是天命所歸，眾生寂滅。”
“你這個混蛋——”
卓雲仙又是一陣拳打腳踢，鴻天的氣息越來越虛弱……
過了良久，卓雲仙重新恢復冷靜，不斷思考破局之法。
鴻天雖然虛弱，臉上仍就沒有太多表情：“仙穹，其實你沒有必要為他們趕到難過，混沌寂滅之後，天地將會重開，你將成為唯一的創世之主，萬物生靈將由你而生。”
生命層次的差距，讓鴻天將眾生視作螻蟻，唯有卓雲仙讓他另眼相看。
在鴻天眼中，或許卓雲仙才是自己真正的同類吧！
可惜，在卓雲仙眼裏，鴻天卻是異類。
“鴻天，你知道一個人，最珍貴的是什麼嗎？”
聽到卓雲仙的詢問，鴻天點了點頭又搖頭：“抱歉，我不是人，無法理解你的感受，但是我大概能夠猜到，你是想說人最珍貴的是生命嗎？對於普通人而言，生命的確珍貴，畢竟只有一次，但是對於我來說，這些毫無意義。”
“不，你說錯了。”
卓雲仙淡淡看着對方道：“不！生命或許珍貴，但是還有比生命更加珍貴的東西，那就是感情和記憶。”
鴻天不以為意：“哦？為什麼？”
卓雲仙神情認真道：“一個人的生命或許很短暫，但是關於他的印記會永遠留存在時間的長河之中，甚至會被後人所銘記。”
“那感情呢？感情有什麼珍貴的？”
鴻天絲毫不為所動：“人一旦有了感情，就湧入被情緒左右，變得感情用事……就比如現在的你，被憤怒左右，差點失去理智。”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這便是天人一族的心態，掌控眾生之命運，卻沒有一絲憐憫眾人之心。
沉默了片刻，卓雲仙緩緩開口道：“人有七情六慾，並非隨心所欲。有疾苦，方知喜樂；有得知，方知取捨。你從來都不曾有過感情，有如何知道什麼是自在？什麼是歡喜？”
鴻天微微皺眉，想了想道：“或許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從未體會過自在歡喜，也不知何為悲苦。只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一切都已經晚了。”
“還不晚！”
卓雲仙繼續勸說道：“鴻天，只要你肯收手，便有機會重來！”
鴻天還是搖頭：“沒有機會了，我無法控制天命之輪，也阻止不了混沌重開。”
“誰說沒有！”
卓雲仙深吸了口氣，復又道：“我們體內都有混沌之力，若是你我聯手，定能打破命運的桎梏！難道你甘心成為命運的傀儡嗎？難道你不想要自由嗎？”
“……”
鴻天低頭沉默，心中多了一絲情緒的起伏。
其實從一開始卓雲仙就知道，鴻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或者說是為了擺脫命運的桎梏。
儘管命運之靈與鴻天融合，可是鴻天依然殘留着一絲本我的意思。
天人一族或許沒有七情六慾，但是並不代表天人一族沒有智慧。
作為天兒一族第二個誕生的天人，鴻天的心志和天資尤在鴻睺之上，否則命運之靈也不會選擇與鴻天同化。
當然，因為感情的缺失，即便被外力同化，鴻天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憤怒或排斥的情緒，他反而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看待發生的一切。
他不認為命運是對的，也不認為眾生存在有什麼意義，他就像時間長河中的看客，默默注視着眾生的變化。
直到卓雲仙的出現……
卓雲仙就如同一顆時光長河中的砂礫，受到外力的衝擊，一不小心跳出了時光長河，同時也跳出了命運之外。
“可以試試。”
鴻天突然開口道：“我也很想知道，天命之輪，能不能打破。”
卓雲仙聞言一愣，而後喜形於色。
建木之根放開了鴻天，後者的氣息漸漸恢復。
“仙穹，難道你不怕我騙你嗎？”
鴻天深深看了卓雲仙一眼，誰也不知道他的心裏再想些什麼。
卓雲仙沒有回答，反問了一句：“一個驕傲自負的天人，或使這樣的小手段嗎？”
“應該不會。”
鴻天忽然笑了，這次眼中多了幾分明媚的光彩。
被人信任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卓雲仙沉聲道：“沒時間，我們合力一擊，全力以赴。”
“不用這麼麻煩。”
鴻天隨意擺了擺手，一身混沌之力盡數灌入卓雲仙體內。
“嗡嗡嗡！”
空間扭曲，本源沸騰。
卓雲仙的身軀虛化，體內的混沌之力驟然爆發。
血肉重鑄，身軀蛻變，涅槃而生。
此時此刻，卓雲仙在鴻天的幫助下，成就了混沌之體，成為了真正的混沌生靈，天生擁有恐怖的力量。
而另一邊，鴻天失去了混沌本源之力，他的身軀漸漸消失，只留一道殘魂飄蕩在虛空之中。
卓雲仙不禁愣住：“鴻天，你……”
鴻天淡淡打斷對方：“我已存在了數十萬年，我對生死早就看淡，所以不用覺得欠我什麼，就當償還眾生之因果吧。”
卓雲仙默默點頭，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難過？說不上。
感激？不至於。
恨意？似乎沒那麼恨了。
卓雲仙心情複雜，生出一種莫名的感慨。
“去吧，你的時間不多了。”
鴻天開口提醒，卓雲仙收斂心緒，再次朝着天命之輪轟擊而去。
“轟！”
“轟！轟！轟！”
虛空劇烈震蕩，天命之輪在卓雲仙的轟擊之下，轉動漸漸放緩，表層出現了絲絲裂痕。
只可惜，無論卓雲仙如何轟擊，天命之輪仍就沒有停下或崩碎的跡象。
“果然還是不行嗎？”
鴻天面無表情，只是眼底閃過一抹失望之色。
卓雲仙沒有理會鴻天，只是默默的揮動着拳頭，狠狠砸向天命之輪。
一拳不行就十拳，十拳不行就百拳！
百拳還是不行，那就一千拳一萬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