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所有人全部圍着她在轉(一二更合併)
2016年元月11號這一天。
陸川上了三次熱搜。
上午,“陸川卑微”爆了熱搜第一,中午,“陸川求婚”登頂熱搜第一,下午,“陸川關評”擠上熱搜前五,反轉再反轉的高能劇情看得一眾吃瓜網友目不暇接,大跌眼鏡。
身為一個微博粉絲上千萬的公眾人物,他創造了好幾個第一。
運動員流量王、第一個肆無忌憚、不計後果、瘋狂示愛的流量明星、第一個因為粉絲罵女朋友關掉評論區的任性boy、第一個把粉絲懟哭的男明星、第一個日脫粉兩百萬旋即又狂漲三百萬的男明星、第一個貼上“戀愛腦”標籤后摳都摳不下來的男明星……
懟哭粉絲這個,毫不誇張。
幾乎在他關掉評論功能的同時,粉絲們就哭了一大片。
暴躁怒罵,有的人在話題廣場上,甚至問候起他的祖宗了,他的微博粉絲也在關掉評論區之後的幾小時之內,一下子掉了兩百萬,這驚人的數量讓一眾吃瓜網民幸災樂禍、嘆為觀止,跌碎的眼鏡還來不及撿起來呢,人家的粉絲又開始了一輪瘋長,至於原因,熱搜話題評論區五花八門。
“呵呵,就想看他立的flag什麼時候倒?”
“痴情人設是那麼好立的嗎?”
“感覺又相信愛情了。”
“嚶嚶嚶,真的對這種男人毫無抵抗力啊,太man了!”
“哪個女生不想要被這樣寵呢?”
“如果有人這樣對我,簡直死而無憾。”
“不瞞諸位,就是想看看這一對最後的結果。”
“小可愛在線吃瓜。”
和先前老婆粉佔主力的狀況不太一樣,幾經動蕩后,陸川的微博粉絲里摻雜了一大半八卦愛好者,而他的戀愛金句,也因為這場開年大戲爆紅網絡。
“××就是我的命,你是想讓我沒命嗎?”
“如果你們能××,想要什麼福利都有。”
“說我××、××,隨便,無所謂,我基本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面對××,沒脾氣、沒原則、沒底線,改不了,認了。”
“不好意思,我可能要讓你們變成玩笑了。”
這些話因為十足的霸道總裁風,迅速走紅網絡的同時,陸川的商業潛力也再一次被眾多品牌、廣告商衡量,再加上他已然曝光的身份,操天日地貴公子的人設幾乎一下子坐穩了,廣告代言邀約像雪花一樣地飛到國家訓練基地時,跆拳道隊的負責人捂着脹痛的腦殼表示:應付不來這些,我真的好難。
總歸,2016年伊始,陸川紅了,成功從運動員頂流,躋身娛樂圈頂流。
網友評價:“陸川現象,幾乎是無可複製的。”
他出身富貴,相貌氣質絕佳,擁有得天獨厚的出色條件,卻偏偏走了運動員的路子,運動員里沒人有他這樣的身世,流量明星里也沒人有他這般敢懟粉的勇氣,最重要的,他長了一張情場浪子的盛世美顏,卻偏偏艹着戀愛腦的痴情種傻白甜人設,如何不戳人?簡直全方位契合了每一個小姑娘對另一半的所有渴求。
他強硬的態度表現出來后,江沅怎麼樣,粉絲們已然無能為力了。
至於為什麼微博把她名字設為禁詞,網友們心知肚明,羨慕嫉妒恨的同時,磕上了這對cp,並且自己找糖吃。糖還不少,江沅免費網文《一品賢后》粉絲榜各位大佬的ID被扒了一遍,排在第一名的“一生摯愛小仙女”就是陸川。而據知情人士爆料,當初江沅去華東新聞網實習,點名要跑跆拳道專項,也可以說很拼了。
而一度為了抹黑江沅的跳樑小丑悅隨緣,人品低劣被扒皮,曾經在各種作者群、讀者群的黑料層出不窮被爆,遭到了九/州文學網讀者和作者們的一直抵制。她這個人也是挺絕,自己不好過,也不想讓別人好過,斷更棄坑后在論壇上爆出了不少之前交好的作者的黑料,引得一幫老友人人自危。
自此,九/州文學網的整體風氣卻為之一振。
沒幾個作者敢整天水群聊八卦了。
*
截止元月底。
龍朔、江明月、阮成君,先後放假。
陸川在年前還有半個多月的封閉式訓練,微博風波之後,他和江沅也就見了一面,便投身到集訓中去。二月初,江沅便帶着弟弟妹妹,一行四人回了安城。
好幾個月沒回家,到家后,第一件事自然是大掃除。
打掃衛生后,購置年貨,幾乎是一晃眼,便到了除夕當天。
這一天下雪了,安城的氣溫只有零下幾度,早上起床后,江沅和成君、明月在家裏吃過早飯,等到中午,便一起前往郊區陵園,看望阮湘君。
陵園的台階高,雪落了厚厚一層,極不好走。
阮成君抱了兩捧花,江沅帶着手套,一手拎了些點心水果,一手牽着江明月。
江明月六歲了,穿了件長及膝蓋的黑色羽絨服,戴着手套、口罩、帽子,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盯着前面走的阮成君看了一會兒,低頭嘆氣。
姐姐的忌日,阮成君自然是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早起后就沒說過幾句話,抱着花往陵園上面走,耳聽白雪被踩的“咯吱咯吱”響,口罩下方一張臉,冷肅的毫無表情,露在外面的一雙鳳眼黑漆漆,清冷得仿若深冬結了冰的湖。
十一點多,三個人走到了阮湘君的墓碑前。
江沅和阮成君在草叢裏撿了兩把枯枝,仔細地清理過墓碑周圍后,擺上了一半的點心、水果,以及一束潔白的百合花。爾後,阮成君在墓碑前半跪了下去。
江沅知道他可能想和阮湘君說話,便牽着江明月,走得遠了些。
被她牽着,小丫頭的目光卻一直遙遙地落在阮成君身上,口罩下的嘴巴扁起,露在外面一雙眼睛紅紅的,可憐兮兮的樣子,竟是要哭了。
“成君哥哥的姐姐怎麼了?”
江沅聽見她問。
想了想,輕聲回答說:“阮姐姐幾年前生病去世了。”
“我沒有印象。”
江沅低頭看了她一眼,“你當時才半歲。”
江明月:“……”
好吧。
她不說話了,只盯着阮成君看。
天氣太冷,阮成君也沒有在墓碑前停很久,同姐姐說了一會兒話,便起身,到了江沅和江明月跟前。
三個人又一起,拿着東西,去了薛平青的墓前。
兩個人是先後幾天下葬的,都在這個陵園裏,墓碑相鄰不算遠,走過去之後,阮成君清理了白雪,將剩餘的點心、水果和一束花給他擺好,心情有些複雜了。
一晃五年,他從當初的小男孩成長成一個念初三的小少年,很多曾經糊裏糊塗的事情,漸漸地就知道了。比如,曾經他在姐姐衣領處見到過好幾次的紅痕,是什麼東西;再比如,姐姐來安城后初見薛哥哥那一刻,震驚而錯愕的神情,又是為什麼;還比如,薛哥哥當年為何對他那麼好……
原來,不是因為那個堂姐,而是因為他的姐姐。
他們為何要這樣?
他想不明白,也不太願意想,時至如今,也沒必要深究了。
面對着墓碑上青年清俊而銳利的臉,阮成君沒說什麼話,只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便抬眸朝江沅道:“姐姐我們走吧。”
“嗯。”
江沅點了點頭,牽着江明月往出走。
紛紛揚揚的雪花很大,三個人沒有打傘,走的也慢,差不多十二點,到了停車的地方,江沅插了鑰匙熱車,便聽見江明月問:“直接去爸爸那兒嗎?”
龍錦雲去世后,江老太太搬了回去,和江志遠同住,已經工作的江晨希則和朋友合租住在公司附近。江沅偶爾和江志遠、江晨希通電話,對這些情況,自然是知道的。可有些事根本避不開,她抬手在眉心裏按了按,吐了口氣,笑着說:“嗯,今晚過去吃年夜飯,之後我們再回家。”
“好吧。”
小丫頭乖乖應了一聲,摘掉了手套、帽子和口罩。
她和家裏一眾人關係都不親厚,聽說回家,一點兒興奮也無,感覺起來就是去親戚家吃個飯一樣。把自己的東西側身放好后,她看了邊上的阮成君一眼,輕聲問:“哥哥你還在傷心嗎?”
“沒有了。”
阮成君回答了一聲,摘掉了自己的口罩。
他頭髮上落了雪,有些濕,越發顯得烏黑柔軟。
摘掉口罩之後,一張乾淨的臉,泛着白玉般剔透瑩亮的光澤,露在外面的手指也是,白而細長,骨節分明仿若藝術品,十分好看。六歲的江明月,胃口好飯量大,白嫩的小手還有些胖乎乎的肉感,每每看見這雙手,都喜歡得不得了,這會兒盯着瞧了兩秒,便將阮成君一隻手捧了起來,仰頭笑着說:“冷不冷呀,我給你捂捂。”
少年一下子就被她給逗笑了,另一隻手揉了把她的頭髮,淡笑說:“明月越來越懂事了。”
“哥哥你手指真的涼。”
江明月好動,這幾天又降溫,江沅怕凍着她,便給穿得特別厚,因而三個人從陵園裏出來,也就她,渾身上下都暖暖的,活力十足。
阮成君低頭看了眼她肉乎乎的小手,彎起眼眸笑了。
前面駕駛座,江沅開動車子,駛離了停車位。
雪天地滑,路況本身也不好,江沅開的極慢,一陣順暢一陣擁堵,下午一點都沒能到家,正焦心,手機響起來,陸川發了個視頻邀請。
江沅將手機丟給江明月,“和哥哥說我在開車。”
江明月便接通了視頻。
屏幕里映出陸川英氣的臉,他在吃飯,看見江明月的時候怔了一下,還沒來及問話,小丫頭便道:“哥哥姐姐讓我給你說,她在開車呢。”
陸川一下子笑了,“你們走到哪裏了?”
“明貞十字。”
聽見他聲音,江沅答了句。
“那應該快到了,我等你們着。”
這話讓江沅愣了一下,“你在我家?”
明貞十字距離江志遠那兒不遠了,不過,這人怎麼回事?
江沅鬱悶又好笑,“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沒回家?”
“十一點到機場了,過來江叔這邊混口飯,順便等你。”
兩個人昨晚剛通過電話,陸川知道她今天要去陵園看阮湘君,爾後去江志遠那邊吃飯,江沅自然也知道他今天才抵達安城,聽說回來也就待一周不到,所以完全沒想過,他一下飛機就會跑去江志遠那兒。
掛了電話,她若有所思地嘆了口氣。
差不多兩點,江沅將車子開進小區,下車后三個人正在後備箱拿東西,她聽見後面傳來一聲,“沅沅也回來了?”
熟悉的聲音,陌生的腔調……
江沅偏過頭去。
嬸嬸楊娟幾乎是健步如飛地走到了她跟前,一張她從小看到大的冷臉上堆滿了熱情的笑,開口就說:“我剛才走在路上還和你叔說起你呢,安城這地方就是邪,說誰見誰。你說你這回來好幾天了,我們一家人也沒能一起吃頓飯,今天正好,湊齊了。這是明月和成君吧,一個比一個俊,尤其我們家小明月,跟你大姐真夠像的,以後也是個大美女。”
耳邊連珠帶炮地一陣誇,江沅一字不落地聽完了,抬眸看向了兩步開外乾笑的男人,喚了聲:“叔叔。”
“誒。”
江志剛連忙應了一聲。
大侄女兒出息了,最近這一個月,親戚鄰里中幾乎傳遍了。都說她不僅寫書還編電視,一年能賺上百萬,還得了海納集團少爺的青眼,那一個,在網上都跟她求婚了。
海納集團什麼概念,他聽單位里領導說起過,就人家名下那個海納時代廣場,裏面一雙襪子千百塊,一條皮帶大幾萬,那些包包啊衣服呀,就更貴了,他們這種平頭老百姓,省吃儉用半輩子,都買不起人家一件兒。
這消息傳開后,他們家的門檻都快被人給踩破了,七大姑八大姨全部上門,一個兩個要求說,大侄女兒要結婚擺酒席了,一定要通知到位,大家一起去見見世面。老江家真是燒了高香啊,出了這麼一位才貌雙全的閨女兒,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改換門庭指日可待,太有福氣了。
這麼那麼,你一言我一語,聽了幾十天,江志剛都麻木了。
這侄女兒從小在家裏過着什麼日子,他再清楚不過了,哪兒來的臉往人家跟前湊,也就他這媳婦兒,沒一點眼力勁兒,一個勁兒叮嚀老太太,江沅一回來,立馬打電話叫她。
這不,剛才老太太電話就來了,好傢夥,侄女兒沒回來,陸家少爺先上門了。
他老娘厲害了一輩子,打電話時候話都說不完整,他這媳婦兒也是,立馬去了一趟超市,眼睛眨也不眨地買了兩袋子好東西,雞鴨魚肉凈挑貴的,蝦都來了好幾斤。
一手拎着沉甸甸的袋子,江志剛看着江沅,只覺得自慚形穢。
也就半年沒見,這侄女兒通身的氣度又不一樣了,讓他覺得已然高攀不上了。
楊娟卻不管這些,耳聽她還肯問候自己老公都挺心滿意足的,轉頭看見自家兒子木訥地站着,抬腳就在腿彎踢了一下,低斥道:“啞巴了,不知道叫人?”
“姐。”
堂弟江鵬飛只比江沅小了三歲,正讀大專,個子比江沅都高,被自己親媽這麼踹了一腳,臉一下子就紅了,抬起眼,飛快地掃了江沅一眼。
這個堂姐,他從小沒少欺負,現在見了,心裏卻發慌,就怕人家跟他們秋後算賬,也就他親媽,一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非要過來沾染人家的喜氣。
“叔叔嬸嬸好。”
阮成君和江明月,一向是看江沅臉色行事的,這會兒聽見她問候了叔叔,叔叔家的哥哥又叫了姐姐,遲疑之後,也一起開口問人了。
“真乖真乖,來來來,嬸嬸這半年沒見你們了,紅包先收着,別一會兒忘了。”
楊娟話音落地,當下就拿出兩個大紅包,塞了江明月。
江明月避之不及,抱了兩個紅包看了眼姐姐。
江沅舒口氣,“拿着吧。”
爾後,繼續將後備箱的東西往出拿。
她回安城之後,已經過來看過江志遠一次,給帶了不少特產。今天拿的東西,大多都是超市裏買的年貨,另外有幾身衣服、兩雙鞋子,以及一件給老太太的外套。
上次過來的時候,她見過老太太一面,不知怎地,從小到大的那些怨恨,突然就沒有那麼強烈了。可能時間真的能消弭一切,當她長大了、成熟的,回頭去看,發現曾經很多無法忍受、釋懷的事情,不經意間就成了過眼雲煙。龍錦雲去世了,江志遠都有了老態,這年逾古稀的老太太,生命都沒有多長了。
她看着她老去、頭髮全白、行動遲緩、神情瑟縮,不知道還要計較什麼?
收斂思緒,江沅關上了後備箱。
她拿出來的東西,楊娟和堂弟江鵬飛接了不少過去,一行人一起,在楊娟熱情洋溢的說話聲中,到了家門口。這小區有了些年頭,江沅抬步而上,覺得樓道很窄。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每次回家,覺得樓梯又高又陡又長,覺得這樓很宏偉,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她長大了,三兩步能走完一段台階,開始覺得樓道狹窄,樓房老舊。
防盜門被最前面的阮成君拍出了兩聲響,“吱呀——”一聲,江晨希出現在門口,笑着喚道:“叔叔嬸嬸。”
抬眸再看見江沅,又笑了下,“姐。”
江沅也笑了,跟着前面一眾人進去,便看見了站在客廳沙發上的陸川。他許是太無聊了,位置邊擱了一個碗,正在剝堅果,花生、開心果、碧根果在碗裏堆成小山,快滿了。
江晨希開門的時候,他已經站起身了,很禮貌地問候江志剛兩口子:“叔叔、阿姨。”
“哎,這就是沅沅男朋友吧,真夠精神的!”
楊娟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吹捧。
陸川從小到大幾乎就是在這種誇獎中長大的,聞言淡笑了一下,便走到江沅旁邊,牽住了她兩隻手捂在自己手心裏,溫柔又心疼地說:“手這麼涼,怎麼也不知道穿厚點?”
江沅穿了薄毛衣套羽絨服,的確不算厚,剛才嫌麻煩,下車后也沒有戴口罩手套,兩隻手都被他溫熱的大手捂着,緩緩回溫的同時,客廳里一眾人的目光也落在了兩人身上,整個空間都顯得安靜極了。
被一眾人一起盯着看,江沅不太自在,抽了手,先問候了一聲:“爸、奶奶。”
“哎。”
聽到她問,老太太忙不迭應了一聲。
她悔得腸子都快青了。
早知道這便宜孫女兒是這麼一個福疙瘩,從小那就給捧起來,也不至於現在這樣,從陸家少爺進門后就膽戰心驚,生怕孫女兒給說些什麼,他撒氣到她這老婆子身上。
這會兒聽見江沅喚人,她應聲的同時,都一下子站起來了。
旁邊,江晨希、江鵬飛堂姐弟兩,齊齊側目。
從江沅剛才進門的一瞬間起,他們兩人都強烈地察覺到了,現如今這個江家,所有人是全部圍着她在轉的,這個曾經被所有人輕賤過的姐姐,已然成了他們這個家的主心骨,她才二十五歲。
------題外話------
有時候覺得,我好像和泥萌的點不太一樣。
寫前面沅沅告白的時候我就覺得還好,寫到這一章,卻一直很激動。現實生活中,真的是這樣的,一個普通的家庭,一旦培養出一個不普通的人,那種帶動力,是極其明顯的,說成改換門庭毫不誇張。
希望大家都加油,成為自己家族的驕傲。
然後,這一章差不多六千字,兩更合併哈,明早再見,有票票的話繼續來支持我們沅沅哦,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