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 給我哭
翌日，陸芷筠從畫院回來之後按照慣例去看陸芷麒，李嬤嬤和蘭姨便將家裏發生的事情和陸芷筠說了一遍。
幾乎不怎麼請假的陸大人，今日竟是沒去衙門，而是留在家裏捉帳！
李嬤嬤是府里的老人兒，再加上有陸芷晴留下來的耳目，所以家裏發生的一切都瞞不住這凌風閣裏面的人。
“姑娘，現在書房可是熱鬧着呢！”李嬤嬤一邊搖着陸芷麒的搖籃，一邊笑着對陸芷筠說道，“家裏所有的鋪子還有莊子上的管事都被老爺給召來了。正挨個的捧着賬本查驗呢。聽說前面對了四個鋪子都沒過，那幾個掌柜被罰的跪在書房外面的院子裏，老爺說了，若是還不出為何今年的賬面與往年賬面的差距這麼大是差在哪裏，就全數都送官法辦。”
“是嗎？”陸芷筠對這個消息一點都不會覺得意外。她垂眸拿着撥浪鼓去逗着剛吃飽了的陸芷麒，一邊微笑道。
陸芷麒被逗的咯咯的笑着，沒牙的嘴咧着，可愛的不得了。
“姑娘怎麼不覺得詫異？”李嬤嬤問道。
“父親這是沒錢了，自然會過問。”陸芷筠笑道，她輕輕地用手指碰着陸芷麒的小臉蛋，心底滿是柔意，“這些東西又經不起查，父親只要稍稍比較一下便知道錯漏在什麼地方。並不稀奇。”她並沒說是因為她的提醒才讓陸昊楓去翻了過去的賬本。
“哦。”李嬤嬤點了點頭。“老爺這回估計會嚴懲這幫蛀蟲了！”
“多半不會。”陸芷筠搖了搖頭，“若是都嚴懲了，那家裏的鋪子誰來管？父親是做官的人，自然知道該怎麼用人。他不過是敲打這些人一遍，雷聲大，雨點小，人還是要用的。他只會找幾個做的實在過分的出來殺雞儆猴。”
陸昊楓再怎麼混賬，也是在官場上混了這麼久的人，自然知道什麼時候用什麼手段。
現在陸夫人才去世不久，家裏換了管事的，才穩定下來，這些掌柜的和莊子的管事也都是聽從了曲姨娘和方姨娘的吩咐，所以陸昊楓不會全數懲戒，只會抓住幾個跟着曲姨娘身後鬧的太厲害的人開刀。當然曲姨娘也是逃不過去的。
“曲姨娘呢？”陸芷筠問道。
“不知道，聽說老爺還沒叫她。”李嬤嬤提到這個就笑的滿臉都是花，“我聽說啊，那曲姨娘快急死了，時不時派人去書房門口打聽消息，不過都是老爺的隨身小廝給擋了回來，曲姨娘也藉著給老爺送湯的機會去探了書房幾次，不過連那院子的門都沒能進的去。聽說今日麟哥兒的學堂都沒去。”
“她也算是有所仰仗。”陸芷筠點了點頭。
別看現在陸昊楓不管曲姨娘，若是陸昊楓還肯聽曲姨娘哭鬧那證明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但是如今連見都不想見了，那曲姨娘就真的悲催。
只是曲姨娘要是也被奪了管家的資格，現在這個家是由誰來執掌呢？
陸芷筠的念頭才剛轉到這裏，李嬤嬤就已經笑道，“恭喜大姑娘，曲姨娘這算是徹底失了老爺的心，以後這陸家還是由大姑娘來執掌。
“我？”陸芷筠怔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我沒那個時間和精力。”
“那咱們家可怎麼辦？”李嬤嬤的笑容在唇角一凝，隨後問道，“難道還要方姨娘回來？”
“方姨娘回來怕是也不會有這個位置了。”陸芷筠笑了起來，陸昊楓查賬又不是只查曲姨娘的賬，之前方姨娘和曲姨娘一起管家，兩個人湊在一起也貪墨了不少，只是那時候兩個人還能相互牽制一下，動作還算有所收斂。
“對了，李嬤嬤，你找個靠得住的小廝，腿腳利索點，嘴巴也緊實的，去我給你的地址找二姑娘。”陸芷筠對李嬤嬤說道。她起身去找來紙筆，快速的寫了兩行字，隨後折好，又用蠟將信封封了起來。
李嬤嬤一臉的驚愕，“怎麼二姑娘不是在莊子上嗎？”她問完之後便覺得自己失言了，趕緊垂眸，抬手輕輕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若是讓小廝去實在是怕走漏消息，不若老奴親自去一次吧。”
“也好。”陸芷筠點了點頭，她將陸芷晴的位置告訴了李嬤嬤，然後將新交給了她，“你只說是去幫我買燕窩了，也順路買點回來就是了。”
“哎！”李嬤嬤趕緊點了點頭，“老奴這腿腳還算利落，姑娘放心好了。”
曲姨娘和方姨娘已經不可能再繼續掌家了，如今能做這件事情的人除了自己便是陸芷晴了。
陸芷晴一直都對經商有興趣，這些日子基本都在駱家的鋪子裏面當夥計學習。
她一直與陸芷筠保持着聯繫，也好讓陸芷筠放心。
書房那邊查賬一直持續到半夜都沒停止，看起來曲姨娘是真的將陸昊楓給氣夠嗆。
陸芷晴接了陸芷筠的信之後已經快速趕回莊子了，只等第二天天一亮就回家。
她臉上的那些疹子早就好了，只是因為要隱藏行蹤所以才一直沒說。
如今有機會能接掌整個陸家的賬目，她還有什麼理由再在莊子上躲着。
曲姨娘是真的被嚇壞了，打從昨天晚上陸昊楓忽然查封了家裏的賬房，封了所有的現銀和賬本，她就知道事情不好了。偏生她的身邊還被陸昊楓拍來人的給看住了，只准她在這家裏走動，不准她出門，更不准她院子裏的任何人離開陸家。
就連陸芷麟的學堂都被陸昊楓給停了。
陸昊楓一直不肯見她，不管她怎麼哭都進不了書房的院子，到了夜間她是在沒辦法了，只能將陸芷麟也拉了過來，“給我哭！”她悄悄的對陸芷麟說道。
陸芷麟不明就裏，今日不用去學堂，他可開心壞了，在院子裏玩了一整天，這會子都已經有點乏了。
陸芷麟瞪着一雙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娘親，不明白為何今日娘親的臉色白的嚇人。
“哭啊！”曲姨娘心底都快煩死了，抬手狠狠地在陸芷麟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陸芷麟吃痛，“哇”的一聲真的哭了出來，她這一下可是掐的狠，真是下了死手的！
她貪墨了家裏多少銀子，她自己心裏知道，若是陸昊楓以這個為借口休了她都是可以的，將她送官她都一點都不冤，所以她現在唯一可以仰仗的就是陸芷麟了！
只希望陸昊楓看在她生下了陸家庶長子的面子上，能給她一條活路。
所以現在陸芷麟哭得越傷心，對她越是有利。
她現在也顧不上心疼兒子了。
陸芷麟哭了一會，見母親不像平日一樣來哄自己，哭着哭着也就覺得無趣了，漸漸地止了哭泣。
他這邊才剛一停，曲姨娘就再度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陸芷麟都嚇壞了，“娘，我幹了什麼壞事，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他這回連哭都不敢哭了，直接眼淚婆娑的看着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