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眉緊鎖，簾雖未卷人在深深處（5）
我努力地抓住他的手，於是他的手沒有放肆地延伸着。
上官居睿打着酒咯，迷濛地叫着：“丫頭，不要再拒絕我了，不要！我後悔了兩年，你知道嗎？我每天都在後悔，後悔為什麼不把你搶來！你心不在我身上又有什麼，至少你是平安的，至少你的身會永遠伴着我！”
他接着輕聲地說著我聽不清的酒話，但內容多是與我有關，那個俊挺的少年在我懵懂時就已心生情/潮。
我用手撫着他的臉，柔順地應着他，趁他不備，將燭火熄滅，無聲地閃身出來，夜透着寒氣。
拒正好一個姬人經過，我把她拉了進去。
※※※
“這麼晚了，還不睡？”銀月打着呵欠。
瓠我凝視着琴柱，這樣坐着已經很久很久了。
我不知道剛才所做的是不是一件荒唐的事，我苦笑着，挑起面紗，那右頰在鏡中如同鬼魅，讓人驚厥。
“我差廚子給你燉了上等的燕窩！”銀月安慰我道。
上等的燕窩？只要是養顏的滋補品，姝媚兒都會想方設法地弄了來，我知道恢復曾經的容貌已是不可能。
今晚將是個無眠之夜，我做了個手勢，示意銀月去睡，不用服侍我了。
月光點點地照了進來，又快到月圓之夜了，我抬頭仰望着明月，我彷彿看到了習弱，習弱對着我展露一個面若桃花的微笑，丹鳳眼裏再溢出流光。
我伸出手想要去觸摸明月邊最亮的那顆星星，習弱說過，那是他在默默地看着我，果然，閃爍出來的流光如同習弱丹鳳眼裏溢出的流光一樣。
我不再憋屈的難受。
天快亮的時候，我聽到了外面一直有吵嚷地喧囂聲，很久很久沒有散去，不知又是哪位姬人沒隨客人的意，我有了困意，在吵鬧聲中進入了夢鄉。
※※※
等我一覺醒來時，銀月已在我身邊，奇怪外面的吵鬧聲還是沒有停歇，我問銀月是何事。
銀月的眼睛裏竟含有一絲痛，她低語道：“還是那位醉酒的客官，一直喋喋不休地叫嚷着。”
這麼久了，酒還沒有醒？我有點奇怪。
銀月將一碗燉好沒多久的燕窩羹端在我面前，輕聲說：“姑娘，快趁熱喝了吧！”
其實銀月喚我姑娘，一直有點彆扭，可是姝媚兒吩咐整個姝園上下只許喚我莫姑娘，所以她也悉聽尊便。
她有點苦笑：“我從來沒見過這樣一個男人，如果銀月能遇到這樣的男子，即便是死了也無憾。”
來姝園的客人都是來尋歡的，只有上官居睿來姝園是尋人的。
我起床，簡單梳洗完畢，端起燕窩羹，上官居睿的聲音隱約能聽得到，我無心吃下去，遂戴好面紗，想出去瞧瞧。
銀月有點不放心地跟在我身後，真是難為她了。
我尋着上官居睿的聲音找來，就在姝園的亭榭邊，清泉繞假山石橋，發出清清流水聲，我站在濃陰遮蔽處窺視着。
是姝媚兒在跟上官居睿不知在爭着什麼？
上官居睿的身後站着姝園的幾個打手和姬人青顏，姝媚兒之前肯定是招呼過，上官居睿可以安然無恙地站立在姝園，換做他人，恐怕早已小命難保。
“上官公子，你還鬧個沒完沒了了，再鬧下去，可沒有好果子吃！”姝媚兒厲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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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居睿的頭髮很凌亂，衣衫不整，歪着頭，還在思索着什麼，似乎同樣的話已說過很多遍了，卻還是不甘心地再次道：“媽媽，你告訴我，昨晚跟我在一起的是誰？她不會是那個青顏，她是程清泠，我感覺得出來，她是程清泠，她偎在我懷裏，跟兒時一模一樣，不會是這個姬人。”
他用手指着青顏，昨晚被我拉進去的姬人。
姝媚兒挑着眉，鬆散地笑着：“敢情上官公子是個痴情人，只是你喝了這麼多的酒，難免雲裏霧裏，昨夜與公子共赴巫雲的千真萬確是青顏，話說回來，只要一夜風流，良宵美景沒有虛度，公子又管她是誰？”
正在說著，我看到阿谷和順喜被人帶了來，順喜，我真想跑上前去，拉着她的手，好好敘敘姐妹之情。
順喜一點也沒有改變，大約來時跑得太急，雙腳的步子邁得很沉重，不得不讓阿谷攙扶着。
一看到上官居睿，兩人似長吁了口氣，順喜抓住上官居睿的手臂，道：“可尋着你了，你可知我們昨晚可是尋了你一夜！”
阿谷左右環顧了片刻，無可耐何地道：“公子，你越陷越深了，這種場合想來程小姐不會淪落至此吧？”
“是呵，我深諧我家小姐秉性，小姐不會在此的！”順喜也如此說道。
姝媚兒發怒道：“這不是你們論家常的地兒，上官公子快走吧，回家再去磨譏去！”
上官居睿對着順喜和阿谷說：“不，我昨晚真得遇到清泠了，千真萬確！你把那素紗遮面的女子帶了來，讓我瞧瞧，她在席前奏樂時，那撫琴的姿勢，那身形，那……她就是程清泠，而且，而且，她偎在我懷裏時的感覺……媽媽，算是求你了！”他把臉對着姝媚兒。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上官居睿撲通一聲，跪在姝媚兒的面前乞求着。
“你大鬧姝園，念在你一往情深，我也就既往不咎，你卻得寸進尺，晚夜與青顏顛鸞倒鳳的帳我還沒跟你算清？你倒沒完沒了了！青顏可是個清官人！”姝媚兒拿青顏來說事，她不愧是左右逢源的高手，能架得住上官居睿的這般糾纏。
換作是我，怕早已順了上官居睿的意。
“不，昨晚跟我在一起的是清泠，絕對不是這個姬人，不是！”上官居睿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昨夜醉成那個樣子，你會分得清承歡在你身下是什麼樣的女子？”姝媚兒步步逼進。
“你……昨晚……”順喜臉紅地說道，上官居睿與姬人一夜承歡，她肯定難以相信。
上官居睿的眼睛很渾濁，他轉而道：“是與不是讓我見一眼那莫姑娘不就行了嗎？”
“哼，你以為這是在哪裏，姝園的莫姑娘豈是你能輕易說見就見的，但凡見到她面目者，要自剜雙眼，你願意嗎？”姝媚兒冷言厲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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