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你找死!譚韶川說。
“藍憶蕎,幹嘛呢?”電話那一端,佟桐語調平淡的問道。
這邊的藍憶蕎卻蹭的一下從大床上坐起來,她像個過度機敏的貓兒一般,語調幽幽的問道:“韶川……在你那裏?”
佟桐笑了:“你猜?”
藍憶蕎顫抖的問道:“他……是死是活?”
“你再猜?”
“我問你!韶川是死是活!”藍憶蕎咬着牙,放低聲音,聲音里卻透着千年寒冰一樣的冷。
“我讓你猜。”佟桐一副不着急的樣子。
“韶川是死是活!嗯!是死是活!是死是活!是死是活!你他媽的快點告訴老娘!”
佟桐甚至於能從電話里聽出藍憶蕎攥緊十周的噶吧咯吧的響聲。
她突然失去了和藍憶蕎貓捉老鼠的戲耍興趣,語調變得酸酸的說道:“活着呢。”
藍憶蕎驟然笑了:“說吧,你想要什麼。”
“聰明!”佟桐說了兩個字。
停頓了一下她才又問道:“是不是我要什麼,你都給我?”
“不是!”
佟桐:“……”
“我的兩個孩子不能給你。”藍憶蕎如實回答。
佟桐一聲冷叱:“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子么?還是把我當成了大街上的罵街的潑婦了?我要你的兩個兩歲的孩子幹什麼?能當吃還是能當喝?我把他們弄回來,他們又不懂的配合我,一個哭嚎,再把警察招來。”
“你想要什麼!”藍憶蕎壓低了嗓音問道。
佟桐倒是不着急的樣子,她看看時間,還有兩分鐘:“是不是我要什麼,你都給我?”
“對,只要韶川活着,我什麼都給你,包括我的命!”
佟桐:“……”
藍憶蕎這樣回答,她是真心沒想到,她最初給藍憶蕎打電話,就想聽聽藍憶蕎找不到譚韶川的那種歇斯底里的聲音。
就想聽聽藍憶蕎崩潰的哭聲。
但,藍憶蕎沒哭。
她一直很冷靜,聲音很低。而且知道和她討價還價。
佟桐心裏升騰着一股冷意。
這個女人!
女囚!
她一路過關暫將,竟然真的排除了那麼多盯着譚韶川的女人,而將譚韶川一舉拿下,此時此刻她依然鎮定!
佟桐有一種想要把藍憶蕎踩在腳下看她求饒的慾望。
聽藍憶蕎的意思,只要譚韶川還活着,藍憶蕎甚至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真好玩!
腦海裏面驟然了有了新的計劃。
“等我再打電話給你!”佟桐看着時間到了,如果再繼續通訊的話,說不定警察就找到她了。
她將手機切斷的之後,這邊藍憶蕎立即重新又撥打了過去。
那一端,手機關機。
她‘噗呲’坐在大床上。
整個人陷入一種絕望的境地。
眼淚登時流了下來。
韶川是死是活?
是死是活?
她坐卧不安,明知道佟桐的手機打不通,可她瘋狂回撥。
一遍又一遍。
終於,十分鐘,佟桐的電話還真的被她撥通了。
佟桐掛了電話之後就去了鎖住譚韶川的那顆大樹下面去了,來到譚韶川的跟前,她才重新開機,然後打給藍憶蕎。
她已經猜到藍憶蕎會不停的回撥她電話。
她興奮的笑道:“藍憶蕎,我知道你擔心你老公的死活,我是個說話算話的人,來,我給你聽一聽你老公的聲音。”
佟桐通知藍憶蕎譚韶川並不感到意外,他將嘴湊到佟桐的手機跟前:“蕎蕎。”
“韶……嗚嗚嗚,韶……韶川,你……還活着?還……活着?嗚嗚嗚?”這一刻,藍憶蕎哭的極為壓抑,泣不成聲,語無倫次。
“聽我說蕎蕎,佟桐不是傻子,她掠我來是為了給她自己多一道出國的保障,所以我不會有任何危險,你千萬不用擔心我,明白嗎寶貝,聽話啊,別哭,別難過。”
藍憶蕎根本不聽譚韶川的,她只自責到了極點:“是我害了你韶川,是我……自從我和你認識之後,你最貼身的保鏢一直都是跟着我,要不是小閻一直都跟着我,你不會被佟桐掠走,是我害了你,韶川……”
“別哭!”譚韶川命令道。
“嗯!我不哭!作為譚韶川的女人,我一定不要弱!”
“把我們的孩子帶好。”
“嗯,一定!”藍憶蕎吸了吸鼻子,然後說道:“我要和佟桐說話。”語畢她在這一端對着聽筒大聲喊道:“佟桐!你接電話!”
譚韶川:“……”
佟桐卻已經將譚韶川的手機給搶走了:“喂,藍憶蕎,聽到你老公的聲音了?”
“只要你放了我老公,我現在就把我的命,給你!”
“爽快!等我消息,我會再跟你聯繫的。你記住,不要報警,一旦被我發現你報警了,我出不去了,那麼你老公也就沒命了。”
“放心吧,我不會報警。”
電話掛斷。
藍憶蕎的心跟着一扯。
起身,她去了洗手間,將自己凌亂的頭髮捋了捋,然後洗了把臉,鎮定的下樓。
看到一臉蒼白,消瘦不堪的藍憶蕎就這麼走下來樓來,所有人都極為心疼她。
“蕎蕎,你怎麼下來了?你不在上面休息一會兒?”譚以曾最先開口。
畢竟是譚氏家族大家長,兒子是什麼性格譚以曾還是十分了解的。
自小到大,這個小兒子沒少涉入過危險境地,可他,從來都是安然無恙。
兒子是個十分惜命的人。
“蕎蕎,你上去休息,下面有我們看着呢,沒事,至於找韶川,就算你出去了,也只不過多一個尋找的人而已,謝氏集團和譚氏集團派出的人已經把守了青城各大要道,佟桐她走不遠……”蘇煥心疼的看着妹妹。
“蕎蕎,上去休息吧。”楚橋樑說。
“蕎蕎……”楚心梔。
“孩子……”姚淑佩。
一屋子人,十數雙眼睛都關心的看着藍憶蕎。
藍憶蕎突然笑了。
所有人驚呆。
“爸媽。”她看着梅小斜,藍留根,楚橋樑,譚以曾,姚鴻佩,這一聲爸媽,是喊給五個人聽的:“你們都回去吧。”
所有人:“……”
“我沒事,大牢裏那麼難我都挺過來了,更何況我現在有兩個孩子,所以我不會讓自己有事,你們都回去吧,也能好好休息休息,萬一有了消息,我們也能養足精神。”她平靜的說道。
說的很有道理。
“你沒事吧孩子?”姚淑佩問道。
“我沒事,媽。你們都回去吧。一有消息,我們互通有無。”
其他人點點頭。
大家都知道,即便是守在這裏,也無濟於事。
在藍憶蕎平靜的勸說下,親朋各自回去,就連蘇煥和林韜也都被藍憶蕎勸回去了。
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下小閻和宋卓兩人了。
是藍憶蕎特意把他們留下來的。
藍憶蕎抓住小閻和宋卓的手,淡淡的笑道:“你們……還記得嗎?三年前我剛來這裏給韶川當保姆的那會兒,我還刻了三個我的名字的印章,我給你們三個都蓋過我的大印。”
小閻+宋卓:“……”這個時候聽到蕎蕎說這樣的話,即便是是笑着說的,他們卻聽出了酸楚無比的感覺。
“蕎蕎……”小閻不知道說什麼好。
藍憶蕎搖搖頭:“我……剛從大牢裏出來那會兒,如果沒有你們兩,我可能……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何去何從,其實有時候我覺得,你們兩人在我的心裏不比韶川在我心裏的分量輕,我把你們,把韶川,把你們三個人當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蕎蕎,我們一直都知道,蕎蕎……”宋卓能感覺到,蕎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她的心情很沉重:“蕎蕎,你想跟我們說什麼,想讓我和小閻為你做什麼,你放心,我和小閻願意為你赴湯蹈火。”
小閻也說道:“我和宋卓,願意為你赴湯蹈火!”
藍憶蕎一把將兩人抱住:“謝謝你們倆,我就知道我們三人是永遠的閨蜜三人團,鐵三角!我想讓你們……收養我的兩個孩子。”
小閻+宋卓:“……”
愣了幾秒,小閻才突然說道:“蕎蕎,你是說,讓我和宋卓收養圓蛋和圓寶?”
藍憶蕎懇求的看着兩人:“好嗎?”
小閻和宋卓你看我,我看你。
“你們兩口子,會對我的孩子好,會把他們當成你們親生的,會的,對嗎?”
“當然會!”
小閻和宋卓兩人異口同聲。
“那就對了嘛。”藍憶蕎鬆懈的笑道:“我思前想後,我把我的孩子交給我爸媽?他們已經年紀大了,我爸爸腿腳還不好。我把她們交給我姐?我姐要管理偌大的謝氏集團,要給我爸媽和我外公外婆養老送終,還要帶着她和我姐夫的兩個孩子,我知道我姐和我姐夫肯定會心疼圓蛋和圓寶,可他們精力實在有限,我想來想去,把我的孩子託付給你們兩個,我才能最放心。”
“蕎蕎!你到底要幹嘛!”小閻猛的放開藍憶蕎,吼道。
“蕎蕎,你不許死!譚總只是下落不明,又不是沒命了,你就想着輕生!你對你的孩子太不負責了吧,你配不上譚總!你個軟蛋!”宋卓都想打給藍憶蕎一巴掌了。
藍憶蕎苦澀的笑了:“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關係這麼好,你們倆覺得我是丟下我的孩子去死的人嗎?”
宋卓+小閻:“……”
“我是孩子們的母親,我比任何人都心疼我的孩子,可……韶川呢?這世上誰疼韶川?這世上唯一疼愛他的母親死在大牢裏了,在沒有孩子之前,我是他的親人,如果沒有韶川,我可能也早就死在大牢裏了,我必須得去救韶川,沒有韶川,我活不下去……佟博翰的老窩這一下子就被端的差不多了,佟桐有多恨我和韶川,我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敢確定佟桐會不會把韶川放回來,我只是想,如果韶川真的死在佟桐手裏,至少我可以和他做個伴兒,不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離開人世……”
“蕎蕎,別說了!”
“蕎蕎……”宋卓哭的泣不成聲。
藍憶蕎卻笑了:“韶川就是我的命,我不能丟下他,無論是死還是活,我都會跟他在一起,我知道這樣對不起我的孩子,所以我把我的孩子託付給你們,我沒有別的選擇了,你們一定一定一定要把我的孩子照顧好,拜託你們了。”
“別說了蕎蕎……”小閻一個七尺大男人,哽咽不已:“你放心吧,我和宋卓我們會用我們的命來愛護圓蛋和圓寶。”
“謝謝你們。”
這個夜,宋卓和小閻在樓下,藍憶蕎在樓上摟着兩個孩子,她眼睛一眨不眨的貪婪的看着熟睡中的兩個孩子,一邊不停的打佟桐的手機。
即便是關機,她也不停的打。
翌日凌晨,她手機號碼剛撥了一下,那端佟桐就接通了。
電話里,兩人說了三分鐘。
藍憶蕎不停的嗯,嗯,嗯的確立路線。
吃了早飯,將孩子們哄好,交給小閻和宋卓,臨出門時,藍憶蕎幾次三番回來不停的親吻孩子。
知道,決絕離開。
出了家門,她上了一部黑色掛牌車,上了車便被蒙了頭,一路上,不知道車子不知道輾轉了多久才下車,下了車之後,她又被兩個人架着,不知道走了多少崎嶇山路。
直到她覺得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的時候,架着她走路的人終於停了下來。
頭套尚未摘下來,藍憶蕎便聽到一聲驚呼:“蕎蕎!”
“韶川,韶川?”藍憶蕎頭套被摘下來的那一刻,她睜眼便看到了失蹤了一天的,她的丈夫,她此生的摯愛。
譚韶川。
“韶川!”藍憶蕎一把撲了上去,緊緊的摟住譚韶川,她幸福極了的聲音:“韶川你還活着,你活着就好,你活着就好,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你不會有事,你不會死,你有兩個可愛的孩子,此生你再不會孤單,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
譚韶川:“……”
眼前摟着他的,是比他矮了將近二十公分,瘦弱不堪的她。
她才二十五歲。
她卻要保護他,要救他出去。
這一刻,譚韶川的心裏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百感交集。
有一種此時此刻死了也無憾的感覺。
他展臂將妻子摟緊,這一刻,有心想要告訴妻子,自己沒事,一切的一切都在警察的控制之中,警察只等着佟桐去她的老巢。
那裏隱藏了打量的犯罪證據。
然而,這一刻他又什麼都不能說,他只能心疼的看着妻子的那份焦急。
“藍憶蕎!我讓你放開譚韶川!現在,馬上放開譚韶川,跪在我面前。”佟桐叫吼道。
藍憶蕎立即聽話的將譚韶川放開。
譚韶川:“……”
眼睜睜的看着蕎蕎聽話的跪在蕎蕎面前,他心痛如刀割。
“哈哈!藍憶蕎,你也有今天!你一個女囚,要家世沒家世,要什麼沒什麼,憑什麼是你得到譚韶川,憑什麼?而我爸爸和我,為了譚韶川,我們幾乎傾家蕩產!你知不知道,憑什麼譚韶川是你的而不是我的,憑什麼?你不是手段高明嗎?你不是現在過着貴婦一般的生活嗎?我今天就讓你嘗嘗被我踩在腳下的滋味!”
譚韶川的眼裏放射着凌厲的光:“佟桐,你要幹嘛?”
佟桐回頭朝譚韶川無辜一笑:“這是她自願的!她甘願被我踩在腳下,不信你問她?不過,你現在問她與不問她都不重要,即便是她不是自願,我依然要把她踩在腳下!”
語畢,她抬起巴掌就朝藍憶蕎狠狠扇過去。
只是,她的手還沒有擦到藍憶蕎的面頰的嘶吼,被鎖了鐵鏈的譚韶川突然飛起一腳,直接踹在佟桐的臉上,與此同時,粗沉的鐵鏈子也跟着慣性打在佟桐的肩胛骨上。
佟桐痛的:“嗷”的一聲跌倒在地。
“你找死!”譚韶川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