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栽贓

第二十九章 栽贓

“本王與寇七郎可是至交,你就不怕本王在寇七面前說你粗鄙、無禮,惹人討厭,叫他毀了你們的婚約嗎?”

魏京華詫異的看他一眼。

女子美眸中流露的嫌棄之意,叫殷岩柏渾身冒汗,很不自在。

“不知王爺竟有拆人姻緣的嗜好,若寇七郎道聽途說就信以為真,前來毀約……可見他人品也不怎麼樣,沒什麼可惜的。”魏京華平靜清冷。

“你還真是刀槍不入,軟硬不吃啊?”殷岩柏氣得笑出聲來。

“王爺過獎了。”魏京華垂眸說道。

殷岩柏冷哼,“本王是誇你嗎?”

他正欲再逼近這小姑娘,卻忽聞馬車已經回到魏家,進了正門。

魏京華抬眸看他,“王爺若不想害死小女,還請藏匿好真身,別叫人發現。”

她面色平淡,口中說著“害死”,臉上卻看不出驚慌。

殷岩柏不禁對她有些佩服了,小小年紀,倒是夠沉穩。

馬車停在二門外,她又看了晉王爺一眼,兀自下了馬車。晉王爺安安靜靜的坐在馬車裏,一直到車夫驅趕着車架往後院兒馬廄去,他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魏京華提着的心,總算落了地。但還沒等她喘上一口氣,楚氏陰惻惻的聲音就鑽進了耳朵,“京華,你隨我來。”

魏京華瞟了楚氏一眼,只見繼母臉上如結了萬年寒冰。

今日繼母本想叫她在寇家出醜,叫她被嘲笑是鄉下土包子……卻沒料到一切竟事與願違,繼母心裏一定惱恨極了,如今叫她過去,必是要報複發泄一番呢。

“小姐……”冬草抓着她的衣角,臉上有些緊張。

魏京華沖冬草笑了笑,“別怕,不過是出出氣罷了。”

冬草連連搖頭,偷偷說,“婢子不怕,婢子是擔心小姐被欺負……”

小姐好不容易從鄉下回到京都,一天好日子都沒過上,這些人在京都里整日錦衣玉食,卻聯合起來欺負小姐一個沒了娘的人……真是不要臉!冬草憤然。

魏京華卻笑容愈發明艷,“那就更不用怕了,我從小最不怕的就是被人欺負。”

她原本是安慰冬草的話,卻一時叫這小丫頭聽的心酸不已,兩眼含淚……聽聽,小姐過去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小姐才多大年紀,看的這般淡然,可見是沒少受欺負呢……

魏京華並不驚慌緊張,料定了楚氏要給她氣受,心裏也就淡然了。

跟着進了主院,還未進門,楚氏便維持不住慈母的假面孔,聲色俱厲的吼道,“給我跪下!”

魏京華愣了片刻,但見魏婉容已經在屋裏坐了,主院的丫鬟婆子,也都儘可能的退避了。

那這“跪下”定是沖她吼的了,她略作遲疑,便乖巧的屈膝跪在門外,臉上半分抵觸都沒有。

冬草鼻子一酸,也在小姐身後跪了下來。

“你可知錯?”楚氏指着魏京華大罵,“我魏家的臉面,今日都要被你給丟盡了!沒得叫人嘲笑我魏家沒教養!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不說嫻靜文雅也就罷了,竟然抱着狗滾在一起……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魏京華被罵,心裏卻只有不屑。若不是她抱了獒犬,卻得了寇家人的讚歎,繼母一定是高興還來不及吧?哪裏會罵她。

“把你的手串交出來!”楚氏見她被罵卻毫無反應,忽的冷笑一聲,“你可知道東珠的價值?寇五小姐給你,你就敢拿啊?你可知道那是貢品!貢品懂嗎?”

“那手串是寇五小姐送給我家小姐的,夫人不能奪去!”冬草平日裏不聲不響裝啞巴,此時卻猛然開口,直愣愣的看着楚氏。

好似楚氏要奪二小姐的東西,她就要跳起來跟她拚命似得。

小丫頭忽然說話,倒把楚氏給驚了一驚。

“你不是啞巴了么?竟是裝的?”楚氏眼中泛着狠厲。

冬草這才想起,小姐叮囑她裝啞,她情急之下暴露了。

她不想連累魏京華,解釋道,“婢子先前是受了驚嚇,病了,今日情急就、就好了!”

“呵,病了……”楚氏冷笑一聲,眼中分明是不信。

“就是病了,夫人若是不信,可派人去雍州府衙問問。”

“放肆!一個丫鬟,也敢這麼與主子說話?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楚氏喝罵。

冬草見已經鬧翻,索性連怕也不顧了,她紅着眼睛,一骨碌爬起來,擋在魏京華前頭,“規矩婢子曉得,婢子更知道,這手串是寇五小姐與我家小姐情誼的象徵,寇五小姐說了,手串乃是一對兒,她日後也要帶着呢,夫人不能奪去!這是二小姐的!”

魏京華心頭且暖且嘆息,這耿直的丫鬟,是記吃不記打呀。她已經能開口說話,本就叫楚氏懷恨了,還敢這麼與楚氏嗆聲,楚氏能容的下她嗎?

“冬草,退下。”魏京華捨不得呵斥,柔聲說道。

冬草卻挺直了脊背,一副不怕死的樣子,回頭與她說,“若非小姐,婢子早淹死了,婢子的命都是小姐的。今日那獒犬尚且知道報恩,婢子更當時時刻刻維護小姐!”

魏京華深知人情冷暖,小丫頭這般赤誠之心,叫她忍不住嘴角上翹。

“呵!好一副主僕情深!”楚氏冷笑一聲,“來人呀,把這膽敢頂撞主母的放肆丫頭給我拉下去,重打三十板子!好叫她長長記性,知道這後院裏是誰說了算!”

遠遠避開的僕婦們一聽,忙從耳房裏鑽了出來。

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扭着冬草的手,就把她胳膊反剪在了背後。

冬草疼的眼淚都下來了,卻死死咬住牙關,一聲不吭。

她更是梗着脖子,一副寧死也不肯妥協的樣子。

“夫人別動怒。”魏京華起身,主動脫下腕子上的手串。東珠瑩潤的光澤,在陽光的映照下,更是柔和發亮,把她本就白皙的手映襯的如白玉一般。

屋子裏隱約能聽見楚氏惱恨磨牙的聲音。

“夫人不是要這珠子嗎?給夫人就是了,冬草是我的丫鬟,還請夫人准我帶回去,自己調教。”魏京華說著走近冬草。

也不知她怎麼使勁兒,只見她輕輕在兩個粗壯的婆子胳膊肘上輕輕一捏……

那兩個婆子呻吟一聲,胳膊一陣劇烈的酸麻,冬草卻已經被魏京華給解救了出來。

“小姐,您不能給……為了婢子,不值當的!”冬草看着那串漂亮的東珠手串,眼淚打轉。

魏京華沖她輕笑,“值當。”

她順手把手串交給楚氏身邊的山藥,在楚氏看來,珍貴無比的東珠,在魏京華眼裏,卻還沒有一個賣身為奴的小丫鬟重要。

楚氏見狀,更為生氣,好像自己多沒見過世面似得!竟稀罕一個村姑都不稀罕的手串?!這還了得?

“你……你還真是狂妄!”楚氏抓過手串猛地一扯。

嘣——手串上的牛筋繩竟突然綳斷,一顆顆圓潤的珠子噼噼啪啪掉在地上,霎時間滾落的到處都是。

屋裏屋外的人,霎時間都傻眼了。

這可是寇家五小姐親自送的禮物呀!這還沒過一個時辰呢,禮物就被損壞了……

“呀!你竟這般不愛惜寇五小姐送你的禮物呢!”楚氏咬牙切齒,陰陽怪氣的笑起來,“若是傳到了寇五小姐的耳中,怕是會以為你乃是不珍惜與她的情誼吧?這可怎麼是好?”

冬草氣得臉色都變了,“夫人太……欺負人了……”

楚氏掩口,咯咯笑得歡。

冬草哭着趴在地上想要把珠子撿回來。

可珠子圓滾滾的,綳斷的很猛,此時滾的到處都是,哪有那麼好撿回來?

有人哭,有人笑,正院裏好不熱鬧。

楚氏得意,未曾聽見忽有腳步聲,急急忙忙的靠近正房。

魏京華耳力敏銳,回頭瞧見那昂首闊步,走得甚快的人。她正欲開口提醒,卻還是晚了一步……

“砰——”一聲巨響!身高七尺有餘的魏敬賢,腳下不甚踩了珠子,竟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

疼的他齜着一口白牙,嗷嗷叫着,扶着自己的腰,愣是半天都沒能從地上爬起來。

魏京華上前,作勢攙扶時,她便已經飛快的查看了爹爹的骨骼。還好,三十多歲的魏敬賢到底是年輕體健,雖摔的結實,卻並沒有摔骨折錯位……但若是叫老夫人踩着這珠子,怕是後果不堪設想……

“爹爹沒事吧,女兒扶您起來。”魏京華確定了沒有骨折,這才敢使勁攙扶。

楚氏這會兒已經全然笑不出了,她木獃獃的起身,見魏京華已經把魏老爺給扶起來了,才想起也要上前攙扶。

可看看那落了滿地的珠子,她擔心自己也不慎踩上去……抬了抬腳,又落在原地沒動。

“怎麼回事?”魏敬賢摔的太狠,不由怒火衝天。

楚氏被他吼懵了,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話來。

冬草哭着正欲解釋。

一直沒做聲的魏婉容卻搶過話音,“爹爹,這是寇家五小姐送給妹妹的手串,適才不小心扯斷了,珠子灑落一地。妹妹正叫她的丫鬟撿呢。”

話是沒錯,可經她這麼解釋,好似扯斷手串兒的人是魏京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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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京華,醫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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