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牡丹花主
馬少爺名叫馬華。
他可不是在外邊遊盪。
他正在辦一件大事！
為了能找到那位千嬌百媚的大美人紫牡丹，他差點連腰間的寶玉都當了。
所謂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打聽到紫牡丹的下落。
而眼前這座路邊小莊院，就是紫牡丹的住處。
當王默與二女走近之時，馬華壓根兒就沒看到王默，因為他腦子裏全都是紫牡丹。
“咳咳。”馬華清清喉嚨，朝院門拜了拜，滿臉虔誠之色，“在下馬華，聽聞牡丹小姐在此下榻，冒昧前來造訪，不知牡丹小姐可否賞臉，恩許在下入內一見？”
只見一位六十齣頭，手持拐杖的灰衣老嫗從莊院出來，問道：“你就是馬庄的少爺馬華？”
馬華忙道：“正是在下。”
灰衣老嫗微微點頭，像是很滿意：“我家小姐早已知道你是個人物，本來想親自去拜訪你，但因身體不適，故而無法啟程……”
“什麼？牡丹小姐生病了，這還了得？”馬華一副比死了爹娘還要着急、悲傷的樣子。
王默看到這裏，忍不住想：“這位馬少爺看上去也不小了，怎麼就好像沒見過女人似的？難道紫牡丹真有着傾城傾國之貌？”不由駐足觀望。
二女互相看了一眼，迅速交換一個眼神，什麼都沒說。
“馬少爺請勿擔心，小姐只是偶感風寒，並無大礙。”灰衣老嫗笑道。
“風寒可大可小，牡丹小姐乃千金之軀，還請老前輩照顧好牡丹小姐。”馬華說道。
“此乃老身份內之事，老身自當注意……”灰衣老嫗話鋒一轉，說道，“馬少爺不辭辛勞來見，小姐十分感激，為了報答馬少爺的深情厚誼，小姐決定在此與馬少爺小聚片刻，不知馬少爺可有時間？”
“有有有，在下有的是時間。”馬華頻頻點頭。
“那好，馬少爺請隨老身入內，至於其他人嘛……”
“他們是我馬庄的下人，留在外邊就可。”
“如此最好，畢竟人多不方便。”
說話之間，馬華與灰衣老嫗進了莊院，而馬華的那幾個隨從，只好留在庄外。
王默見馬華當真見到了紫牡丹，也為他感到高興，沒再多想，繼續往縣城方向走去。
眼看距離縣城只剩下不足百丈之遠，王默想到二女是江湖中人，應該清楚紫牡丹是什麼底細，於是問道：“兩位姐姐，你們見過紫牡丹嗎？”
“沒有。”
“那你們知道她是什麼人嗎？”
“這個……”
“不方便說？”
“公子不是武林中人，還是少管閑事為妙。”
王默聽出蹊蹺，忙問：“難道紫牡丹不是好人？”
“武林中沒有好人和壞人，只有強者或弱者。公子，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我們還是進城去吧。”
“這怎麼行？我昨晚……反正你們得告訴我，紫牡丹到底是好是壞。”
二女見他態度強硬，倒是愣了一下。
她們已得叮囑，絕不能怠慢王默，要把王默當做真的“公子”，所以王默一旦強勢起來，她們也不敢發作。
只聽其中一個說道：“據我所知，紫牡丹來自於‘百花城’。”
“百花城？”
“百花城是九年前成立的一個江湖幫派，城主自稱百花仙君，座下有十位高手，以花為名，分別叫梅花仙子、牡丹仙子、菊花仙子、荷花仙子、月季仙子、杜鵑仙子、茶花仙子、蘭花仙子、桂花仙子、凌波仙子……”
“難道紫牡丹就是牡丹仙子？”
“牡丹仙子又名木芍藥，九年前便已年過四十，紫牡丹不可能是她本人，多半是她的弟子或者手下。”
王默沉吟道：“那麼紫牡丹到此有何目的？會不會傷害馬華？”
聞言，那位假扮侍女的花狐堂女弟子說道：“這就要看馬華是不是真的色迷心竅了。”
“什麼意思？”
“百花城介於正邪之間，這九年來，雖未害死過人，但被此幫派弟子魅惑過的男子，比比皆是，只因這種事你情我願，別人又怎能插手？曾經有人看不下去，想要阻止百花城弟子禍害世人，結果遭到一幫男人聲討，罵他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此後就再也沒人做這等愚蠢之事了。”
聽后，王默不覺沉默下來。
他雖然不是習武之才，但自有小聰明，隱隱約約聽出了百花城是個什麼樣的幫派。
如果他沒有在馬庄住過一晚，得到熱情招待，他當然不會惹禍上身。
但他是個有恩必報的人，覺得自己既然遇到了這種事，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怎麼也要幫一下馬華。
他輕聲問道：“兩位姐姐可有法子點醒馬華？”
二女相視一笑，均是說道：“我們可沒有法子。”
王默想了想，說道：“算了，我自己都自身難保，還管別人的事，豈不是不自量力？但願這位馬少爺不要陷入溫柔陷阱，中了別人的圈套。”
二女見他年紀不大，卻既有俠義之心，又有自知之明，倒是對他另眼相看。
先前那個說道：“公子真要幫一把這個馬華，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請教。”
“只要萬香主肯出手，紫牡丹能耐再大，也不敢胡來。”
“萬香主？”
“就是把公子請來做客的那位大姐姐。”
其實，萬媚娘已經年過四十，論年紀該是阿姨。但花狐堂上下全都知道這位萬香主不喜歡別人把她叫老。能叫姐就叫姐，不能叫姐，千萬也不能把她叫老，否則她會很不高興。
“原來是她。”
王默眼前不由浮現出萬媚娘柳腰款款的樣子。
二女等了一會，見他再無別的反應，也不知在想什麼。
眼瞅着天色越來越暗，便催促道：“公子，我看我們還是先進城吧。”
“嗯。”
王默點點頭，與二女朝城門走去。
……
夜半三更，孤月殘星。
所謂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谷城縣城外的那座莊院外，此時來了一位柳腰擺動，如風中荷葉的美艷少婦。
她就是花狐堂的香主萬媚娘。
花狐堂一共有十位香主，而這位萬香主的地位，只僅次於“總香主”。
萬媚娘一手拿着紅絲巾，一手拿着劍，風情萬種之中卻又帶着絲絲殺氣。
劍並不是她的常規兵器，可只要她手持長劍，那就說明她要辦大事，隨時會殺人見血。
梆梆綁……
不等萬媚娘靠近莊院，院內走出一個灰衣老嫗，面色陰沉，手中拐杖觸地有聲。
“站住！”灰衣老嫗喝道。
萬媚娘是站住了，但距離灰衣老嫗不過丈外。
“你來幹什麼？”
“本香主聽說這裏有一位馬少爺，想見見他。”
“我看你不是來見馬華的，你是存心想搗亂！”
“就算我真要搗亂，你攔得住嗎？”
“放肆！你可知道老身是誰？”
萬媚娘咯咯一笑，說道：“你不就是百花城的吳老婆子嗎？”
灰衣老嫗色變：“你竟然認得老身？！”
“與我花狐堂比起來，你百花城只能算二流，本香主認得你有什麼好驚訝的？”
“你到底想幹什麼？”
“放了馬華。”
“這是他自願的！”
“自願也好，強迫也罷，他的事本香主管定了。”
灰衣老嫗怒道：“你想動手！”
“那要看你和紫牡丹怎麼選，如果你們非要和本香主鬥鬥，本香主這把劍已有兩年沒殺過人，早已是饑渴難耐。”
“好大的口氣！”
“本香主從頭到腳都是香噴噴的，何來口氣？”
灰衣老嫗沒想到萬媚娘不但武功高強，而且還如此牙尖嘴利，不覺有種處於下風的挫敗感。
“吳老婆子，別說我沒警告你！你百花城膽大包天，居然敢跑來這裏魅惑世人，真當武當派那幫道士眼瞎嗎？”
“哼！你花狐堂不也照樣……”
“至少我花狐堂沒有招惹是非。”
這時，院中傳出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特別動人：“萬香主當真要插手這件事？”
“不插也已經插了。”
“好，我就給萬香主一個面子，放了馬華。”
灰衣老嫗神色微變，叫道：“花主！”
那女子聲音道：“無須多言。明早天一亮，馬華就會離開這裏。萬香主，你滿意嗎？”
“滿意，很滿意。”萬媚娘笑得媚眼如絲，“還是牡丹花主會做人，知道什麼叫知難而退。夜寒風冷，牡丹花主千萬要保重身體，若是再不小心得了風寒，不知會有多少公子哥兒心疼呢……”
灰衣老嫗聽到萬媚娘竟敢拿花主調侃，氣得渾身顫抖。
可是這時，隨着萬媚娘縱身後退，已是融入夜色里遠去。
然殘香猶在，代表有人來過，並非無跡可尋。
呸！
灰衣老嫗朝萬媚娘消失方向吐了一口唾沫，罵道：“騷娘們！如果不是你跑得快，老身一杖將你打得半死！”
“吳老理她作甚？此等姦邪早晚會被正道中人除掉，用不着我們動手。”紫牡丹在院內說道。
灰衣老嫗待要轉身回屋，突然，她看到了一個人，就好像從地獄裏走出來一樣，顯得詭異莫測。
這一瞬間，灰衣老嫗心生警惕，手中拐杖提起……
砰！
灰衣老嫗飛出，險些命喪當場。
不過，她在昏死之前，隱約看到那人是一個莊稼漢子，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