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去靈州
散朝後，皇帝把朱燚留在了御書房，嘆氣道：“燚兒，你這又是何苦？朕就不信朕偌大的國家，還派不出一個可以為國效力的人，朕一道聖旨下來，他們難道還敢抗命不成？何須要你出面？以身涉險？”
他方才在朝堂上那麼問，也是想試探一下大家，但結果讓他很失望。
朱燚微微一笑，道：“父皇，三哥和五哥不吭聲，不過是因為他們想留在京中，替父皇分擔日常朝政罷了。至於其他人，白將軍鎮守南邊，防着南蠻侵犯我朝，周將軍則戍守沿海，替父皇擔著剷除海上盜寇的重任，另外幾位將軍，都在各地守着城池，為我西陵站崗放哨，保家衛國。眼下能用的武將確實不多，文臣更不能上戰場了。所以，還是由兒臣出馬吧。寶藏之事，兒臣辦砸了，兒臣願以軍功來抵消過失，請父皇給兒臣這個機會。”
上次疊翠山挖寶未果，有緣人也死了，寶藏從此沒了下落，皇帝雖沒有降罪於朱燚，心裏卻也是有幾分不滿的。如今他主動提及此事，而且願意將功贖罪，皇帝心裏那一絲不快便煙消雲散了。
若這一次他能立下軍功，想必老三老五也無話可說了。
況且，太子武藝高強，尋常人遠非他的對手，又為人聰明謹慎，足智多謀，比起旁人，更令他放心。
於是，皇帝點了點頭，道：“好，朕答應你，就命你為帥，再給你派幾個得力助手，從各營給你調十萬精兵，前往迦南關退敵。”
朱燚鬆了口氣：“謝父皇。”
皇帝又道：“此去邊關路遙，兇險萬分，也不知何時能回，你還是先去後宮同你母妃說說話，好生安慰安慰她吧。你母妃若是知曉你要出征，定是十分不舍的，怕是又要來朕面前哭訴埋怨一番了。”
言及，語氣頗有幾分寵溺無奈之意。
朱燚笑了笑，躬身道：“兒臣先行告退。”
“去吧。”
退出御書房，朱燚去了後宮。
貴妃聽到兒子要上前線，頓時就懵了。緩過來之後，拉著兒子的手，好一番不舍落淚。
朱燚哄了母妃一個上午，又在宮裏陪她用了午膳，這才回到自己的東宮。
東宮也在皇宮內，只不過，離後宮有着一段距離，母子倆平時想見面也容易，但畢竟朱燚此番前去邊關打仗，兇險未定，貴妃自然擔憂，因此，就留他久了些。
回到東宮，朱燚立即召集了手下謀士門客共商大計。
議完戰事後，已是入夜時分。
朱燚沒有帶宮人，一個人靜靜地在後花園的花園小徑上走着。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假山高處。
山上有一座亭子，登高望遠，大半個東宮的風景都盡收眼底。
朱燚立於亭子裏，負手北望，風吹起他綉着金絲蟒爪月白色常服的袍角，衣袂飄飄，愈發顯得他超凡脫俗，宛如謫仙。
只是，那眸底幽遠遼闊，如無垠大漠，鑲嵌着無邊無際的孤寂和落寞。
月色清冷，一人如昨。
……
迦南關拿下后，謝悠然便馬不停蹄地要去雍陽找梁墨辭。
她給他寫了信，可沒有收到回信，她很擔心他。
是以，她和月娥等人被接到迦南關的當天晚上，她便向楚凡提出了告辭。
楚凡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道：“你確定不先去靈州見你的家人？”
謝悠然一聽大喜：“我的家人在靈州？”
楚凡道：“是，跟韓將軍在一起。”
頓了頓，他又道：“雍陽路途遙遠，如今梁戰派出的援軍也兵臨城下，大戰一觸即發，這個時候你過去，恐怕不太安全，所以我建議，你先去靈州跟你的家人團聚，也好讓他們安心。”
謝悠然點頭：“好。那我先去靈州。”
畢竟一年沒見了，她也擔心家人。
“行，”楚凡道：“知道你思親心切，我也就不多挽留你了，路上注意安全，萬事小心。”
“我會注意的，謝謝大當家。”
月娥得知謝悠然要走，很是不舍，就連小幸運似乎也察覺到了，一直纏着謝悠然要抱抱。
阿虎和阿寶也依依不捨，畢竟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親如一家人一樣，乍然分別，誰都不捨得。
青兒更是早早收拾了包袱，要跟謝悠然一起走。
謝悠然私下問過她，她就這麼跟她走了，楚義怎麼辦？
青兒道：“小姐，我是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楚義，但是，還沒有到了非他不嫁的地步，再說我們兩個一無父母之命，二無媒妁之言，我就是走了，也不算對不起他。”
謝悠然無奈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別到時候後悔。”
青兒搖頭，神色堅定：“這輩子，小姐到哪，我就到哪。”
楚義一聽青兒要走，不顧一切就跑過來了，拉着人就往外跑。
青兒急道：“喂，你幹什麼，放開我……”
月娥見楚義莽撞，有心想要出面，但謝悠然阻止了她。
“讓他們去吧，”她道：“這種事，我們不好插手，他們自己解決吧。”
月娥只好嘆了口氣，神色有些遺憾。
本以為楊柳能跟大當家成一對，青兒也能跟楚義成就好事，誰料最後誰都沒成，真是空歡喜了一場。
不知道青兒是怎麼跟楚義說的，總之回來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還紅着眼眶。
謝悠然問她：“說清楚了？”
青兒點點頭：“說清楚了。他說尊重我的選擇。”
謝悠然嘆口氣，“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咱們就明天上路吧。”
“嗯。”
第二天一早，楚凡和月娥將謝悠然主僕送出迦南關。
楚凡給謝悠然派了一小隊親兵護送，因路途比較遠，青兒又不會騎馬，所以謝悠然也棄了馬，和她共乘一輛馬車。千里馬閃電由親兵照顧着，謝悠然馬車坐累了時，也會出來騎一陣。
城牆上，看着他們的車馬走遠，月娥不舍，喃喃道：“這一去，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相見。”
楚凡淡淡道：“山高水長，總有相會的那一天的。”
月娥咬了咬唇，終於下定了決心，道：“大當家，哦不，少將軍，有件事，我想跟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