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個地方叫聊齋
還是不行!
蘇晨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他預料錯了,即便天已經亮了,電梯外面的黑暗,仍舊沒有絲毫消退的跡象。
“再等等,等到八點,不管什麼髒東西,到了那個時候,也應該消失了!”蘇晨咬了咬牙。
在無聲的等待之中,時針指到了羅馬數字8。
“不能繼續等下去了!”
到了此時,蘇晨終於放棄了等待的想法,將目光轉向了身前黑暗中的那條小路。
與其待在電梯裏等死,不如踏上這條發光小路,搏一絲可能。
蘇晨眼中閃過一抹狠色,從地上爬了起來,沒有絲毫猶豫,一步跨出,進入了黑暗之中。
當他的身體被黑暗吞沒的時候,他身後的電梯門緩緩關閉,電梯內透出的燈光緩緩消失,只剩下他孤獨地站在黑暗之中。
心微微一顫,蘇晨抿了抿嘴唇,摒除腦海中雜亂的想法,心無旁騖,沿着發光小路向前走去。
他要看看,這條發光小路的盡頭,究竟有着什麼,那個牛仔服青年又是怎麼回事,他又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黑暗之中,已經沒有了時間和空間的概念,蘇晨不知道他走出了多遠,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
就在他已經有些麻木的時候,周圍的黑暗突然潮水般消退,等他緩過神來,發現他正站在一條古色古香的巷道中。
“這是怎麼回事?”
蘇晨的眼睛眯了眯,這一次遇到的事情,已經超出他二十多年的認知和生活經驗。
沒有再考慮什麼,他默默沿着巷道向前走去。
既來之,則安之。
不知道自身處境的情況下,循規蹈矩無疑是保住小命的最好辦法。
巷道不長,只有幾十米,在巷道的盡頭,有一個拐角,轉過去之後,是一片面積頗大的廣場,周圍被白霧環繞,一座佔地頗廣的茶館樣式建築坐落在廣場上。
茶館的大門開着,上面掛着一塊牌匾,聊齋!
“聊齋?”
蘇晨低聲念叨了一遍,臉上露出一絲古怪之色,看到這個名字,他腦海中最先跳出來的名詞就是狐精、野鬼和書生,這個詞語在現代社會裏,幾乎已經成為妖魔鬼怪的代名詞了。
猶豫了一下,他走進了大門,茶館內的佈置,頓時展現在他眼前。
略顯空曠的大堂之中,擺着幾十張八仙桌,每個桌子上,都擺放着茶水點心,有的桌子旁,已經有人落座,有的桌子旁則是空無一人。
正對着大門,有一個半米高的檯子,擺着一張桌案,桌面上有醒木、毛巾、摺扇。
蘇晨的目光在大堂里掃視了一圈,在看到一個坐在桌子旁的人影時,他的瞳孔驟然一縮。
那個在二樓進入電梯的牛仔服青年!
似乎是感受到蘇晨的目光,牛仔服青年轉頭向著這邊看來,看到站在門口的蘇晨,他的眉頭微微挑動了一下。
迎着牛仔服青年的目光,蘇晨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看到蘇晨,牛仔服青年的眉頭挑了挑,好似有些意外,不過,他只是看了蘇晨一眼,就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去,沒有和蘇晨認識的意思。
對於牛仔服青年的態度,蘇晨不以為意,徑直向著牛仔服青年坐着的那張桌子走去。
在這種陌生危險的環境中,多知道一分信息,就能夠多一分生機,至於面子,那是什麼東西,多少錢一斤?
“剛才我們乘同一部電梯下來,還真是有緣啊!”蘇晨在牛仔服身側的位置坐下,開始尬聊。
牛仔服青年捏了塊點心放進嘴裏,側頭看了蘇晨一眼:“不識字?外面牌匾上那麼大兩個字你看不見?”
“這裏真的是聊齋?”即便早就看到了外面的牌匾,此時得到牛仔服青年的確認,蘇晨仍是忍不住驚詫。
“嗯!”
牛仔服青年嘴裏咀嚼着點心,點了點頭。
蘇晨平復了一下心情,卻又忽的生出好奇心,忍不住問道:“這裏既然是聊齋,那有沒有蒲松齡?”
聽到“蒲松齡”三個字,牛仔服青年的臉色一沉,雙眼爆出冰冷寒意,目光落在蘇晨身上,如同凜冽寒風,讓他的皮膚一陣刺痛。
大堂內許多人聞言也全都轉過頭,目光冷漠地看着蘇晨。
“你是剛來的新人吧?看起來還不錯!”
就在蘇晨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快要被凍僵的時候,一個溫和的男子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這道聲音猶如春風化凍,瞬間就將蘇晨身上的寒意驅除,讓他感覺周身一陣溫暖,好似從寒冬進入了暖春。
蘇晨轉頭,順着聲音看去,就見一個雍容儒雅,臉上掛着淡淡笑容的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旁。
男子容貌俊逸,看起來十分年輕,但卻有着成熟男人的沉穩氣質,一雙眸子幽靜深邃,其中隱藏着幾分看透世間一切的人情練達。
多種氣質雜糅在一起,讓人無法判斷出他的年齡。
嘩啦嘩啦——
看到這男子,坐在蘇晨旁邊的牛仔服青年臉色大變,連忙站起,躬身而立。
不僅牛仔服青年如此,周圍也傳來一陣椅子滑動的聲音,只見茶館內的眾人此時全都站了起來,向著這邊看了過來,臉上帶着一絲恭謹之色,但卻沒人敢擅自開口說話。
儒雅男子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坐下,隨後又衝著蘇晨點了點頭,轉身順着樓梯上了二樓,進了一個用帘子隔開的雅間。
直到男子走進那個雅間,大堂里的眾人才輕輕鬆了口氣,重新坐下。
不過,蘇晨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此時許多人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他的身上,想來應該是剛才那個男子和他說了一句話的緣故。
“那個男子在這裏是什麼身份,只是和我說了一句話,居然引來這麼多人的注意?”蘇晨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在心中默默思量着。
“運氣不錯啊,第一次來到這裏,就能夠見到齋主,還讓齋主注意到了你!”經過剛才的事情,牛仔服青年對蘇晨的態度和緩了許多,眼神也不再像剛才那般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