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7章 鐵板烤臉皮的味道
趙拐崗，位於山城東三環邊的城鄉結合部。
雖然是一個城中村，但是面積很大，流動人口眾多，是打工一族和窮人的聚集地。
這裏房租便宜，生活成本不高。
只是衛生環境很差，人員紛亂魚龍混雜，治安也不太好。
秦漢心情沉重，並沒有事先聯繫母親，而是在街道上緩步行走，眼神四處看。
他在想，自己失蹤這三年多，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曾經，秦氏珠寶集團，也是赫赫有名富甲一方的存在，國內百億資產俱樂部成員。
為什麼短短三年，秦家一敗至此，父親身陷牢獄，母親擺攤為生？
這幾年，自己生死不知，父親坐牢，母親帶着妹妹，是怎麼熬過來的？
又該是何等的凄涼！？
這時候，是下午三點多。
狹長的街道兩邊，都是擺攤做小生意的人。
秦漢走過半條街，眼神落在前方的一個攤位上，頓時心中一酸！
那是一個鐵板烤魷魚的攤位。
小推車後面，站着一個頭髮花白的婦人，看起來有五十多歲，滿臉滄桑。
那就是秦漢的母親，阮豐玲！
秦漢第一眼看見母親，差點沒認出來！
或者說，根本就不敢認！
幾年前，母親還是一個優雅高貴的豪門太太，保養非常好，看起來只有三十齣頭，舉手投足，溫婉端莊，盡顯貴婦人風範。
短短的三年，母親卻老了二十歲，淪落為街頭上的小販！
此刻的母親，穿着圍裙，戴着護袖，正在熟練地翻烤魷魚串，一邊吆喝生意：“鐵板魷魚，三塊錢一串，獨家配方，口感絕佳……”
秦漢眼眶一熱，不忍再看，轉頭擦了擦眼淚。
再次回過頭來，秦漢卻發現，母親的攤位前，多了三個流里流氣的年輕人。
一開始，秦漢以為這三個年輕人，是來買魷魚的。
誰知道，其中一個紅頭髮殺馬特，一腳踢在母親的鐵皮推車上，吼道：
“死老太婆，我們哥幾個，昨天吃了你的鐵板魷魚，全部拉肚子，你說怎麼辦吧！？”
秦漢皺眉。
看來，這三個混蛋是來找茬的。
秦母陪着笑，隔着推車，對那三個年輕人說道：“三位大哥，我們做個小生意，也不容易。要不，你們昨天買魷魚的錢，我退給你們吧。”
哐！
紅毛殺馬特又是一腳，踢在小推車上，瞪眼道：“死老太婆，你說得好容易啊！昨天的烤魷魚，差點把我們哥幾個吃死了，退錢就行了嗎？”
秦母嘆氣，無奈地說道：“那你們說怎麼辦？你們說吃壞了肚子，我也不知道真假……”
“老太婆你作死啊！”
邊上的光頭抓起推車上的一瓶調料，狠狠地砸在地上，瞪眼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們哥幾個無中生有，訛詐你個老太婆！？”
秦母沉默了一下，從圍裙的衣兜里，掏出一把零鈔遞過去，大約有一兩百塊，央求道：
“幾位大哥，算是我錯了，對不住你們。這點錢，你們拿去買點葯吧。”
這些小混混，就是故意找個由頭，來收保護費的。
秦母雖然落魄了，但也是見過世面的人，自然明白。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想在這裏活下去，她就不能得罪這些人渣。
紅毛殺馬特看了看秦母手裏的錢，這才哼了一聲，說道：“算你老太婆還懂事，這次就算了吧！”
另一個雙臂紋身的瘦子，伸手扯過秦母手裏的錢，就要離開。
“站住！”
秦漢一聲冷笑，緩步走了過去。
“秦漢——！”
秦母一眼看見兒子，不由得渾身巨震，隨即繞過小推車，張開雙臂撲了過來！
“媽……”
秦漢急忙接住母親，將母親擁在懷裏，低聲說道：“媽，你兒子回來了……這幾年，讓你受苦了，是……兒子不孝。”
秦母早已經老淚橫流，雙手捧住兒子的臉，哭叫道：“我兒……你能回來，就是老天有眼，祖宗保佑了！媽不苦，媽媽看見你……再苦也不苦了！”
秦漢忍着眼淚，點頭笑道：“媽，你兒子回來了，也就沒事了。你先歇着，我們等會兒再說話。”
那三個混混也不走，一起看着秦漢母子，滿臉嘲諷，賊笑道：
“吆吆吆，母子相認啊，這鏡頭，這畫面，好讓人感動啊，嘖嘖嘖……”
秦漢輕輕地推開母親，轉身看着三個混混。
光頭一瞪眼：“臭小子，看什麼？！”
紅毛殺馬特斜眼冷笑：“本來嘛，我看這老太婆可憐，食物中毒的事，就馬馬虎虎算了。既然兒子來了，那就要好好談談了！”
紋身的瘦子也冷笑，說道：
“兒子，你說說怎麼辦吧？昨天，我們哥幾個吃了你老媽的鐵板魷魚，食物中毒，花了一千多醫藥費！還有誤工費，後期治療費，調養費……嘿嘿！”
秦母變色，上前護住兒子，對三個混混說道：“三位大哥，我已經賠了錢了，你們就高抬貴手吧！”
對秦母來說，兒子回來了，就是天大的喜事。
這個小吃攤，就算不要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老媽別怕，我來處理。”秦漢左臂擁住母親削瘦的肩頭，另一手指着三個混混，說道：
“三位老大，這件事，我會負責的。不過，我想先請你們嘗一嘗鐵板烤臉皮的味道！”
紅毛殺馬特一愣，斜眼問道：“鐵板烤臉皮，什麼意思？”
“就這意思！”
秦漢忽然變色，飛起一腳，踢在紅毛的肚子上！
“卧槽……”
紅毛吃痛，不由自主地一彎腰。
秦漢早已經一伸手，抓住了對方的一頭紅毛，帶回身前，將他的半邊臉，直接按在了小推車的燒烤鐵板上！
呲呲……
一股帶着焦臭、混合著油香的味道，隨着煙氣散發開來。
“啊……啊！”
紅毛立刻知道了鐵板烤臉皮的滋味，殺豬一般大叫起來，四肢拚命地掙扎。
然而，在秦漢的手裏，就算是一隻猛虎，又怎麼逃脫？
“臭小子，找死啊！”
紋身的瘦子和光頭男一愣，隨即撲上來，揮拳劈向秦漢的臉！
秦漢一手護着母親，一手按着紅毛，也不避讓，只是連續兩腳，踢向兩個混混的膝蓋。
喀喀！
兩聲脆響。
“我靠……”
兩個混混各自斷了一條腿，同時慘叫，撲到在地。
秦漢這才鬆開母親，一彎腰，將光頭和紋身男提了過來，半邊臉按在鐵板上，和紅毛並排，一起烤臉皮！
那個燒烤操作板，大約一尺寬，二尺長。
剛好，可以放下三張臉！
秦漢身抬起一條腿，壓住三個混混的后脖子，讓他們無法起身。
“饒命……”
“卧槽，痛痛痛……痛啊！”
“殺人啦，救命啊！”
殺豬一般的慘叫聲，從秦漢腿下傳來。
秦母看得目瞪口呆，急忙關掉了煤氣灶頭，叫道：“秦漢，別搞出人命來！”
“這些東西也算人？在我眼裏，連畜生也不如。”
秦漢微微一笑，伸手拿過推車上的一瓶孜然粉，在三個混混頭上亂灑，說道：
“三位老大不要急，燒烤這種事，一定要講究火候。尤其是你們的臉皮，都特么像城牆一樣厚，必須多烤一會兒，否則烤不熟！”
“火候不到，你們吃了以後，又得食物中毒，我們這小本生意，賠不起啊！”
“對了三位老大，都喜歡吃辣的吧？來來來，再給你們加點辣椒粉和麻椒花椒和辣油……”
“嗯，這半邊臉差不多，換一邊！”
雖然煤氣關了，但是鐵板上的溫度，一時還是下不去。
三個混混被烤得幾欲昏厥，慘叫求饒：“大爺饒命，爺爺饒命，親爸爸饒命啊！我們給你做孫子，做兒子，做牛做馬做狗都行，只求你饒了我們吧！”
秦母也衝上來，撕扯着秦漢的手，哭叫道：
“秦漢，住手吧，再搞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咱們家已經敗了，你和一茜，還有漢生，就是媽媽活下去的全部希望和動力……你要是再吃了官司，媽媽以後怎麼活下去？漢生怎麼辦？！”
秦漢一愣，這才踢開三個混混，困惑地看着老媽：“媽，漢生……是誰？”
秦母擦了一把眼淚，說道：“漢生，是你的女兒，是你……和雲兮的孩子……”
“什麼？！”
秦漢如遭雷擊，瞬間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