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她在心裏默默的想。
慧聰道長,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接下來武清這一邊的事情就發展的很順利了。
梁心親自給她指派了防護級別非常高的專屬吉普車,車前車后又配上了四個全副武裝的護衛,才放心了些許。
武清離開前,車外的梁心還按着車窗玻璃一臉關切的對她說道:“武清,對不起,這頓晚宴就這樣被破壞了,明天我親自登門道歉。”
此時的武清已經從驚慌中恢復了些許。
不過她並不打算給梁心什麼好臉色。
無論是內心還是外表,她就沒給過梁心什麼好臉色,現在忽然轉變態度就太刻意了。
“梁少客氣了,我想武清今天來赴約本就是個錯誤的決定。至於什麼登門道歉,武清還真承受不起。”
梁心臉色微變,一時間竟有些接不上話來。
這個表現倒是讓武清有些驚訝,畢竟梁心油嘴滑舌的功夫,她最清楚。
即便發生了意外,即便自己揶揄了他兩句,依照他的口才,瞬間翻轉,順便在調侃撩撥回來,也不過是兩句話的事。
但是現在的他不僅沒有發揮自己的口才特長,反倒還露出了些許內疚的表情,真是讓人有些意外。
不過武清並不願意多想,冷笑了一聲,直接轉過頭,對着司機禮貌說道:“師傅開車吧,出門左轉。”
“等等!”梁心眉心一皺,忽然出聲。
本來剛要發動車子的司機一聽梁心發飆,嚇得趕緊拔鑰匙熄火。
“武清,”梁心轉而望着武清,頓了一下,才欲言又止的說道,“對不起···”
武清眉心也皺了一下,轉而望向梁心,眉梢眼角都是譏諷之意,“沒關係。”
“我真的很抱歉,也很難過,今晚本不該是這樣的。”梁心越說聲音越低沉,臉上也現出些許落寞之色。
武清眼底卻是一片清明。
梁心這個楚楚可憐的樣子,倒真是像極了因為很在意對方才會深深自責內疚的樣子。
不過無論他是真情假意,對於武清來說都毫無關係。
“梁少千萬不用如此,武清只是受了些驚嚇而已。再說在如今這個世道,遇到點意外,受到點驚嚇,不是最稀鬆平常的事嗎?武清以後少出門就好了。”
她又向司機重申道:“司機師傅,這就開車。”
那可憐的司機遲疑的望了一眼梁心,似乎沒有得到他的許可,司機便半點也不敢動彈。
武清眉頭狠狠一擰,抬手扳開車門就要下車,“我的司機就在外面,請讓我坐自己的車。”
梁心一把按住車門,抬眼望着武清,眸光微動,“我會再去看你。”說完,他終於後撤兩步,離車遠了一些。
“開車。”他說。
司機如獲聖旨一般,立時扭動鑰匙踩下油門。
這一輛吉普車便發出巨大的轟鳴聲,瞬間啟動,開出了溫公館的大門。
透過後視鏡,武清看到梁心望着自己怔愣了一下,隨後身後跑來一個穿着制服的青年,似是他的副官。
那人在他耳邊低語兩句,梁心渾身都震了一下,隨即掉頭就向別墅大門快步跑去。
武清心頭一緊,她在祈禱,祈禱慧聰道長與許紫幽一定要全身而退。
坐車回到戴公館的一路都再無旁的話。
等到武清回到戴公館時,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
幾個護衛連並着司機一起下車,將武清送進戴公館的大門,又眼看着公館裏一眾僕人都在簇擁着護衛武清,這才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裏,安心轉身上車離開。
而戴公館內,帶着一眾僕從迎接武清的人,就是許紫幽。
進了會客室后,許紫幽一把拽住武清的手臂,急急問道:“武清,如意那一槍,我是看到了,是你對他下的命令嗎?”
武清知道紫幽的擔心,拍了拍他的手安慰一笑,“是我給給如意下的命令。”
“你胡鬧!”許紫幽額上青筋立時就崩了出來,“這簡直是拿自己的生命當兒戲!刀劍尚且無眼,更何況是手槍!你覺得自己很厲害,能快得子彈嗎?”
武清笑了笑,試圖緩解一下許紫幽激動的情緒,“理論上很難,但不是不可以做到。只要對柳如意與我自己的速度有足夠的了解,就能辦到。”
這句話沒有勸到許紫幽,反倒使他更憤怒。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看到那一幕,被嚇成了什麼樣?!”
許紫幽緊緊攥着武清的手臂,舉在眼前,雙目通紅。
武清這才意識到,被自己視作可控範圍內的風險,對於關心她的人來說,的確是一種不能承受之重。
她忽然斂了臉上的笑意,正經了顏色,鄭重其事的抬起頭來,望着許紫幽,“紫幽,對不起,我錯了,不該去冒這樣的風險。”
許紫幽眉梢顫了顫,嘴角也微動一下,頓了片刻之後,他像是忽然間意識到自己攥着武清手腕的動作,觸電一般的鬆了手。
有些倉皇的背過身,轉過臉,目光有些閃爍的說道:“我是說,我看到那個情景都被嚇得不輕,假若被小白哥哥看到了,指不定他會做出什麼想不到的事情來。”
看到許紫幽的情緒終於緩解了些許,武清懸着的心才算放下來些許。
她再度伸手拍了拍許紫幽的肩膀,只是這次不同的是,武清臉上沒有任何笑容。
她微微揚起頭,目光定定的說,“紫幽,這次的任務就是郁白分給咱們的。”
許紫幽倏然轉身,目光驚訝的望着武清,“這,這怎麼可能?這次的任務可是要接近梁心,但凡有點差池,都會陪上武清你的清譽,小白哥哥怎麼可能——”武清按在許紫幽肩頭的手用力捏了捏,目光越發柔和,輕聲說道:“紫幽,我明白你想說的,也清楚你對我的擔心。但是身處在這個時代,有些事情,有些時候,是沒有選擇的。
你的小白哥哥沒有,武清沒有,而你們也同樣沒有。
但是你要知道,我和你小白哥哥的每一個決定都不是任性而為。就比如這次在梁公館的槍擊安排。
自打咱們制定了用我為掩護,你們在暗中製造混亂,配合尋線索的時候,咱們的性命就已經被質押了出去。
今夜我出現在梁公館和你們盜線索的行為實在是重合的太多。
後面更要找借口跟着梁心進入生人根本近不得半步辦公區,這樣用意明顯的行為,不僅會叫梁心起疑,更會叫他把目光轉到咱們背後的聞香堂,實質上郁白所在的辦公區。
所以在事件開始之初,我就必須要把自己身上的嫌疑全部洗乾淨。而虛晃一槍的致命偷襲則是我一層最好的偽裝色,因為——”
武清正說著,一個男聲忽然從門外傳來。
“因為沒有任何人猜得到,那足矣致命的一槍會是故意而為的障眼法。”
聽到那個聲音,許紫幽不覺驚訝回頭,卻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門外。
許紫幽雙眼瞳仁狠狠一縮,“小白哥哥?!”
武清也是有些意外,望着門口的戴郁白,不由得皺起了眉,“郁白,你怎麼會這麼快就回來了?”
站在門口的就是帶着大檐帽,戴着一副大墨鏡,穿着司機制服的戴郁白。
只見他抬手摘下鼻樑上的墨鏡,露出一雙神光逼人的冷艷鳳眸。
只一眼,就叫許紫幽看得不覺打了個冷顫。
他家小白哥哥的目光實在鋒利得像是出鞘的刀,只等一擊而中,飲盡敵人血。
“武清猜得不錯,”戴郁白抬腳跨前一步,氣勢逼人的向武清與許紫幽走來,“原本是要明天才能來見武清。
但是郁白一聽說,武清竟然用自己的太陽穴去給新一門打掩護,就怎麼也等不到明天了。
今夜即便是要下刀子,郁白也要來。”
說到最後一個字時,許紫幽分明已經感受到了他家小白哥哥咬牙切齒的狠戾氣勢。
許紫幽不覺後退了半步,本能想要避開這個即將成為修羅場的地方。
不想戴郁白卻搶在他撤步避開之前走到了許紫幽與武清的面前。
武清也不覺有些心虛。
雖然當時的情況緊急,情急之下,她根本沒有更好的選擇,但是到底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做賭注。
這肯定會叫那些真正關心她的人無法接受。
許紫幽尚且被氣到了那個地步,更何況她的郁白。
不想戴郁白冷着一張臉,大步走到戀人面前,卻是什麼話都沒說。
武清扯了扯嘴角,很想對他露出一個萬事盡在掌握,武爺絕不冒險的自信笑容。
可是嘴角扯到最後,除了尷尬與心虛,她什麼都沒能扯出來。
戴郁白依舊沒有說話,他冰冷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在許紫幽肩上,然後抬起手,從上面撿起武清的手,拉着她無聲無息的走向位於屋中央的方桌。
許紫幽則被原封不動的留在了原地。
直到被戴郁白按在座位上,武清都還沒有疑惑的怔愣中緩過勁來。
怎麼辦,幕後boss似乎很生氣,連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都沒給好臉色。
究竟要怎麼樣才能打破着屋子裏這尷尬又生硬的氣氛?
o(╥﹏╥)o
在線等,挺急的~~
“紫幽,過來座。”戴郁白自顧自的坐在武清身邊,抬手拍了拍旁邊的座位,摘下自己的大檐帽,放在了桌子旁。
許紫幽不自覺的看了武清一眼,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示意他趕緊放下一切抵抗,乖乖的坐過來。
其實不用武清示意,許紫幽也正有此意。
看着許紫幽安靜落座,坐在主位的武清望着戴郁白扯動唇角,尷尬的笑了笑,“郁——”
可是還沒等她一句話問出口,戴郁白抬手就從茶盤上翻出一支凈白的白瓷茶杯,“郁白沒有記錯的話,郁白身上還兼着一個新一門顧問的身份,武清可有忘記?”
話音未落,戴郁白已經為她斟了一杯茶,微笑着輕輕放在了她的面前。
“這個自然不會忘記。”武清扯了幾次嘴角的笑容都不能如意,索性直接走高冷路線。
於是她重新喝了一口呢?那就不痛不癢的吊車尾。一面喝着許紫幽為她準備的壓驚茶,一面心有忐忑的等着柳如意與慧聰道長。
武清,如意那一槍,我是看到了,是你對他
“武清,這次任務如果成功,下一步咱們應該怎麼辦呢?”
畢竟依照武清遇事就提前想出幾十步的脾氣來看,這次的事件也應該會備有好幾個方案。
“沒有如果,”武清沒有回答紫幽的問題,而是糾正着他剛才的說法:“這次的任務只能成功,新胡舟道長與如意一定會在三分鐘之內安然回來。
許紫幽更是驚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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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僅驚訝於武清的自信,更驚訝於她對時間的預判。
三分鐘之內,她為什麼會有這樣強的自信?
“三分鐘?這麼具體?武清你難道是有什麼別的秘密安排嗎?”
“沒有。”武清搖搖頭。
許紫幽更是疑惑了,“那武清你怎麼算出三分鐘這樣精準的時間的?”
“因為三分鐘之內,他們要是回不來,那就永遠也回不來了。”武清眸色深深的說道。
許紫幽登時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他原想着,這次精準的配合,必然能保障每個人的生命安全,更可以有效的截擊下樑家那麼多的不義之財。
“新胡舟道長雖然有幻影隱身術,但那只是靠撿去別人視覺盲區而創造的一種假象。對方人一多,視覺盲區自然會縮小。
如果新胡舟道長不能抓住縫隙及時脫身,怕是就會被人堵個正着。”
卻沒有想到,事情竟然危險到了這個地步!
“那我現在就去接應他們!”許紫幽臉色大變,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站住!”
許紫幽前進的腳步一下就被武清突來的凌厲聲音給呵止住。
“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許紫幽急急回頭,朝着武清投去了請示的目光。
不想武清嘴角忽然一翹,望着門后的方向忽然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微笑。
許紫幽急急向門口望去,雙眸也是止不住的一顫。
原來他們苦苦等待着的慧聰道長連並着柳如意一起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