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說什麼?她真懷上了?”溫涼玉聽完葉媽的話,霍然站起了身子,向著葉媽厲聲喝道。
“是啊夫人,白姨娘又懷上了。”葉媽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幾乎不敢去看溫涼玉的臉色。她知道,孩子是溫涼玉心裏的一塊心病,如今眼睜睜的看着那白蘭茵一個接一個的生孩子,她這心裏哪能受得了?
溫涼玉的手指緊緊地攥着帕子,冷笑道:“自打他們從皖北回來,司令就跟丟了魂似的,得了空就往那狐媚子的屋間裏鑽,她怎麼可能懷不上?”
“夫人,老奴有幾句話,也不知當說不當說。”聽着溫涼玉的那一聲“狐媚子”,葉媽心裏一緊,只壓低了聲音開口道。
“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有什麼不當說的?有什麼話只管說便是!”溫涼玉心煩意亂,只沒好氣的與葉媽斥道。
“夫人,老奴瞧着司令如今分明就是被白姨娘給迷住了,您想想,司令是什麼人,他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怎麼也沒道理被白姨娘這麼個柔柔弱弱的女人迷得神魂顛倒的,依老奴看,說不定就是這個白姨娘在司令身上使了什麼妖法。”
聞言,溫涼玉的臉色頓時變了,她的眼珠轉了轉,道:“你是說,這狐媚子莫非會什麼法術不成?”
葉媽慌忙擺了擺手,“夫人,老奴的意思不是說白姨娘會法術,而是……”葉媽說到這,只小心翼翼的向著外頭看了看,見四下里無人後,才貼近溫涼玉的耳朵,和她吐出了一句話來。
溫涼玉大驚,“你說,她是狐狸變得?”
葉媽點了點頭,“您沒聽說過嗎,這狐仙,有康,胡,黃,白四姓,其中就數姓白的道行最深,那可是天狐啊。”
溫涼玉臉色十分難看,念起顧世勛對白蘭茵的種種維護,再想起白蘭茵那副嬌柔之態,倒是越想越怕。
“你說的有道理,”溫涼玉緩緩點頭,喃喃道:“司令的魂都被她勾沒了,再這樣下去,可不是連命都危險了?”
清晨。
顧世勛睜開眼睛,見蘭茵仍是在沉沉睡着,他輕手輕腳的起身,不想卻還是將蘭茵吵醒了,見她睜開眼睛,顧世勛便是笑了,他伸出手指,颳了刮蘭茵的鼻尖,與她說了聲:“醒了?”
蘭茵見他已是穿上了軍裝,便是伸出胳膊環住了他,和他輕聲道:“你要走了?”
“嗯,去營里辦點事。”顧世勛把玩着她的髮絲,和她溫聲道。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蘭茵的眼瞳明亮而溫軟,看着顧世勛時,只讓他的心中一軟,忍不住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告訴她:“天黑就回來。”
“那你路上小心些。”蘭茵叮囑。
“好,”顧世勛為她將被子掖好,“別起來,再多睡會。”
蘭茵點了點頭,見她這般乖巧,跟個孩子似是,顧世勛眼底噙着笑意,只捏了捏她的臉頰,方才起身,離開了卧室。
蘭茵躺在被窩裏,想起顧世勛離開前的那一個吻,便是微微的笑了,她如今初初有孕,身子倦怠的厲害,只闔上了眼睛,沒多久便又是睡著了。
大廳中,顧老太太臉色如霜,蔣玉英與溫涼玉一左一右,皆是在她身後站着,其他的一些姨娘則是三三兩兩的站在老太太身後,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連大氣兒也不敢出。
“去,派人把白氏給我叫來。”顧老太太開口,與一旁的江媽道。
她的話音剛落,蔣玉英便是上前,說了句:“娘,你可要三思啊,這蘭茵如今有了身子,可千萬別嚇着她,她肚子裏也是您的親孫子啊!”
“大姐,您這話就不對了,”溫涼玉向著蔣玉英斜了一眼,道:“就連棲霞寺的大師也都說了,那白蘭茵分明就是個狐媚子變得,司令整天和她待在一起,咱們若不將這件事搞清楚,司令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您能承擔的起嗎?”
“涼玉!”蔣玉英皺了皺眉,向著溫涼玉斥了一聲,自己只又是與老太太勸道:“娘,要單憑蘭茵姓白,就空口白牙說她是狐狸精變得,這哪能讓人相信呢?您再看霆兒,和別的孩子哪有什麼區別,蘭茵要真是狐狸精變得,她哪裏能生出這樣健健康康,全須全尾的孩子?”
“夠了,你懂什麼?”顧老太太衝著兒媳斥道:“世勛如今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要說她不是狐狸變得,我還真不相信!楊媽!”
“老太太。”楊媽聽着顧老太太喊自己,頓時上前。
“黑狗血備好了沒有?”顧老太太沉聲道。
“回老太太的話,都已經備好了。”
“待會兒等白姨娘進來,你們二話也別說,直接將黑狗血灑在她身上,聽清楚沒有?”顧老太太厲聲吩咐。
“是,老太太,我們都清楚了。”幾個嬤嬤訥訥稱是,她們的話音剛落,就見有個小丫鬟從外面匆匆跑了進來,和顧老太太說了聲:“老太太,白姨娘來了。”
“讓她進來。”老太太聲音中透着威嚴,可暗地裏,手指卻是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手中的拐杖,手心中一片黏膩,全是汗水。
蔣玉英心下焦急,只與身後的貼身丫鬟低聲道了句:“快去給司令打電話,讓他快些回來。”
丫鬟暗暗點頭,趁着眾人的心思全在蘭茵身上,只悄悄退出了大廳,從一旁的小門裏跑了出去。
“老夫人,您找我。”蘭茵剛進大廳,看着這樣的陣仗,心裏便是一緊,她硬着頭皮上前,與老太太行了一禮。
“靠近些。”老太太冷聲道。
蘭茵有些不安,只不知道老太太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她剛欲上前,卻留意到蔣玉英暗暗向著自己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上前,蘭茵一怔,便在這一晃神的功夫,一旁的楊媽與兩個嬤嬤已是將手中的黑狗血盡數向著她潑了過來,好些都是灑在她的衣服上,聞到那股刺鼻的血腥氣,蘭茵心裏頓覺一陣反胃,當下便是向後退了幾步,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蔣玉英一驚,連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擔憂道:“怎麼樣,沒事吧?”
“大姐,這些是什麼?”蘭茵臉色雪白,看着自己衣裙上的那些血跡,又是害怕,又是噁心。
蔣玉英沒有回答,只向著老太太道:“娘,你可看清楚了,蘭茵可好端端的站在這,她哪是什麼狐狸精?”
聽到“狐狸精”那三個字,蘭茵心中一顫,在看自己身上的那些血,當下便是明白了,她不敢相信的向著老太太看去,啞聲道:“老夫人,您以為我是狐狸精變得?來勾引大帥?”
“難道不是?自從你進了門,世勛就跟丟了魂似的,處處護着你不說,就連你拋下兒子,跟着別人私奔他也能不計較,你要不是迷住了他的心竅,他怎麼能這樣?”顧老太太聲音嚴厲,只向著一旁的僕婦們喝道:“都愣着做什麼?把她給我抓住了,再去端一盆血,從頭到腳的給我澆下去!”
聽了老太太這話,蔣玉英大驚:“娘,可不能這樣,蘭茵肚子裏還懷着孩子呢!”
“她跑去皖地,跟在溫雲峰身邊那樣久,回了金陵才幾天啊,這麼快就又懷上了,誰曉得她肚子裏是誰的種?說不準,那孩子說不準壓根不是大帥的骨肉!”溫涼玉眼眸雪亮,與蔣玉英道。
聽着溫涼玉的話,老太太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蘭茵的身子顫抖着,她的眼眶含淚,只與溫涼玉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只有大帥一個男人,我的孩子是他的!”
溫涼玉只是冷笑。
“你們都還愣着做什麼,難不成要我親自動手?”顧老太太忍無可忍,只將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捶在地上,與幾個嬤嬤厲聲道。
那幾個嬤嬤彼此面面相覷,看着蘭茵的目光中都有幾分發憷,似乎生怕她當真是狐狸變得般,直到聽老太太發了火,幾個嬤嬤才大着膽子,不得不向著蘭茵走去。
蔣玉英將蘭茵護在身後,看着那幾個嬤嬤,剛要說話,就聽一道渾厚有力的男聲透着怒火,從院子傳了進來,與眾人厲聲喝了句:“我看你們誰敢動她!”
蘭茵身子一震,她回眸看去,就見一個戎裝男子大步從外面走了進來,剛看見他,蘭茵的眼淚便是忍不住了,她的唇瓣輕顫着,喊了句丈夫的名字:“世勛……”
顧世勛一把攬過她的身子,看着她身上的血跡,男人頓時變了臉色,問道;“受傷了沒有?”
蘭茵搖了搖頭,看見他回來,只覺一顆心瞬間踏實了。
顧世勛見她無礙,臉色稍微和緩了些,他向著屋子裏的眾人看去,剛剛緩和下去的臉色復又變得凌厲起來,最終,他的目光向著母親看去,與之問了句:“這是怎麼回事?”
見他連一聲“娘”也不曾喊自己,顧老太太頓時坐不住了,只從沙發上站起身子,與兒子啞聲道:“世勛,你就這樣和娘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