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債血償!
墨白陽的態度,可謂是頗為囂張,上一刻還是階下囚,這一刻自稱為爺。
“你!”
黃道師眉毛一掀,心中暴怒。
什麼時候,一個小小的世家年輕子弟,就敢在他面前,自稱為“爺”?
但墨白陽一臉冷笑,目光直視黃道師,面對後者的滿臉怒火,毫不退讓。
黃道師深吸一口氣,強行將怒火壓了下去,不敢發作。
淵海宗,三個沉重的大字,已經深深壓入他的心底,讓他不敢動彈半分。
“來人,給白陽公子鬆綁……”
他從牙縫之中,擠出這幾個字。
“還有墨家其餘人,也一併鬆綁。”
而眾多墨家成員,先是獃滯了兩息,才終於反應過來,臉上陡然湧起狂喜之色。
“我們得救了?”
“沒想到,我們墨家竟然能絕處逢生!”
“爹,娘,我們不用死了……”
一時間,斷頭台上,眾多墨家成員心中大起大落,涕淚橫流,不少人已經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人之性命失而復得,絕處逢生,普天下最大的喜悅,莫過於此。
“白陽……”
不遠處,墨文軒睜大雙眼,驚喜中透着一絲驚疑不定,像是在重新認識自己的這個兒子一樣。
至於圍觀的眾多百姓,更是忽的一下炸開了鍋。
“原來那小子不是失心瘋,而是真的有大人物來救他們!”
“黑幕!勾結妖族這種大罪名,難道也能隨便隨便赦免嗎?”
“那可是傳說中仙人宗門的法諭!你個凡夫俗子,還敢反抗?”
“可惡!這種勾結妖族的叛徒、人奸,竟然還能活下來!”
一時間,眾多百姓群情激奮,恨不得衝上台去,將墨家眾人千刀萬剮。
但方才那一道法諭,終究是有巨大的威懾力,就算是不少人心中恨不得生啖墨家成員的肉,也不敢造次。
一片嘈雜之聲中,眾多的差吏、劊子手,亦是面面相覷,還有些茫然無措。
如此大動干戈,要在三陽郡城十萬百姓面前,將墨家滿門抄斬,結果就這麼結束了?
本來已經必死無疑的墨家,就這麼輕輕鬆鬆的被放過了?
黃道師臉上怒色更甚,目光一掃,厲聲道:
“怎麼?聽不到本郡守的話?都聾了?”
這一下,眾多的差吏、劊子手渾身一個激靈,連忙上前解開了墨家眾人身上的鐐銬枷鎖。
刑名師爺走下高台,從懷中掏出一串鑰匙,親自去給墨文軒和幾位墨家長老解開鐐銬。
這些鐐銬,都是玄鋼摻雜鐵母鍛造,只能用特製的鑰匙解開。
而在場的差吏和劊子手,自然是沒有鑰匙的。
只能說,黃道師為了防止墨文軒等武道大師,暴起發難,真真是用足了心思。
“看來,這黃道師要對付我們墨家,絕不是一朝一夕的謀划,而是早有預謀!”
看着這一切,墨白陽心中念頭翻湧,嘴角的冷笑之色,愈發擴大了兩分。
今日險些家破人亡,腦袋落地,即便得救了,也要背負着人族敗類、人奸的罵名,被人暗中指着脊梁骨謾罵。
這種深仇大恨,是能輕易放下的么!
墨白陽的臉上,是不加掩飾的冷笑,直勾勾盯着黃道師,只透露出一種味道——
今天的事,不算完!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
“咔嚓”一聲,鐐銬解開。
墨文軒揉了揉手腕,腳步虛浮,行到了墨白陽身邊,神色複雜,張口欲言:
“白陽,你……”
墨白陽搖了搖頭,低聲道:“父親,回去再說。”
墨文軒點點頭,不再開口。
墨家的眾多長老、執事,解開了鐐銬枷鎖之後,不自覺的聚集到了墨白陽的身邊。
此刻,原本只是族中小字輩的墨白陽,不知不覺成為了整個墨家的主心骨。
“走,我們回家!”
墨白陽在前,領着墨家一行三百多人,浩浩蕩蕩的走下斷頭台,向著墨家宅邸的方向行去。
面對墨家的隊伍,眾多百姓也不敢隨意扔爛菜葉、臭雞蛋,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遠去。
畢竟,他們已經不再是死囚,不再可以被人隨意侮辱!
遠處的高台上,看着墨家長長的隊伍,黃道師面色陰沉,一言不發。
……
半個時辰后,墨家大宅。
墨家作為三陽郡三大家族之一,宅邸佔地足有數十畝,豪奢闊綽,典雅精緻,小橋流水,湖光蕩漾。
可是這一切,早就隨着被破門抄家而風流雲散,偌大的宅邸中空空蕩蕩,一片狼藉。
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已經被掠奪一空,有些無法帶走的貴重物品,也被肆意毀壞,殘破不堪。
而原本墨家的數千僕役、下人,也早就作鳥獸散。
這一切,愈發讓墨家大宅顯得孤寂和破敗。
墨家眾人中,不少女眷望着這一幕,聯想起之前的遭遇,不禁悲從中來,低聲嗚咽。
“好了!”
到了墨家之中,墨文軒彷彿恢復了幾分神采,臉色沉重,開口道:
“墨家所有長老、執事,跟我到議事廳中來。其餘的人,先檢查一遍宅子,各自安置下來吧。”
說著,他看向一旁的墨白陽,神色稍有變化:
“……白陽,你也跟着一起來吧。”
“是。”
墨白陽的臉色毫無變化,早有預料。
片刻之後,墨家議事廳。
原本的雕廊立柱都被毀壞,純金澆鑄的牌匾也被拿走,就連眾多千年紅木的太師椅,也一件不剩。
只有屬於墨文軒的座位——一張黑沉沉的鐵椅子,還完好無損。
整座議事廳中,也只剩下這張難以搬走又不值錢的鐵椅子還在了。
墨文軒走到鐵椅子之前,轉身坐下,長老站在最前排,執事在後面。
至於墨白陽,則是站在墨文軒下首,最靠前的位置。
在往日裏,墨白陽是根本不可能,也完全沒有資格站在這個位置的。
畢竟,即便是武道世家,也是靠實力說話的,墨白陽身份雖然尊貴,可實力太差。
但現在,卻無人有絲毫異議。
“諸位,別的話我也就不說了……”
墨文軒目光一掃眾人,語氣沉重:
“我墨家遭此大難,險些滅族,如今百廢待興,唯有上下齊心,才能挺過難關。”
眾多長老、執事盡皆默然無言,但雙眸中卻有火焰燃燒。
那是憤怒、是憎恨,同樣是屈辱,是渴望復仇的烈焰。
以往無論什麼派系,資源,利益的爭奪,此刻都沒有意義了。
墨家這一場前所未有的劫難,讓所有人真正的團結到了一起。
“但是,當前還有一件最緊要的事情。”
墨文軒話鋒一轉,陡然變得殺氣騰騰:
“那就是除掉叛徒,讓墨家的內奸,血債血償!”
眾多長老、執事,這一刻盡皆紅了眼睛,齊齊厲喝道:
“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