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蘇牧的道（上）
這一日，天幽鬼境，忽然群鬼哀嚎，異變突生。
一股恐怖的氣息降臨在天幽鬼境之中。
造化宮內，葉旭張開雙眸，蘇牧到了。
須臾后，一道白衣人影出現在造化宮前，他赤着雙足，眉毛濃厚如畫，身上瀰漫著洒脫不羈的氣質，眸光深邃如淵。
“大師兄！”
燕翎飛聞訊而來，高興不已。
“師尊何在？”蘇牧問道。
“我在。”
葉旭緩緩出現，他望着蘇牧，感慨萬千。
當年在造化古星上，他與蘇牧只是匆匆一見，並未敘舊。這十多萬年來，這位大弟子一直秉承着他的理念，抗衡紫薇天庭。
但是，最令葉旭欣慰的是，蘇牧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走出自己的路。
“師尊！”
時至今日，蘇牧乃是天都盟之主，下界最有權勢的人之一，但見到葉旭，他卻並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的傲慢，恭恭敬敬的跪下磕頭。
“起來吧。”葉旭笑道：“上一次，若非是你，只怕我現在已經待在仙獄了。”
“師尊，你可真偏心。”
燕翎飛不滿道：“上一次，我也出手了。”
葉旭笑而不語。
那一次出手，決定性的因素是蘇牧。如果沒有蘇牧，僅憑燕翎飛一個人，無法截住鹿胥、玄嚳和吞天帝尊的。
更何況，蘇牧以一敵三，將吞天帝尊斬殺。
“小師弟，你自然是有功勞的。”蘇牧笑道：“不過，你的功勞是趕在我之前，拖住吞天族的大帝。”
“哈哈哈……”
葉旭大笑不已。
燕翎飛滿腹委屈，“你們兩個合起伙來欺負我。”
“牧兒，現在局勢如何？”
三人走入宮中，葉旭出聲問道。
談及正事，蘇牧神色微凜，沉聲道：“區區一個監天司，我倒是不放在眼裏。師尊，今時今日的我，縱然是監天司所有先天神後裔一起上，我也不懼。”
“不過……”
蘇牧聲音一頓，道：“前段時間，我得到消息，紫薇天庭會派遣一尊仙人下界，只怕是衝著我來的。”
“你也知道了？”葉旭神情微動，他也從符蒹葭口中得知仙人下界之事，原本想要藉此機會，告訴蘇牧。
但蘇牧的消息顯然也十分靈通，不落後於他。
“師尊也知道此事？”蘇牧驚訝道。
葉旭點頭。
“還有一千多年，紀元劫便會到來。”葉旭凝聲道：“小九，你在葬土之中，或許不會受到波及。”
“但整座下界，都會化為廢土。”
“比起仙人下界，此事更為緊要。”
葉旭看向蘇牧，語重心長道：“所以，你如果能飛升，那便趕緊飛升仙界，不要在下界逗留。”
燕翎飛也盯着蘇牧，好奇道：“大師兄，你的實力，究竟達到了哪一步？”
造化古星一戰，着實是讓燕翎飛震撼。
蘇牧以一己之力，正面三位帝尊，更是將吞天帝尊誅殺，逼得吞天族遷移出銀河星域，太恐怖了。
那一瞬間，燕翎飛都懷疑蘇牧是不是成仙了。
只不過，若是真的成仙，必定不會被下界規則所容，一旦出手，規則感應下，必然會降下天劫。
所以，蘇牧的修為，應該沒有步入仙道。
而東極仙王不同，他是開天十二聖之一，下界規則，他就是締造者之一。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待在下界。
蘇牧沉吟一下，忽然催動法力。
霎時間，葉旭見到一枚道果升起，這枚道果瀰漫著混沌氣，一出現，天地似乎都化作了混沌。
這枚道果，代表着未知、求知。
這就是真仙道果。
唯有達到真仙境界，道樹才能結果。
道果一出，燕翎飛感覺到龐大的壓力，他毫不懷疑，只要蘇牧想殺他，即使是在葬土，他也必死無疑。
燕翎飛屏着呼吸，眼中充斥着敬佩。
時隔十多萬年，大師兄依然是大師兄，沒有令他失望。
葉旭目光凝重，蘇牧的修為，已經達到帝尊境界的臨界點。
看得出來，他一直都在壓制自己的境界。
“師尊，你的苦心，我都知道。如果要飛升，我隨時都能進入仙域。”蘇牧凜聲道：“但是，飛升之前，我必須將監天司清除。”
“這座監天司，就是一個毒瘤。”
“而且……”
蘇牧眸子深邃，望着葉旭，道：“師尊要變法，需要一個強大的力量來支撐。以師尊現在的實力，遠遠無法辦到。”
“但我可以，天都盟可以幫你。”
葉旭神色欣慰。
蘇牧的話，也是他的想法。
監天司受命於紫薇天庭，監察下界，一旦變法的苗頭變大，肯定瞞不過監天司。
到時候，監天司必定出手。
蘇牧統治的天都盟，正是葉旭需要的幫手。
“師尊，其實仙人下界，應該不只是衝著我來的。”蘇牧緩緩道。
“此言何意？”
蘇牧道：“這一個紀元以來，監天司的威懾力大不如前，各大星域的勢力，都對監天司陰奉陽違。”
“其中，天都盟是典型。”
“除此之外，你應該也是紫薇天庭的目的之一。”
造化仙帝的名頭，實在是太大。
一天不除，紫薇天庭都不會安心。
“依我之見，仙人下界，會辦三件事。”
蘇牧伸出三根手指，道：“第一件事，會拿天都盟開刀，拿我的頭顱威懾下界各大巨頭。”
“第二件事，尋出你的下落，將你鎮壓，帶回上界，聽候發落。”
“第三件事，肅清不聽話的勢力，讓下界聽從監天司的命令。”
蘇牧的頭腦極為清晰，站在他的位置，能看到的東西也更多。
葉旭頷首。
燕翎飛也是神色凝沉，他看着葉旭和蘇牧，道：“那仙人何時下界？”
“不出十年。”蘇牧肯定道。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仙界的十天，正是下界十年。
燕翎飛神色慌張，道：“十年時間，太短了。”
“師尊，不如你們留下來吧。”
天幽鬼境，位於葬土。
一旦上界仙人闖入，就算他們不是對手，燕翎飛也能帶着葉旭和蘇牧躲起來。
畢竟，身為天幽鬼境之主，燕翎飛在葬土中，如魚得水。
蘇牧笑着搖頭，他怎麼可能龜縮於葬土？
不只是他，葉旭也沒有應聲。
變法，乃是變天下法度。
改革，乃是革監天司的命。
若是連區區一個仙人，都無法鎮殺，他談何改革？談何變法？
“小九，若是真有那一天，你便前往造化古星，將你二師兄帶入葬土。”葉旭叮囑道。
他雖然恨鐵不成鋼，但九靈道祖畢竟是他的弟子。
燕翎飛神色沉重。
仙人下界，必然會對如今的局面起到至關重要的影響，自己一方，將會處於劣勢。
“我還是太弱了。”
燕翎飛心道，一雙眸子中，充斥着殺意。
饒是自己已成一境之主，但放在下界，依然如塵埃般渺小。
“傻孩子。”
葉旭看出燕翎飛的痛苦，輕撫他的頭顱，笑道：“這不過是一次考驗，我們師徒三人聯手，普天之下，還沒有跨不過去的檻。”
燕翎飛抬頭，雙目茫然。
“牧兒，此次讓你到葬土，不只是為此。”葉旭神色一變，道：“上一次見面，我見你出手，雖然用的是元始天功的法門，但卻已經超脫出元始天功。”
“那時候，我便斷定你走出了自己的路。”
“但沒有證實，我便始終放不下，希望你今天能夠給為師解惑。”
葉旭的聲音渾厚凝重，足以看出他對此事的重視。
練氣士一生修行，大多都在依循前人之路。
能走出自己的道，億兆中無一。
但常言道，一失足成千古恨，若是道路出錯，那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