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大勢
紫霄大陸，十惡天淵。
深邃廣袤的深淵中，惡念衝天，無數怨靈、怪物咆哮。
這是被九靈道祖煉出來的惡。
他的功法十分奇妙，煉出十惡，以身證道。
十多萬年來，九靈道祖躲在十惡天淵，既有逃避現實的想法，也有閉死關的念頭。
葉旭動用大羅天虛空，朝着桃源道土飛去。
須臾后，一座道土映入眼帘。
阡陌交通，雞犬相鳴。
葉旭望向一座寶塔，寶塔之中，九靈道祖跏趺而坐，在他周身，一道道陣紋流轉，玄妙萬分。
數年前，葉旭曾布下一座陣法，禁錮九靈道祖。
以九靈道祖的本事，想要破陣，易如反掌。但是，這一座陣法，考驗的是他的心智，他的道心。
一旦以武力破陣，便與葉旭的初衷相悖。
九靈道祖性格老實，葉旭的吩咐，他絕對會照做。
現在看來，陣法未破，九靈道祖依舊被鉗制在道心中。
“師尊。”
忽然，一道人影憑空顯化在大羅天內，九靈道祖頭髮須白，神色恭敬。
“不錯。”
葉旭點頭，“幾年的時間，你的修為進步不少，道心也有變化。”
“不過，與我的期望，依然有不小的差距。”
“弟子愚鈍，請師尊教導。”九靈道祖道。
葉旭道：“我能教你的東西，上一次見你的時候，便已經教你了。你若是無法踏出這座陣法，便不值得我教下去了。”
“你若能踏出此陣，我也沒有太多東西可以教你了。”
九靈道祖一頭霧水。
葉旭沒有解釋。
九靈道祖能憑藉道心，突破葉旭的陣法束縛，那他距離證道，就只有一步之遙。
證道之後，九靈道祖便走出自己的路，葉旭能教他的東西，自然不多。
他十個弟子，每一個傳授的功法都不同。
蘇牧走出自己的道，九靈道祖也有自己的道，而燕翎飛更是徹頭徹尾的正統魔道，侯元辰也是注重道心修行。
十個人，十條路。
剩餘的弟子，杳無音信，但若是活着，只怕也在燕翎飛那一個層次。
九靈道祖，身為二師兄，實在是太讓葉旭失望。
“弟子謹記師尊教誨，必不辜負師尊期望。”九靈道祖躬身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上一個頭，沉聲道。
“我見過你的大師兄了。”
葉旭決定再給他一點壓力，緩緩道：“如今的他，乃是下界最強帝尊之一，恐怕煉出了真仙道果。”
“燕翎飛也證道了，你身為二師兄，如果再不努力，如何對得起你的身份？”
葉旭搖頭一嘆，轉身離去。
九靈道祖面色羞愧。
離開十惡天淵，葉旭又回到牧州。
大夏朝初立，齊紅綢和顧珏便回到牧州，重建清虛門。
在朝廷的幫助下，清虛門頃刻重立，但瑣事諸多，即使是齊紅綢和顧珏，一時間也忙得焦頭爛額。
清虛門舊址。
原來的斷壁殘垣，又煥然一新，宮樓重重，青山掩映。
不少弟子都在進出，實力參差不齊。
葉旭悄然進入清虛門。
宗主大殿。
齊紅綢身為宗主，正在頒佈命令。
顧珏搖身一變，成為清虛門大長老。
等到諸多長老離開，只剩下齊紅綢和顧珏兩人後，顧珏撫着額頭，嘆道：“現在我才知道，師姐你以前的苦惱。”
從前的他，只是一位山主，只需管好一山。
此刻，他卻是清虛門大長老，宗門初立，大小瑣事幾乎都要過他的手。
“這未嘗不是一種歷練。”
葉旭的聲音響起。
“誰？”顧珏神色驟變，居然有人能無聲無息的闖入清虛門，不被他發覺？
“祖師？”
齊紅綢美眸一動，她立即聽出了葉旭的聲音。
葉旭現身。
“祖師，原來是你，嚇我一跳！”顧珏收起開劫神刀，吐苦水道：“你不知道，這段時間我與大師姐有多忙！”
葉旭目光拂過二人，滿意的點點頭。
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兩人的修為都提升許多。
顧珏從造化境圓滿，修鍊到輪迴境，足以坐鎮牧州一方。
齊紅綢的修為提升最為顯著，居然修鍊到輪迴境圓滿，只差半步，便能達到不滅境的層次。看來，黑龍城一行，讓她的潛力得到發揮。
“祖師，你這次回來，是不是準備幫我們重振清虛門？”顧珏問道。
葉旭搖頭。
顧珏苦惱道：“祖師，你太無情了，我們可都是你的徒子徒孫啊！”
“其實，你們何必拘泥於一州一宗？”葉旭沉聲道：“我此次前來，除了看看你們二人，還要告訴你們一事。”
齊紅綢神色微凝，她隱約察覺到幾分不妙。
“大夏朝初立，在各地推行黑龍學宮，改革變法，宗門遲早會被清繳。”葉旭淡淡道：“我不希望你們看着清虛門又一次覆滅。”
唰！
顧珏和齊紅綢臉色煞白。
“那我們該怎麼辦？”齊紅綢亂了方寸。
顧珏看向葉旭，道：“祖師，您是東宮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您開口求情，陛下肯定不會動我們的。”
“正因為我是東宮太子，所以才要以身試法，效法天下。”葉旭道：“不能因為我是清虛門祖師，便讓清虛門存在。”
顧珏和齊紅綢瞬間感到絕望。
一個造化門，一位混沌境強者，就能覆滅清虛門，何況是統一造化古星的大夏朝廷？
兩人絕望了。
他們辛辛苦苦，重建清虛門，轉眼之間，又會面臨被清繳的局面。而且，葉旭也言明，不會幫助他們。
這一刻，兩人看向葉旭的眼神也變了。
葉旭神色平靜，他知道自己對清虛門有愧，但天下大勢，不可能因為一個清虛門更改。
“顧珏、紅綢，清虛門的傳承，可以傳承下去，但並非是在牧州，也不是在宗門，而是在黑龍學宮。”
葉旭道：“黑龍學宮，收容萬法，蒙蔭天下，那才是真正的傳承。”
“祖師，我知道你的意思。”
齊紅綢望向葉旭，道：“但是，我只想重建清虛門，讓清虛門上上下下，所有弟子的在天之靈能夠安息。”
“難道真的沒有兩全之法？”
葉旭心中也有諸多不忍，但他狠下心來，道：“沒有。”
這是根本。
宗門不滅，在各域之中，必然會與黑龍學宮相爭，形成一個惡性循環，甚至會變成土皇帝，阻礙變法。
所以，宗門必須要滅。
現在之所以沒有動手，是因為大夏朝新立，還需要宗門配合，鞏固地方上的統治。
時機一旦成熟，首先被滅的就是佛土、天妖宮、雷帝宮等頂尖大勢力。
“我明白了。”
齊紅綢身心俱疲，心如死灰。
她轉身朝着後殿走去，背影頹喪，彷彿在一瞬間衰老了。
顧珏神色心疼，看着葉旭，想要斥責但又不敢，只能抱怨道：“祖師，你不知道大師姐在重建清虛門上，付出了多少心血。”
“現在你一句話，就將我們的一切心血否決，你做的太過分了。”
“老祖宗如果泉下有知，他也不會原諒你的。”
說罷，顧珏追向齊紅綢，只留下葉旭一個人待在宗主大殿。
葉旭走出大殿，在清虛門中遊盪起來。
昔日的一切，又變得如此清晰。
一切，彷彿都沒有變。
從這一點，便能看出齊紅綢在清虛門上花費的心血。
她竭盡全力，想要還原清虛門的原貌。
“舊人不覆，物是人非……”
葉旭感慨萬千。
“總有一天，你們會知道，我做的事情才是正確的。”
改革變法，勢在必行。
這是滾滾大勢，勢不可擋。
清虛門，只是其中一個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