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身世
二人來到一座涼亭，四周寂靜無聲。
葉旭親自為蘇長安斟茶，蘇長安目光掠過茶杯，眸中的疑惑之色越來越濃。
葉旭的種種表現，都像是另一個人，對蘇長安而言，陌生無比。
他擔心，葉旭已經被奪舍了。
天下之大，能人異士數不勝數，只要元神不滅，便能奪舍重生。
蘇長安望着葉旭，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義父，我並未被奪舍，我只是取回我應得的東西。”葉旭清楚蘇長安的心思，他淡淡開口道。
“但具體的事情，即便你問我，我暫時也不會告訴你。”
蘇長安聞言，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你準備何時回葉家？”
“葉家？”
葉旭皺眉，莫非就是他出生的地方？
畢竟，蘇長安姓蘇，他卻是姓葉，如果是養子，理應隨蘇長安的姓。
葉旭心頭輕笑一聲，這一世的自己，身世確實不一般。
“你不知道？”蘇長安眉頭緊鎖，葉旭告訴他已經得到該有的東西，他便理解成葉旭得到葉家的傳承。
但是，從葉旭的表現看來，葉旭顯然不知情。
這一刻，蘇長安只剩下苦笑。
“等等。”葉旭搜尋記憶，目光陡然一凝，“是天殘城葉家？”
葉家，乃是南域七大巨頭之一，坐擁青州，乃是名副其實的南域一流勢力。
只不過，十五年前，葉家突然受到重創，一蹶不振，族中弟子全部變成殘廢，青州的資源，也幾乎被六大巨頭瓜分殆盡。
葉家的祖地，則是被人戲稱為天殘城。
難道自己就是天殘城的葉家血脈？
“既然你已知道，我也不瞞你。”蘇長安長嘆一聲，道：“十五年前，葉家尚未遭逢大變，你爺爺，也是我的恩人葉清秋，將尚在襁褓中的你送到蘇家，委託我照顧。”
當初，他能奪得蘇家家主之位，便是葉清秋暗中相助。
所以，蘇長安才會盡心竭力的照顧葉旭，甚至不惜替他尋葯，留下難以治癒的隱疾。
“七天後，葉家便發生大變，傳遍南域。”
蘇長安看向葉旭的目光之中，充斥着憐憫之色。
他本來應該是天之驕子，但一夕間就遭逢大變，更是天生絕脈，這種情況，放在多數人身上，恐怕都難以承受。
若不是葉旭展現出異於常人的力量，蘇長安會一直隱瞞下去。
葉旭的神色微微波動，但並沒有露出刻骨的仇恨，反而有幾分戲謔。
能夠重創葉家的勢力，整座紫霄大陸，恐怕也就只有高高在上的頂尖勢力，現在的自己，遠不是他們的對手。
不過，既然他是葉家的血脈，那便有義務為葉家報仇雪恨。
“具體的情況，究竟如何？”葉旭問道。
蘇長安搖頭，“葉家的事發生的太突然，縱然是南域巨頭，也是一無所知。但是，從那一天後，葉家所有人都變成廢人，或是手足被廢，或是經脈破碎，實力跌落谷底。”
“清秋老爺子……”
蘇長安咬着牙，透露出滿滿的恨意，“他被人削成了人彘！”
葉清秋不但救過他的命，更是幫助他上位，現在蘇長安卻無法幫到他，那份無力感，幾乎壓垮他。
葉旭眼睛微眯，這手段未免太殘忍了。
而且，不只是葉家人，自己的身體之中，也有水火神禁。顯然，重創葉家的人是要將葉家連根拔除。
葉旭神色冰冷，真是想不到，自己一醒過來，就有大敵暗中環伺。
“葉旭，老爺子當年送你過來，交給我一個錦囊。”忽然，蘇長安從懷中取出一個紅色錦囊，“這裏面，應該有老爺子的囑託。”
葉旭收下錦囊，沒有打開。
他的雙眸之中，神紋交織，彷彿看穿蘇長安的體魄，深入他的靈魂。
“你的魂魄受了重創，如果再拖延下去，最多只有一年時間。”葉旭沉聲道，“這是你當年替我尋葯，留下的傷勢？”
蘇長安心頭一驚，葉旭居然只用一眼，就看出他的傷勢？
只不過，對於葉旭的話，他並不是完全相信。
靈月大師定期為他醫治，已經將魂魄的傷勢遏制住，怎麼會只剩一年時間？
“你不必懷疑。”葉旭又道：“魂魄的傷勢，十分棘手，靈月給你服用的靈丹只能延緩神通對魂魄的腐蝕速度，卻無法抑制。”
“若是我所料不錯，你應該是中了洞天境練氣士的魂魄神通。”
此言一出，蘇長安神色巨變。
他確實是被魂魄神通重創，以至於數年以來，無法根治。
除非是元神境的高手出手，不然他只能用靈丹來延緩傷勢複發。
“葉家的事情，先放在一邊。既然爺爺將我寄託給你，你便是我的養父，對我有養育之恩。”葉旭出聲道：“幾日後，我會親自為你尋葯。”
“你不能去冒險……”蘇長安阻止道。
“放心，我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葉旭忽然露出笑容，配上清秀稚嫩的臉龐，有一種令人如沐春風的陽光感覺。
蘇長安一怔，這時候的葉旭，才像是昔日的葉旭。
“蘇清風剛死，消息若是傳出去，蘇家必然大亂。你現在要做的事情，乃是安撫人心，將蘇家凝為一團。”葉旭笑了笑。
蘇長安點頭，臨走前，他囑咐道：“我不阻止你去尋葯，但你得答應我，必須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你如果出現意外，我沒法面對老爺子。”
“好。”
葉旭不以為然，這方世界，能殺的人，恐怕還沒有生出來。
目送蘇長安離去，葉旭也回到小苑。
靈月大師與蘇紫月竟早早地守候在此。
“葉旭，今天的事情多謝你。”蘇紫月突然躬身一拜。
今日，葉旭除去蘇清風，除去了蘇長安的心腹大患，蘇家從此便能安定下來，蘇紫月可無法辦到。
“舉手之勞罷了。”葉旭輕輕拂袖，看向二人，“你們還有事？”
靈月開口道：“師尊，您博古通今，不如給蘇家布一座陣法？若有外敵入侵，蘇家也不至於瞬間分崩離析。”
蘇紫月期冀的看着葉旭。
從今日開始，葉旭在蘇紫月的眼裏，就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從前的輕蔑，一去不復返。
葉旭想了想，坐在桌前，拿出紙筆寫下一份清單，旋即交給靈月，吩咐道：“你將上面的靈材取來，我明天着手佈置。”
“蘇紫月，你如果沒事，也一起過來。”
蘇紫月大喜過望，與靈月一起去搜集靈材。
葉旭斟滿一杯茶，不疾不徐的打開錦囊。
錦囊之中，乃是一隻玉簡。
葉旭將玉簡貼在額頭，頓時腦海之中浮現出一道影像，這是一個兩鬢斑白，穿着青袍，面目慈祥的老人。
“旭兒，假若有一天，你得知了身世，千萬不要來天殘城，也不要去尋找真相，好好的活下去，做一個凡人。”
嘀嗒！
葉旭似乎聽到淚水滑落的聲音，他摸着臉頰，那幅影像也緩緩散去。
“不要尋找真相？難道是敵人太強？”葉旭冷笑，不屑道：“除了天子，普天之下，誰能與本帝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