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喂她
明明隔着電話，隔着千里的距離，但莫名的，慕時歡就是有種他就在她面前問着她這話的感覺，字字分外清晰。
她發不出聲音，他亦沒再說話，似乎是在等她。
慕時歡心跳突然有些快。
“小臣在等你，”飛快地說完這句后，她迅速把手機遞給了小臣，“爸爸和你說話。”
小臣眨眨眼接過手機：“爸爸！”
厲憬衍沒有逼她太緊，聽見小臣的聲音他便和小臣說起了話：“抱歉，爸爸在工作，忘了告訴你，下次不會了。”
小臣笑：“不會的！爸爸，那你現在是有空了嗎？是不是還在忙工作？”
“沒有，不忙了。”
小臣聽了這才放心下來，關心起他會不會太累的問題。
慕時歡走到了沙發那收拾小臣的閱讀書本，小臣說的話每個字都傳入了耳中，她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就見他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
忽的，小臣看到了她。
“媽媽！”他朝她笑，沖她揮手。
慕時歡也沖他笑笑，她沒有上前打擾，給足了他們父子時間交流，聽着聽着，她看到小臣往被子裏躺了躺。
很快，厲憬衍的聲音在卧室上空響起。
他開了揚聲器，電話那頭，厲憬衍講起了故事，小臣聽得很認真。
慕時歡沒有上前，就坐在了沙發上，拿過一本雜誌隨意翻看，同時厲憬衍的聲音鑽進了她耳中，她像是一心兩用，內心莫名的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她發現小臣似乎是睡著了，於是她起身，動作放輕地走到了床邊，見他的確睡著了，她給他蓋好被子，拿過還處於通話中的手機。
“小臣睡著了。”她對厲憬衍說。
厲憬衍看了眼時間：“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
慕時歡握緊了手機，輕輕嗯了聲：“好。”
她想要掛斷電話，但不知怎麼回事卻是遲遲未動，而厲憬衍那邊也是。
半晌。
“時歡，”視線落在某張照片上，厲憬衍放柔了聲音問，“把我的微信加回來，可以嗎？”
慕時歡沒想到他是說這件事。
嘴唇動了動，有那麼一秒她想拒絕，然而想到自己今天的默許和答應，想到其他種種，她到底是沒有拒絕，點頭：“好。”
厲憬衍笑了。
慕時歡似乎感覺到了。
“我加你。”
“嗯。”
話音剛落，嗡的一聲手機振動，慕時歡拿下手機，發現是微信好友申請。
是他。
心跳莫名地跳漏了拍，她點擊通過。
他的頭像仍是從前那個。
慕時歡看着，內心突然湧出了一股衝動，等她反應過來不該問的時候，話已經衝動地問出口：“厲憬衍，如果我一直想不起從前的事……”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頓住。
下一秒，他的聲音響起，帶着安撫她莫名不安茫然的力量：“當下和將來更重要，我們重新開始。”
彷彿提到了半空的心臟一下回歸到了原地。
慕時歡想起了今日他說的那些話。
重新開始……
“好。”睫毛撲閃着，她說。
察覺到她的變化，厲憬衍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了些許弧度。
“去休息吧，”他哄她，怕出現和剛剛一樣的狀況，他又說，“我處理完工作就回別墅。”
慕時歡點頭：“好。”
她就要掛電話。
“時歡。”突然的一聲，溫柔又深情。
慕時歡心臟猛地悸動，呼吸也好像停止了。
“晚安。”他說。
慕時歡無意識地咬了下唇：“……晚安。”
心臟突然間狂亂起來，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她掛斷了電話，耳旁終於再無他的聲音。
慕時歡輕輕地舒了口氣。
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她才轉身前往洗手間洗澡收拾，等躺上床準備睡時，有微信消息進入。
“想你了。”來自於厲憬衍。
燈光暈黃，卧室內恆溫，可這一剎那，竟有一絲絲的紅暈染上慕時歡臉頰，渾身的溫度似乎也有點兒變高了起來。
她沒回，把手機放回床頭櫃后迅速關了燈，然而黑暗卻讓臉頰的發燙更為明顯了些。
慕時歡翻身，手按上了臉試圖降溫。
……
接下來的幾天似乎和以往沒什麼區別，但慕時歡知道，一些東西在悄悄地變化。
比如，小臣每天早上和厲憬衍視頻時都會拉上她，她能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中午若是有時間他會給她發微信。
有時會說中午吃了什麼，有時則告知他今天都是什麼行程。
那晚的想你沒有再說，但似乎能感覺得清楚。
而每天晚上他都會電話給小臣講故事，等結束後會打電話給她，有時說一兩句，有時則是發微信，兩人之間在悄然變化着。
小臣每天都期待着周末的到來。
終於，周末在他的期盼中來了，厲憬衍也在一早就來到了時家別墅外，等她和小臣。
時家其他人知道這事，他們沒有反對，但也沒有讓厲憬衍進門。
“爸爸！”一見到厲憬衍，小臣便興奮地揮起了手，朝他飛奔而去。
厲憬衍蹲下將他抱起來，順勢又打開車門。
“上車。”
慕時歡在他的注視下抿了抿唇，彎腰進入，厲憬衍笑着把小臣放進去，之後自己繞到了駕駛座開車。
“先去吃早飯。”他邊啟動邊說。
慕時歡沒有異議。
小臣開心地說：“爸爸，去昨天我說的那句，媽媽……媽媽和我都喜歡吃那家早點！”
厲憬衍從後視鏡看了兩人一眼。
“好。”他笑。
等到了那家店，小臣開開心心地走在中間，厲憬衍和慕時歡一左一右牽着他的手，一家三口顏值頗高引起了不少人感慨。
三人入座，慕時歡習慣性地要給小臣用熱水燙一下筷子。
“我來。”厲憬衍接過。
慕時歡看他一眼，最後放手，她看着他做從前從未做過的事，看他流露出的和從前不一樣的溫柔，忽覺有一絲別樣的情愫在湧出。
驀地，他抬起了眸。
兩人對視，慕時歡像是做賊心虛般別過了臉，眼角餘光里，她分明看到了他的一絲笑意。
莫名的，她有些羞惱。
好在點的東西很快被送上來，她拿過筷子吃得認真。
厲憬衍沒有揭穿她，而是和小臣說話，但父子倆也沒有多說。
等吃完，三人前往小臣期待了很久的遊樂場，全程一家三口都一直牽着手，以小臣為主，基本上他想玩什麼能玩的都會答應。
玩到下午的時候，小臣有些累了。
時庭周的電話在這時打來，說是來接小臣回家，晚上有個世家的晚宴帶上小臣一塊兒去。
慕時歡下意識想和小臣一起回去。
“媽媽，你繼續玩啊，”小臣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的坦誠，“你和爸爸繼續約會，我不打擾你們。”
慕時歡：“……”
“可以嗎？”厲憬衍問。
慕時歡說不出話，而沒一會兒時庭周就到了，接走了小臣，直接將她撇下，擺明了是早就安排好的。
她最終話同意，上了厲憬衍的車。
來時她和小臣坐後座，這會兒厲憬衍主動為她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她彎腰進入。
很快，厲憬衍也坐了上來。
“安全帶。”他提醒。
慕時歡恍了下神，還沒有所動作，身旁人傾身靠近，自然而然地替她繫上了安全帶。
很緊的距離，兩人的呼吸好像都在一塊兒了，還有屬於他的氣息也衝擊着慕時歡的感官，不自覺的，她屏住了呼吸，身體也有些許的緊繃。
厲憬衍感覺到了。
他微不可查地笑了笑，坐直身體給自己繫上安全帶，問：“去看電影好不好？”
慕時歡一時沒有聽清楚：“什麼？”
厲憬衍看着她，目光深深：“想請你看電影。”
這一下，她聽得清楚，但感受得更為清楚的，是他的眼神，那裏面此刻只有她。
心跳砰砰的有些快，她別過臉看向前方。
“好。”她同意。
厲憬衍眸光變得柔和，啟動車子，他前往市中心商場。
到了影院，他問：“想看什麼電影？”
“都可以。”慕時歡隨口說。
厲憬衍看了一會兒，最終選擇了一部文藝愛情片，不用等太久。
檢票進入后，慕時歡在座位上坐下，兩人的座位在後排中間。
或許是周末的緣故，人很多，沒一會兒便差不多坐滿了，而電影很快開始。
慕時歡看着大銀幕，忽然，有東西遞到她眼前。
她低頭，他手裏拿着爆米花和果汁，她連他什麼時候買的都不知道。
忽然，他捏了個爆米花直接遞到了她嘴邊要喂她。
慕時歡有點兒臉熱。
偏偏幽暗光線里，他的眼神仍然清晰，專註地看着她。
心跳一下狂亂了起來，她想自己伸手拿，就在這時有晚到的人過來，就是他們這一排。
“有人來了。”她聽到他說。
慕時歡眼皮顫了顫，也不知怎麼回事，竟是沒有再深想也沒沒有拒絕，張嘴咬過他手指間的爆米花。
她有意識地想要避開他的手。
然而，還是碰到了。
她的舌尖碰過了他指腹。
慕時歡身體頓時一僵，身體裏的血液好像一下子變得萬分滾燙，包括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