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聖門底蘊

第453章聖門底蘊

聶無雙站在原地，思索片刻，不得要領，轉身向百丈外的另一座小樓走去。心中琢磨着靈珠子如此安排的用意。若說巨劍門諸代老祖對自己的信任和重視，他並不意外，可讓自己一個外門長老，入住巨劍門修士心中的聖地，則有些過了。

在如油脂般的環境中漫步半刻鐘，聶無雙走到第二座小樓前，抬頭看去，樓上匾額用古體字書寫着三個大字‘悠閑居’。字跡蒼桑有力，入木三分，是用靈氣直接刻上去的，顯然是此間第一代主人，親自書寫而成。

如果換作凡人間的書法大師，這三個字寫得不倫不類，無體無法。但看在聶無雙的眼中，卻令他全身一震，簡簡單單三個字，居然蘊含著天地感悟，修行真諦。

“好字。”聶無雙看了足足半個時辰，邁步向樓內走去。進入小樓正門，是一個百十平的正廳，正對門的牆壁上，掛着兩片雲霧松板，木質清晰，未經任何修飾，由於年代久遠，木質微微發黃，卻不見一絲乾裂之處。

雖說雲霧松是巨蟹聖星的特產，品質絕佳，可經過萬年時間，再好的木材，也不可能存放如此之久。可身入在這充滿怪異氣息的小樓之中，便是一片凡紙，時間久了，也會化出精靈來。

這兩片木板之中，居然透着一絲靈智。左側木板上刻着‘真悠閑，假悠閑？身悠閑，心悠閑？’。

右側木板上的字跡明顯變得不同，顯然並非出自同一人手筆‘來匆忙，去匆忙，真匆忙？不匆忙’

看完下聯，聶無雙微微搖頭，比起上聯四個悠閑，這下聯的匆忙顯然差了許多。聶無雙只是粗通文墨，讓他對出一副意境深遠的下聯，着實困難，只是這為下聯準備的木板，被人直接刻上這副並不出色的下聯，讓他覺得有些不妥。

正廳之中，擺放着三個蒲團，在蒲團下，好似有字。聶無雙分出一縷神識，向四周探去，驚訝的發現，神識在這如油脂般的氣息之中，根本無法及遠，離開身體不足一米，就無法繼續延伸。

邁步向前，走到蒲團前，低頭細看，原來這地上，也被人刻了下聯‘生坦蕩，聲坦蕩，勝坦蕩，升坦蕩’

聶無雙一皺眉，沒看太懂，想了片刻，豁然開朗，相比之下，這副下聯，倒是比之前的要好上幾分。初生、聲音、勝利、飛升，四個同音字，卻代表着從初生到飛升，應該坦坦蕩蕩，倒是有幾分意思。別的不說，如果修士真的能作到前三個坦蕩，渡劫自然不難，自然有了飛升的坦蕩之途。

接着向下看，又是幾副下聯，各有不同，同樣的簡單，卻代表着居住過此間小樓的大乘老祖的心態與心得。縱是不懂文墨，亦是讓聶無雙受益非淺。

一連看了十六副下聯，各有千秋，倒是刻在木板上的下聯，最為不堪。回頭細想之下，卻又覺得，只有上聯出的最妙，不僅內有玄機，與這悠閑居也最為相配。

這些對聯，如果給渡劫前的修士看，未必能品出其中三味，渡劫之後，心境完全不同，更能體會其中的深意。

一樓除了正廳，只有一間偏室，裏面空空蕩蕩。順着樓梯登上二樓，入目一排木架，地上沒有蒲團，顯然這裏並非靜修之所。

在木架之上，放着五、六件法器，令聶無雙眼前一亮。快步上前，伸手取過一件，神識很自然的在法器掃過。

四劍飛劍，一件法器，一件陣器，共六件法器讓他花費了三日時間，才一一看完，各個皆是精品，如果換作旁人，定然愛不釋手，想要據為已有。如果是醉心於法器本身，就是看上三五年，也不會厭倦。

“這……這是老祖留下來的法寶？”聶無雙終於明白過來了。作為大乘老祖，不僅有維護本宗安危，坐鎮宗門的義務，還有為子孫後輩，留下些精妙法器的義務。

身為大乘老祖，身上自然少不了各種法器寶物，可這些東西，大多數是自己使用，如果修為不夠，就算留給後輩，也無人能用。

因此在飛升前的三百年時間裏，除了維護本宗地位之外，還應該給宗門留下點東西。通常會是一件法器，以大乘老祖的修為，煉製出來的自然不是凡物，卻也未必是頂級的法寶。

因為這些法器，是留給後輩使用的，因此對使用者的要求越低，威力越大，對老祖煉製的要求也會越多。

眼前的木架上，雖然有六件法器，各個精妙絕倫，看得聶無雙都有些眼紅，可細細想來，這六件完全是失敗的法器，因為它們對使用者的要求實在太高。

再想想樓下共有十七條下聯，也就是說，此間至少已經居住過十七位大乘老祖，或許有未留下聯的，那居住過的大乘老祖只多不少。可樓上卻只有六件法器，其餘的法器哪兒去了？是老祖沒留下？

自然不會，作為大乘老祖，為子孫後輩留下點好東西，是一種義務，也是一種心情，換了自己，也會這樣作。那只有一個可能，餘下的十幾件法器，拿出去分賜與門下弟子，或者正在使用，或者已經損壞。只有這六件失敗的法器，才會留在這裏。

想到這裏，繞過木架，果然眼前出現了成堆的材料，只是這些材料都很普通，數量雖大，卻值不了多少靈石。

“沒錯了，好的材料，自然由大乘老祖自己準備，這些不過是備料罷了。”聶無雙雙手一拍，已經明白這大乘小樓的真正用處。這裏不僅是給大乘老祖之地，同時也是一種榮譽，亦是老祖煉製法器，留與後人的地方。

“聖門啊，果然有些門道。”聶無雙輕嘆一聲，和巨劍聖門比起來，別說飛虎幫，就是萬壽門，也差得太遠了。

別看每位大乘老祖通常只會留下一件法器，可數萬年下來，至少有上百位大乘老祖，他們留下的法器，合在一起，就相當可觀了。使用一件，都稱得上是精品中的精品，單是這批法器，就令巨劍聖門的弟子實力高出一大截來。更不用說整個聖門的資源，以及從其它地方得到的法器材料。

要知道，大乘老祖雖然不多，可渡劫、分神大士，數萬年下來，數量是極為龐大的。如果他們無法渡劫，同樣也會留下一些寶物，即使比不上大乘老祖的精品，亦非凡物。

時間久了，自然令一個聖宗，擁有深厚無比的底蘊內含。

“咦？靈珠子請我在這裏居住？”一想到這裏，聶無雙心神一震，自己居然就應下了。只是在此之前，他並不知道，這小樓之中，還有這等講究。

很顯然，靈珠子請自己住進來，是希望自己也留下一件法器，傳承下去。別看他只是分神中期修士，可距離後期已經近在眼前。聶無雙不需要再次渡劫，渡劫之後又經過數百年時間，誰也說不准他會是什麼情況，很可能達到分神期的時候，直接飛升也說不定。

“前輩，這是何意？”聶無雙沉聲說道，他是萬壽宗弟子，就算飛升前留下件陣器，也應該留在萬壽宗，而不是巨劍門。

聲音剛落，房間裏響起靈珠子的聲音：“無雙莫要發怒，你認為，失去巨劍門的護佑，萬壽宗會傳多久？”

聶無雙冷哼一聲：“沒有巨劍門，還有引派，還有苦坨星。”看來靈珠子果然打的這主意，一件陣器，在他眼裏不值什麼，可靈珠子和祝心蓮居然算計他，自然讓他心中不爽。

空中傳來了靈珠子歡快的笑聲：“無雙，你覺得如果你不在了，引派、苦坨星的修士，還會在嗎？就算凌妙還記得你，她的後輩還會記得你的宗門嗎？我想他們寧願花時間在那個所謂的飛虎幫上，也不願意浪費人手守護萬壽宗吧。”

聶無雙面沉似水，靈珠子的話如刺在喉，她說的沒錯，如果自己不在了，沒人會為他守護萬壽宗，倒是因為金瑩的存在，飛虎幫能夠多存在一些時候。

“你看這樣如何，你留下來的陣器，就算是巨劍門守護萬壽宗的酬勞。至於對外的說法，只要你喜歡，怎麼說都好。”靈珠子笑道。

“只是為了一件陣器？”聶無雙已經恢復了平靜，有些不解的問道。

“是，也不是。你終究要為後人留下些東西，留給萬壽宗，不如留給巨劍門更有用，每個聖門的底蘊，都是這樣一點一滴積攢起來的。除此之外，住在這裏，即是等候那兩個人，對你也有好處。”靈珠子淡然說道，隨着成功渡劫，原本火爆的性子，收斂了許多。

聶無雙沒有馬上回答，在木架和材料之間，來回走動着，不時的看向木架上的六件法器，過了半刻鐘，停下腳步，抬頭說道：“好，我答應了。”

“很好，本該如此。這對大家都有好處，不僅是你、我，還有巨劍門和萬壽宗。所需材料，儘管提好了，只要巨劍門有，都會第一時間提供給你。”靈珠子歡快的說道。

“等等，我煉製一件陣器，可以留在巨劍宗，但我希望，巨劍宗能供應一批材料和靈石。”聶無雙緩緩的說道，心中升起一絲無奈，萬壽宗實在太弱。

果然，靈珠子想都未想，張口說道：“沒問題，我馬上命人去辦。”說到最後，還發出一聲輕笑，聶無雙知道，這批材料靈石，對萬壽宗而言，一定是數目龐大，可對於巨劍門來說，卻只能算是一般。

那聲笑，是覺得好笑，還是一絲嘲笑？聶無雙發現，自己居然在計較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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